第二十一章 渡水葫芦猫

　　那玩意别说把我吞下，就是吞下一口大猪都没问题。你想想那玩意嘴那么大，整个身躯得有多大。

　　当贼的，身上的零部件别的没用，就剩下腿和手了。腿要快，手要疾。讲究的就是手疾腿快。腿快那是为了赶紧跑路。手疾那是为了吃饭。

　　就算我跑得再快也没有，那家伙的大嘴有股吸气的能力，一下子就把我的双腿吸进它的嘴里。当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就听咔嚓一声，我的小腿肚子一阵剧痛，疼得我那是撕心裂肺啊！

　　你想想那东西一下子就把人的双腿咬断，那得有多恐怖，多残忍，那力气大的吓人。

　　那时我哪还想得到什么宝贝。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死里逃生。幸好，那东西咬断我的小腿一直在啃，嘴里还发出咔咔咔吃人骨头的声响。并没有追我。我都顾不及疼痛，连滚带爬，从赵家大院的下水道爬了出来。一直到爬到卫生院，血都快流干了。

　　那也是我命不该绝，我特么竟然没死。不过我也没报警，毕竟我是去赵家大院偷东西，小名那就是贼。这个冤枉亏只能自己个吞进肚子。

　　民不究，官不查。我这双腿到底是咋回事，别人都以为我是被鬼咬的。

　　哎，我这上有老下有小，没了腿，再也当不成贼了。也许这就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给的报应，只能在这天天乞讨为生了。

　　我这辈子没大多的心愿，不管那玩意是鬼是怪，就是希望能抓住那玩意，然后碎尸万段，给我这双腿报仇了。

　　如果二位有心，我就拜托二位了。

　　说着，吴小手还想给我俩作揖磕头。我赶忙扶他起来。我想这也算一个重大发现。

　　第一，我知道那个红衣女鬼出现月亮的时候就不会出来。第二，赵家大院有宝贝是确定无疑的。这肯定多少和俞洁有关系。第三，无论是那个大嘴怪物还是红衣女鬼都和池塘有关。

　　俞洁是死在前院，就算她的冤魂出来也是出现在前院，或者出现在自己生前住的房子，可她偏偏出现在后院又臭又脏的烂泥塘子。问题还是出在那个池塘。

　　大浪三叔老兽医的宅子，李子树下埋着无头死尸，我和大浪是再也不敢回去住了。没办法我只能回到我老爹那去住。

　　我老爹还在三庙街风景区当看大门的。之所以叫三庙街，因为我们这有三座庙，一座度化寺，一座月老宫，还有一座观音堂。月老宫和观音堂都比较小，就是度化寺庙还算大点。里面住着几个和尚。虽说是风景区，但是除了逢年过节人多收门票，其他时候并不收门票。靠近山下，住户不算多，只是每年庙会的时候，这里才人山人海。

　　我爷爷还是在寺庙大门口卖杂货。

　　看见我，他就骂：“你个小兔崽子，又跑哪去了。”

　　他这也是拿我没办法。我在冰箱里翻了几根最贵的冰激凌，我老爹又说：“那不是钱啊，卖的东西你也吃，少吃点，拉肚子。”

　　我进局子摊官司的事并没有给我爹说，省的他老人家担心。度化寺这风景还是不错的，我从小到大都住在这。寺庙大门口一楼是我爹卖杂货的地方，阁楼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地方很小，生活也很苦，我爹就是靠着卖香烛，卖死人钱，卖花圈，卖雪糕养活的我。

　　想我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让我爹受这份辛苦遭罪，我心里就过意不去。打算完了这场官司，找个活挣钱好好让他老人家享享福。

　　这几天我们家这杂货铺的东西，大浪没少吃，雪糕，山楂糕，巧克力，什么好吃他吃什么。这些都是别人买来上供的，这下被他吃了个见底。

　　吃完之后，他忙着就地求神拜佛。虽然我从小在这长大，但是我从来没求过这些东西。因为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看着放生池里的小鱼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我心生羡慕，什么时候我能像这些小鱼一样自由，一样没有烦恼。

　　放生池边有只老猫，好像很多年前就有了。之前我对猫都很陌生，所以也不感兴趣。自从接触了白小姐和小黑，我突然觉得猫咪也挺可爱。尤其我得到了那本猫经，所以我对一些奇特的猫，多了一份兴趣。

　　那只老猫和其他的狸花猫无疑。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只狸花猫又胖又懒。它比大号的皮球还圆滚滚，胡须长长，耷拉着，平时它懒到连眼皮都不撩。整天趴在放生池边假山下那个石洞，晒着太阳，一睡就是一天。

　　以前小孩子没什么玩的，不像现在游戏机啥的都有。好多小孩子就喜欢捉弄那只胖懒猫。

　　可这胖懒猫会浮水游泳。这还挺稀奇，因为猫的本能是不会游泳的，这点和狗完全相反，狗天生是会游泳的。

　　每次小孩子去捉弄它的时候，那只胖懒猫就浮到水中央，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捉弄它了。

　　我爹心善，每次夏天下暴雨雨的时候，他就把后门打开，胖懒猫就到我家避雨。冬天下大雪的时候，我爹还是打开后门让胖懒猫溜进来，蹲在我家火炉旁烤火。

　　我就经常闻我爹，它咋不去寺庙大殿里避雨啊，我爹轻蔑的说：“这老东西活的时间长了，怕是有点当道行了，那大殿是佛祖住的期房，它这个畜生去了，起步遭天谴。”

　　胖懒猫只所以胖，主要有两点。第一它会浮水，还会用尾巴做小虫钓鱼虾来吃。可能是鱼虾吃多了，胖懒猫都吃腻了。所以胖懒猫更喜欢吃水蛇，尤其是毒水蛇，就连蝎子，蜈蚣，毒小虫也吃。当然那些毒物也不是善茬，知道自己要被吃了，都狠狠在蛰在胖懒猫的皮上，由于毒素积累的越来越多，胖懒猫身上发生了浮肿。不过胖懒猫皮糙肉厚，好像也没感觉到疼痛，估计都形成免疫了。

　　我觉得这个胖懒猫挺奇怪，就回去查了查猫经，《云物通载》有云渡水葫芦猫。

　　此种猫须毛俱长，毛为白褐两色，胡须分作金黑，头圆爪短，体胖如同葫芦，吞江吸海，遇水不沉，乃是隋唐时的名品古种。此猫非同小可，事迹之奇盖世无双，且此猫善捉世间毒物奇物。

　　经过我的冥思苦想，最终我得出结论，根源还在于老赵家池塘。红衣女鬼俞洁明明是被砍死的，又不是被淹死的，为何钻进池塘。还有那个嘴比磨盘还大的怪物。这么大的东西，为什么街坊邻居会不知道，那个东西生活在都市里，哪里能藏匿，肯定藏在那个池塘。

　　不是我和大浪不会水性，而是黑洞洞的池塘最好不要贸然前进。

　　大浪看我小白眼乱翻，就知道我另有计谋。

　　他就说：“三火，要不我们来个投石探路。”

　　我们相视一笑都对准了那个葫芦猫。

　　这只老懒猫会水，能浮在水面三天三夜，而且它全身浮肿，皮肤表层都是毒虫的毒液，夏天就连蚊子都不靠近它，就算那个大嘴怪吃了老懒猫，那也要被毒死。

　　我嘿嘿一笑就对着大浪说：“那咱们就来个以毒攻毒。”

　　俗话说胖子都怕热，现在是七月天最热的时候，石头假山被烤的火热，老懒猫一身毛热的根本睡不着。

　　我和大浪用塑料袋子扎了一袋子冰块，上面铺上毯子，放到大竹筐里，自己做了一个天然的冰床。躺在上面别提多舒服。

　　我们把冰床抬到假山洞旁，老懒猫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伸了个懒腰，摇晃着胖乎乎的身体，一头栽进冰床。厚厚的毯子，里面放着冰块，在这炎热的夏天还有比这更舒服。这老懒猫没一会就睡着了，还特么发出鼾声。

　　老懒猫在竹筐子里有吃有喝，过得舒舒服服，我和大浪就像此后大爷一样伺候它。

　　我心里暗想，哼，老懒猫啊，老子可不是白伺候你的，到时候你要是没本事，被那赵家大院乱七八糟的妖孽吃了，可别怪我李三火心狠啊。断头饭好好吃，等你死了，逢年过节，我去给你烧纸。

　　白天这么热，到了晚上可就打起了暴雨。这大雨如同天水倒泄，开始还有几声闪电霹雷，在黑夜中就像一把利剑劈向大地。

　　这一夜我和大浪可都没睡，就等到凌晨三点多再次去探访赵家大院。

　　我从家里骑来了三轮车。前后都有雨蓬，这是平时我爹拉货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黑显得异常兴奋。猫平时都比较懒，不是趴着睡觉，就是躺着晒太阳。不像狗，一天到晚都兴奋。

　　而今天小黑却一反常态，它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转，尾巴如同铁棍一般拖在地上，两只小绿眼睛四处巡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它就尾巴竖起，飞一般的跳到高处。

　　哼，这小馋猫你激动个肾，一会有大仗给你打。快点，别特么炸毛了。我捋了几次才把小黑翘起的尾巴，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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