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劫囚车
嘈杂声中,几匹精良战马在几名精壮士兵驱使下踏入了喧闹的街道,行人不用驱赶,都自发的四散开来,甚至有些躲进屋内,关上房门不敢出来,只躲在屋内向外偷看。
战马身后一列步兵押送着几辆囚车,除了最前头的囚车只关着一位老者,其余的都是关押着好几人,有老有少有青壮,囚车之后,又是一列精兵押送着数十名身穿白衣素服的囚犯,以女眷居多。
老者虽然被关押在囚车之中,但却怡然不惧,一身正气,使人由衷升起敬佩之感,嬴子婴认得,这位老者正是咸阳令韩图。
韩图是扶苏的心腹,常来府中向扶苏请示公务,嬴子婴没有少见,对他的为人也很是清楚,这人虽然出身韩国官宦,但自从来了大秦,倒是对大秦忠心耿耿,身为咸阳令,刚正不阿,是难得的好官。
扶苏甚至想过让嬴子婴纳韩图孙女为侧室,来扶持韩家上位,但那也要等嬴子婴与国尉家的掌上明珠完婚之后才行,只得将此事搁置下来。
押送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是缓慢,嬴子婴甚至能一个个看清囚徒的面容,赵高这是想干什么?这哪里只是单纯的游街示众,分明是在借由韩图满门的惨状来羞辱扶苏。
嬴子婴拳头紧紧地攥起,但没一会儿,还是松了开来,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代入这个世界了,如果将来不能改变,那他的下场也会如眼前的韩图一般。
“动手!!!”
当押送队伍行至眠花楼时,突然一声炸响,楼内窜出几道身影,刀剑齐出,杀向囚车,紧接着四周人群之中又是跳出数十人响应,杀向最外围的秦兵。
四周百姓发现变故,急忙各奔东西,远离这是非之地,以免遭了池鱼之殃,但由于太过混乱,有不少人死于踩踏之中。
眠花楼出来的几道身影都是蒙着脸面,看不到容貌,但各个都是身手不凡,其中手持大刀的蒙面汉子,一刀劈出,势若雷霆,化作一道匹练扫向囚车,威势可见一斑。
事发突然,秦兵已是慢了一拍,当反应过来时,已经折损了些许人马。
“何方反贼,胆敢前来劫囚!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秦兵主将仓啷一声,拔出手中宝剑,高举空中,大喝发令道,“众将士听令,随本将军杀光这些反贼,若有死囚胆敢逃逸者,杀无赦!杀!!”
“杀!!”秦兵主将一声令下,顿时杀声四起,竟然是纷纷杀向了正在混乱中四处逃窜的囚犯,而没有先去顾及劫囚的反贼。
当看到有人劫囚,来救韩图一家,嬴子婴先是一喜,继而想起先前监视自己的视线也是来自眠花楼中,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现在又看到押送的士兵竟然是最先对韩家死囚下手,这其中处处透着怪异。
但不管如何,他现在都希望劫囚的人能够成功,只可惜现在自己武功尽废,无法做什么能够帮到韩家的事情。
秦兵主将发令的同时,却是手中青锋连闪,化作一道流光,傲拼已是斩到近前的匹练,刀剑相击,一声巨响,秦兵主将在一声闷哼中,倒飞向关押韩图的囚笼,硬生生将囚笼撞了开来,木屑四溅下,将手无缚鸡之力的韩图身上多处划伤。
但紧接着却发生了一件使嬴子婴不管相信,却又让他想通那之所以感觉怪异的真相,心中顿时像是堵住了一口气,难以呼吸,这就是一个阴谋,要灭韩图满门的阴谋,让韩家没有一丝生机。
秦兵主将在撞开囚笼的同时,竟是将手中长剑插进了还未从变故中反应过来的韩图胸口,口中却是喊道:“韩图勾结反贼,欲图逃逸,本将军受令已将其斩杀!”
韩图不敢置信的视线,从胸口的剑柄移向秦兵主将的面孔,再仰头欲要悲呼,但声音到了嘴边却是化作了一口老血,溢了出来。此时,他的视线正好看到了身在天御楼二楼的嬴子婴,瞳孔一阵收缩,眼中透着一股绝望与希冀。
嬴子婴从来没有过像此时此刻这般悲愤过,若非一旁的王离死死地拉住他,他早就已经冲下去了,只恨自己武功全费,毫无办法,即使有个皇长孙的身份,但也是无能为力,皇亲若无允许,是不得干政的。
韩图眼中的希冀,他看的明白,是要他将来为韩家举族平冤昭雪,不想死后还含冤莫白,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答应下来,答应这位忠良的最后遗愿,对着看向自己的韩图,重重的点了下头,这是他对老人的承诺。
韩图先前的希冀是他的回光返照,此时收到嬴子婴的保证,如释重负之下,仰天倒了下去,在血泊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眼,就此与世长辞。
秦兵主将杀了韩图之后,却是没有再上前围杀蒙面人,而是在蒙面人破开另外几个囚车,带着囚犯跑的时候,才再下令追击,这一切都像是事先彩排过的一样,但只有嬴子婴看了出来。
赵高!赵高!!我必杀你!!!
嬴子婴,只能在心中呐喊,却别无他法。
街市混战逐渐进入了尾声,只剩下了一地的尸体,其中大多都是穿着白衣素服的韩家囚犯,原本热闹的街市,此时却是化作人间炼狱,很是凄凉。
蒙面人带着几个救出来的韩家族人,一路畅通,路线像是事先安排了一般,没有一丝阻碍,很是顺利。
最终,他们来到了咸阳城外的一处隐秘的地方,方才停了下来。
“诸位,我们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你们就只能自己上路了。”执刀的蒙面汉子道。
韩图之子韩为缓过气来之后,躬身谢道: “多谢诸位壮士相救,还请送他们先走,我儿还在城内,我要回去救他们。”
“回去?那就不用了,说不准你儿子已经在路上等着你们了,”说着,执刀蒙面汉子在韩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一刀劈下,立时将他身首异处,“动手!送他们全部上路!”
待杀完所有带出来的韩家子弟,执刀蒙面男子却是指着一地的尸体,向一旁的执剑汉子问道:“这阉宦赵高叫我们去劫囚车,但又说不要全救,在救出之后,又叫我们将他们全部诛杀,这厮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不重要,也不是我们管的事,只要不危及到主上的大业,我们只需听命行事便可。”
这两位蒙面汉子,正是先前在眠花楼监视并谈论嬴子婴的二人,但听二人的话语,虽是由赵高派来做戏,却又不是赵高的人,很是神秘。
看着楼外远处那位指挥着兵士收敛尸体的秦兵主将,嬴子婴恨不得上去直接给他来上一剑,这一切都是赵高导演的一出戏,为了不让扶苏有为韩图一家翻案的机会,死无对证,让一切都成为定局。
他心中明白,那些被救走的韩家子弟,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他悲愤,之所以悲愤的最大原因是来自于恐惧,他害怕将来自己也陷入像今天韩图一家的绝境,那时候,他又能怎么办,能活下来吗?不!他要活着,必须活着!
“少爷,这人是廷尉右监,杜蒙,赵大人的心腹。”
王离见嬴子婴一直注视着远处的秦兵主将,散发出杀气,便开口点出那人的身份,将嬴子婴的心神拉了回来,不过,不用王离介绍,他也知道这人一定是赵高的人。
此时他才发现先前守在马车那,没有进楼的玄甲精卫,不知何时已是全部都守护在自己四周,虽然都已经换了一身家仆装扮,但还是引得不少人侧目,纷纷猜测着他的身份。
一场变故下来,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情,除了少许在楼中住宿的客人,其余客人都纷纷离席结账离开,嬴子婴也同样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要尽快找到能恢复武功的方法。
但嬴子婴与王离还没走到楼梯口,已经下楼的部分客人,却又是退了回来,很快,嬴子婴便知道了缘由。
只见五六名家臣模样的人簇拥着一名华服青年男子走上了二楼,直奔三楼雅间而去,在其身后还有一名穿着普通民服的男子,捧着一堆金布,在苦苦哀求着。
“赵爷,我已经将答应给您的二十枚金布送来了,还请您高抬贵手,将我妹妹放了吧!”
“我只管你们借了两枚金布,你们却要让我还二十枚,还不上,竟然抓走我妹妹来抵债,好,我还,只求您能放过我家小妹。”
“陈涛,当时赌钱输了,主动要借的是你,我们可没有逼你,”华服青年男子回首邪笑的看了看身穿民服的陈涛,“实话就跟你说了吧,我根本就没打算让你还钱,我就是看上了你妹妹,哈哈哈!”
“你现在还不将金布收起来,我就叫人报官了啊,以你的情况,这些金布的来路恐怕也都不正吧?哈哈哈”
“你~!!赵欢你这个恶贼,我今天跟你拼了!!”陈涛听到真相先是惊愕,继而自责,最后一切都化作了悲愤,怒冲向大笑中的赵欢,忘却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果然,还没冲到赵欢近处,已经被几个赵欢的家臣打倒在地。
赵欢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把真相说出来,但围观的群众却都只是敢怒而不敢言,都惧于赵欢的身份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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