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剑出寒山，虹藏不见
“这是你的狐狸？”在容与要踏进剑冢的一瞬间，他听见守剑的老者看着问他道。
容与不明白守剑人为何这样问，却还是点了点头，“是我的狐狸，怎么了吗？前辈。”
守剑人瞥了一眼玉生烟，见它也看过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摇头道：“哦，无事，你进去吧。”
等容与进了剑冢，外边的石门合上后，守剑人才慢慢收回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
“奇怪，那狐狸不是妖族的王么？性格一向傲得很，怎么会给人修做灵兽？见他的模样，好似是修为出了问题？”
“还有那个青年，天赋不错，而且明明是金丹期的修为，还是个天生剑心，修剑道的好苗子，怎么还故意遮掩？算了，年轻人的想法，不是很懂。”
剑冢。
在进入剑冢后，众人都开始感慨，昆仑剑冢不愧是修真界里最大的剑冢。
里面灵剑的种类多，样式也繁复，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剑冢分了三室。
每一室里面的灵剑都不同。
第一个石室里的灵剑看起来比较精致，剑面看起来也比较新，应当是刚铸造好不久。第二个石室中的灵剑品阶比第一个石室里高出许多，里面有些灵剑还生出灵智来。
“诶，别追我啊。”
一个修士刚迈进第二个石室，就见石室墙壁上挂着的灵剑自动脱离，朝他的方向而来。
修士开始看到主动朝自己而来的灵剑时还有些欣喜，拿到手里握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不趁手。
就在修士准备将灵剑放下，结果刚伸出手来，便发现灵剑立了起来，并重重地敲击他的头。
那修士吃痛，急忙躲开，但灵剑却锲而不舍地追逐着他。
看到这一幕后，剑冢里其他修士也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头。
“这生出灵智的灵剑果真不一般，是吧，小师叔。”陆柯看着被追打的修士，挤到容与身边道。
容与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小玄青呢？”
“我也没瞧见玄青师兄，只是进来时听到他说他想寻一柄重剑。”
“小师叔，你要寻什么剑？”
“你呢？”容与没回答陆柯，反而反问陆柯道。
陆柯四处看了看，他摩挲着下巴，“对剑修来说，灵剑就如道侣一般，是要陪着我过一辈子的，它的颜值当然要高，要是能有剑灵诞生就更好了。”
只是灵剑生出灵智容易，但能生出剑灵的灵剑，修真界寥寥无几。
灵剑生出剑灵，不仅要看灵剑的品阶，还要看剑主与灵剑的融合程度。
似乎明白生出剑灵的灵剑确实不好寻，陆柯又道，“那我挑一柄最好看的剑得了。”
在陆柯寻灵剑时，容与则去了最后一个石室。
刚入那个石室，容与便感觉到空中弥漫的铺天盖地的血腥气。
这处石室里的灵剑，很多都是千年前修真界与魔族大战时，修士陨落后留下来的。
那些灵剑由于沾染了战场上的杀戮气息，戾气有些重。
而且这间石室里的灵剑里有许多是断剑，所以它们不如其他两个石室里的灵剑那般依次按顺序陈列好，反倒是直接散落一地。
容与的目光从地上的残剑上挪开，又一一扫过石壁上的其他灵剑，没有一柄是他要寻的。
想到上一世寻见藏虹的场景，容与眸子暗了些。
他单手抱住狐狸，空出另一只手，暂时取下了一直挂在腰间的青鱼玉佩。
就在容与取下玉佩后，玉生烟从他怀中抬起头，惊诧的看向四周。
玉佩取下的一刹那，不止容与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石室里的灵剑也感受到了。
只见这方石室的灵剑齐齐震颤起来，而后发出嗡鸣声，就连横插在地上的残剑也都从地上脱离，最后漂浮在半空中。
容与看着以他为中心，朝他慢慢靠近的灵剑，眉头蹙了蹙。
而后他打了一个响指，那些灵剑便不再往前移动，而是停滞在半空中。
然而也有例外，有一柄灵剑停滞了一瞬，又开始慢吞吞地往容与的方向飞来。
看到那柄行为与周围灵剑格格不入，对他来说又十分熟悉的灵剑，眉眼里多了两分晦涩情绪。
等那柄灵剑靠近自己后，容与将狐狸放在地上，而后伸出苍白的骨骼分明的手来紧紧握住它，食指和中指并拢，从剑柄划落至剑尖。
那实在是一柄不起眼的灵剑，看起来暗淡极了。
剑柄处原本雕刻了繁复的花纹，也许是灵力岁月的自己磋磨，花纹也已经淡了。
只有它的剑身看起来还是寒凉锋利的模样。
前世容与在十六岁时就入剑冢取了藏虹，那时他刚明悟剑意，但剑道上好歹还算通顺；这一世，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纨绔名声，又或是逃避一些事，容与竟是直到二十岁才来了剑冢。
容与的手摩挲着花纹。
他来得有些迟。
“藏虹，好久不见。”他低低道。
藏虹似乎听见他的声音，欢快地抖动着自己的剑身。
这一幕，让变成幼狐的玉生烟瞧见后生了惊诧。
他一眼便认出了容与手上的灵剑。
是在世间消失千年的灵剑——藏虹。
据闻此剑起于寒山，出世那日天地生异象。
后来剑中出长龙，游于天地间时，吞云吐雾，遮天蔽日，以致虹藏不见。
故得名藏虹。
他第一回进剑冢时也看中了这剑，只是藏虹有些高冷，并不理他。
深知灵剑择主，玉生烟也并非一定要选它。灵剑不愿意他做主人，他便也不强求。
倒没想到，如今在容与面前，却会显出活泼的性子。
还有这个石室里的其他灵剑，见到容与时也格外兴奋。
他听闻修真界里有极少数人，一出生便有剑心剑骨，所以说是生来便做剑修的料，因而也格外受灵剑青睐。
想到刚刚容与取下玉佩时，石室里忽然散开来的气息，玉生烟也猜到了，容与约摸就是那极少数人之一。
他现在对容与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同时玉生烟眼底生了复杂情绪，他实在不懂，容与分明是一个天之骄子，怎么宁愿隐藏自己，去做一个受人争议的纨绔。
过了一会儿，石室外有脚步声传来。
容与看了一眼周围，重新将青鱼玉佩挂在腰间。
一瞬间，他的修为气息便被阻隔了，石室中的灵剑也都恢复了原样。
容与循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望去，先看到一抹白色衣角。
寂玄真走进石室，才发现这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
看到容与，他还有些不可思议。
“你竟然能留下来？”
见寂玄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和他脸上的表情，容与竟然觉得有些意思，于是他反问道，“小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怎么不能留下来了？”
寂玄真哼了一声。
他不知道容与怎么通过试炼的，现在想想多半是运气，还有便是容与身上有许多高阶法器，要过个这样的试炼好像也并不难。
而后他的视线瞥向容与手里握着的灵剑。
看到那柄灵剑的模样，寂玄真又开始奚落容与，“这里灵剑这么多，你偏偏选了这么一柄不起眼的灵剑，莫不是是把废剑吧？也对，这里好剑这么多，怎么能选的上你，也只有这种废剑会靠近你了。”
寂玄真奚落完容与后，难得没听容与辩驳，他以为自己说中了，得意洋洋地看着容与。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那柄不起眼的废剑径直飞到他面前，剑尖对准了他的眼睛。
“……”寂玄真吓得不敢再开口，生怕这破剑直接戳向他。
玉生烟看着寂玄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藏虹剑上一回的主人是千年前修真界里一方大能，魔族与修真界战乱时，其主人手执藏虹，一剑退万魔，剑意掠过整片战场，甚至在战场上劈开一道巨深的裂缝。
也正是经此一役，藏虹在修真界名剑排行榜上也进了前五。
只是没想到才过千年，藏虹往日的战绩风光便已经被人遗忘了。
玉生烟心下叹了一口气，而后偏头去看旁边执剑的玄衣青年。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容与垂眸看剑时，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怎么会对一柄剑生歉意？许是他看错了。
果真，等玉生烟再去看时，只见玄衣青年掀起唇角，言语中带着痞气，“刀剑虽无眼，却生了灵智，小寂，我建议你想好了再说话。”
寂玄真听到容与的话后，原本还恼怒了一瞬，但看到灵剑似乎也听懂了容与的话，又往前挪了挪。
怕灵剑当真戳瞎自己的眼睛，寂玄真连忙闭上眼，身体往旁边移动，却见那剑也挪动了，甚至他还感受到了冰冷剑锋触及皮肤时的寒凉。
“……”寂玄真对这剑算是怕了，他看向容与，“喂，你快让你这破……灵剑走开。”
“诶，小寂，你害怕啦？”容与看着眼前的剑和人，笑嘻嘻地开口。
“谁害怕啦……”原本寂玄真还想嘴硬，在看到藏虹轻颤着剑身时，又硬生生改了口，“我，我怕了，容与，你快让它走开。”
容与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
“第一，给我的剑道歉；第二，我好歹算你的长辈，你直呼我名字也太不礼貌了吧。你娘是我的师姐，我们呢，也算有点儿关系，不如你同小玄青他们一样，唤我一声小师叔，如何？”
听到这个要求，寂玄真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做梦。”
但来自灵剑的压迫感又实在太重，他最后还是妥协了，“你先把剑收回去。”
见他答应了，容与挑了挑眉，“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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