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晚宴
三天后的晚上。
勒斯和布朗宁一起来到了市政厅举办的庆祝晚宴，祝贺拉格伦连任市长职位。
“这两天你把亚利兰他们都派出去了？”
进入宴会厅的走廊上，处长大人询问道。
“是的，最近有点风声。”勒斯道。
他没有解释越过对方直接对骑士部下令的事情，因为在不久之前，拉格伦完成了之前的许诺，位于首都的第七处总部已经批准了布兰提斯分处增加管理编制的提议，勒斯现在已经是第七处的执行级副处长了。
作为副处长，他当然有资格命令下辖的骑士部。
而布朗宁也并不是在意这个问题，他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听到什么风声了？”
“可能有阿瑞斯那边的巫师搞事，我让奥康纳他们出去转转。”
“找到线索了吗？”
“没有，城区太大了，漫无目的的搜索，很难有发现。”勒斯无奈道。
对于奥康纳和寇费这些低级魔法师来说，想要确定一个处于伪装状态下的巫师，至少也要靠近到十米范围内，而在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中，这么点搜索范围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可能存在的敌人暂时缩回去，别打扰到拉格伦连任。
等来自首都的考察团成员离开，再着手处理他们。
布朗宁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那你多盯着点吧，最好能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有情况。”
“我会的，处长。”
“那我先进去了。”
说完，一名和他有交情的城防军军官走过来打招呼，布朗宁寒暄几句后，便和那人一起进入宴会厅。
而勒斯则带着一身盛装的克里斯蒂娜，找到站在会场门外，与市政厅特别卫队一起审查邀请函的奥康纳。
“老师，晚上好。”奥康纳问候道。
今晚这小子穿了一身白色礼服、胸口别着鲜花，将自己打扮的十分帅气。
勒斯含笑点了下头，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发现除我们之外的施法者，酒水和餐食也全部经过验毒术检查。”
“嗯，注意留心。”勒斯提醒了一句。
像今天这种高层宴会，来到都是市政厅各部门领导、大商人，还有代表议会下来审核的考察团，如果真有来自阿瑞斯的人想要搞事，这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勒斯提前跟负责保卫的马尔兹知会了一声，让魔法部的人参与到今晚的保卫工作中。
“老师，我会注意的。”奥康纳郑重应道。
实际上在他心里，还有些巴不得阿瑞斯的巫师过来搞事，如果他能成功阻止的话，可是个非常好的露脸机会。
勒斯没有注意学生的小心思，和克里斯蒂娜一起进入了宴会厅。
说实话，像这种高层晚宴，勒斯没什么参加的欲望，但这是积攒人脉所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没办法。
这不，一进门，就有人找上来攀谈。
“勒斯先生，您好，还记得我吗？”一位手持酒杯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热情道。
勒斯礼貌的颔首致意，道：“卢修斯伯爵，我当然记得。”
这可是个好人，他小儿子就是之前圣光巫师会中的贵族成员之一，为了捞人可是出了不少金磅，可把处长大人乐坏了。
而这位伯爵过来，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打声招呼。
“十分感谢您上次高抬贵手，让我儿子可以体面的退出那个圈子，其实我之前就警告过他了，可惜这孩子就是不听。”
“这只是件小事，您不必在意，谁都有犯错的机会，不是吗？”
勒斯公式化的笑着，但心中却有些鄙夷。
这些贵族之所以让家里人进入圣光巫师会，还不是看上了迷梦水。
一边自己用，一边帮着遮掩，赚钱享受两不误。
和这人假意寒暄了两句，见勒斯不太热情的样子，卢修斯伯爵也就直奔主题了。
他颇有些为难的说道：“是这样的，我的小儿子虽然不该加入那个圣光巫师会，但也是因为他太喜欢了法术了，如今没有巫师组织提供帮助，在这条道路上实在难以前进。
我听他说，您所领导的第七处魔法部，在法术方面有很强的底蕴，不知道是否能让他加入，继续学习知识。”
勒斯听他这么说，也知道为什么一位伯爵会主动找上，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在巫师体系中，想圣光巫师会这类的地下巫师组织，主要就是靠更高、更全的法术知识来维持成员的向心力。
当然还有利益，两者相辅相成，让绝大多数加入的巫师们都愿意待下去。
但对于贵族子弟来说，利益是可以稍微靠后，能让自己走得更远的法术知识才最重要。
卢修斯伯爵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以正常的身份，加入第七处，继续修行。
对于这个请求，勒斯婉拒道：“目前魔法部正在进行对地下巫师的改造工作，这时候不适合让特权者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七处处罚这些地下巫师的理由是非法集会、贩卖违禁品，以及适用于内部的施法者管理条例。
那些贵族巫师和他们犯的事情一样，却能以正常身份加入，肯定会引起众人的不满情绪。
更主要的是，勒斯看不上贵族巫师，毛病多、傲气大、不能团结集体，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这个……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吃顿饭，然后再详谈？”伯爵不死心道。
勒斯仍然摇头婉拒：“吃饭就没必要了，如果我们第七处以后要招纳新人，会第一时间考虑您儿子的。”
“那好吧，真是遗憾。”卢修斯伯爵没有生气，而是无奈惋惜一声，转身离去。
勒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清楚，就算说不上结仇，但也和对方有了间隙。
大多数贵族就是这样，被拒绝后不会表现出无礼的言辞，可骨子里那种‘不帮我就是你不对’的自大可是流传了千百年，他们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厌恶情绪，就算贵族早就不是这个国家的绝对统治者了，也很难短时间消除这种思维方式。
“老师，我觉得您还不如当初就不放了那帮贵族巫师，到头来他们不仅不知道感恩，还想要的更多。”克里斯蒂娜挽着勒斯的手肘，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无所谓的，贵族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勒斯随意笑道。
这时，先一步进来的布朗宁走了过来。
“勒斯，过来一下，城卫军对你的治疗药剂一直很感兴趣，今天正好找你聊聊。”
“好的。”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勒斯一直在宴会中穿梭着，之前已经在市政厅当了几个月的特别顾问，虽说没怎么发言，但也和这些头头脑脑混了个脸熟，遇见了也只好上去聊两句。
好不容易闲下来一会儿，他和克里斯蒂娜才有空去拿杯酒水润喉。
结果勒斯刚要拿起酒杯，便被挡住了。
“老师，别喝红酒了，喝这个吧。”克里斯蒂娜端着一杯黑色的饮品，递到他面前。
勒斯看了眼，是一种含有草药成分的药酒，味道甘甜、具有一定的保健作用，作为布兰提斯的本地特色，偶尔会出现在宴会上。
“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喝甜酒，拿这个干什么。”他疑惑道。
“快要到冬季了，气温有些下降，我这两天据奥康纳说，他去下城区巡查的时候，听闻有不少居民染上了季节性风寒，今年好像更严重了，您还是注意下身体吧。”
“又要到冬天了吗？”
“已经十一月份了。”克里斯蒂娜点点头。
“下城区的管理局要开始忙了。”勒斯接过酒杯，感叹道。
海边城市常年温差不大，但终究还要受到整体季节的影响，每年入冬的时候，下城区因为环境脏乱差和医疗资源相对短缺、昂贵的原因，总会有不少人患上季节性感冒，不加以控制的话，以下城区的人口密集程度，很容易出现大规模传染。
“老师，您对刚才城卫军那几位的提议……”
“回去再说吧，这里骑士不少。”勒斯喝了口药酒，淡淡道。
刚才布朗宁拉着他去和城卫军还有军务处的几个头头聊天，这几人都表示出了对治疗药剂的赞扬，还表示想要合作建立供应渠道。
勒斯一看对方这么热情，就知道肯定是布朗宁说漏嘴了，要不然以之前春风药剂只有七天的保质期和难以短时间下降的成本，军方是不会感兴趣的。
对于这些人的热情，勒斯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态度，只是说长效药剂的批量生产还有一些困难，等一段时间再说。
而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想和城卫军合作。
春风药剂的军事化应用方案，区区一个城市的城防军，实在是小打小闹，也不能最大化他的利益。
勒斯准备找机会直接跟王国议会和军方谈，他的目标是南边驻守洛兰要塞的第一军团和北边防备阿瑞斯帝国的第二军团，这两个军团的高层才是对春风药剂最感兴趣的人。
靠他们，才能向王国要到一个满意的价格。
就这么静静站在这里喝完一杯酒，拉格伦在一众市政厅高层的簇拥下出现了。
他先是公式化的发表了一番演讲，基本就是感谢民众信任、官员支持和考察团的肯定，并表示会在接下来的任期中，更好的服务于这座城市和王国。
然后，宴会进入了舞会阶段，拉格伦和妻子领舞一曲后，便开始和到场的达官显贵进行愉快交流。
而令勒斯有些意外的是，拉格伦将原本和克里斯蒂娜跳舞的自己叫了过去。
此时拉格伦身边站着两名男士，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一个瘦高，另一个略胖，但看着就像是久居高位样子。
“这位就是发明春风药剂的勒斯·瓦格纳，也是我们布兰提斯第七处最优秀的施法者。”市长大人介绍道，又转头看向勒斯。
“这两位分别是王国财政厅副厅长汤普森·拉斐尔先生、王国行政厅秘书长文森·弗格斯先生，也是这次考察团的正副团长。
他们听说了你的发明的药剂，所以想见见你。”
勒斯立刻恭敬向他们行礼问好，这可是大佬。
虽然并不如拉格伦的权利大，但他们代表的可是王国议会。
“事实上，不仅是想要见见，我还要谢谢你。”行政厅秘书长微微笑道。
勒斯不解的看着他。
谢我？
文森举起自己的右手，道：“上个月，我在喝下午茶的时候，手里的玻璃杯突然碎了，滚烫的茶水直接淋到了我这只手上，烫的不轻。”
“那可真是糟糕。”
“是的，非常糟糕，不仅很疼，而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以为自己这只手都要裹着纱布见人了。
但幸好市政厅的人在得知这件事后，给我送来了两支你发明的春风药剂，不到两天的时间，我的手就完全愈合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怎么在意，因为首都那边也有巫师做出来的伤药，效果虽说不错，但也只是稍微强些而已。
可你的药剂，简直是不可思议。
所以，我要像你表示感谢，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文森微微鞠了一躬，表达感激之情。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财政厅副厅长也笑着出言道：
“勒斯先生，你发明的这种药剂，是否能够增大产量，销售到其他城市去？”
勒斯摇了摇头，解释道：“春风药剂是魔法药剂，它受限于一些制约，目前只有七天的保质期，无法长途运输。”
诺亚的以大型城市为行政管理中心，辐射周边的大量村镇。
这就导致相邻的两个城市之间距离基本都很远，光是路上的运输时间，就要个一两天，现在春风药剂的销售，连辐射周边城市都做不到。
“保质期的事情我知道，但运不过去，不代表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我们可以在其他城市设立工坊嘛。”
“我们暂时还没有在其他地方开设工坊的打算，人手不够。”勒斯淡淡说道。
“人手不够，我可以提供，其他城市也有第七处的分部，他们那里有巫师。”
“汤普森阁下，春风药剂的配方需要保密，其他人我信不过。”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位首都来到副财政部长是看上春风药剂得利润，想进来掺和。
这种事情，他可不会惯着。
如果只要有权有势的人都能过来掺一脚，他还赚个屁。
财政副部长听到勒斯这么说，眉头皱了皱，明显不太满意。
而等他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拉格伦的秘书走了过来，在市长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随即，拉格伦的脸色就有了变化，然后对几人说道：
“抱歉，有些事情我需要马上处理，失陪了。
勒斯，你也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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