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海贼之祸

柳飞云很快适应自己的职责，在冯宇的带领下熟悉当地的灾情。第二天他见到了另外的一个同僚，监御史贡年，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猥琐男子，不过为人与长相正好相反，很大气中正。

        当然，具体如何还需时间来考验，如今不过是第一印象而已，虽然第一印象很重要，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郡中还有一个重要的位置，郡尉，任职者为刘威。掌管一郡驻军、侦缉盗贼，因为此时的渔阳郡较乱，他正在外面处理军务，镇压贼匪，柳飞云还未见过。

        与冯宇在离郡城最近的一个严重灾点，一路走来，不少的流民，这些都是因为家、田地被毁无奈出走，希望能够找一条活路。

        看到柳飞云的队伍过去，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而后低头在野地中寻找能吃的东西。

        衣衫褴褛，面无菜色，柳飞云看了直皱眉头，对冯宇道：“冯大人，为何不安排人手将处置他们，给他们派粥。让他们自生自灭，不说饿死，进而可能会引起疫灾，还有可能受人蛊惑，发生动乱也不无可能。”

        对于柳飞云的指责，冯宇苦着脸无奈道：“大人，不是卑职不处理，当时洪灾一出现就派出衙役安抚处置民众。但受灾者何其多，我渔阳郡粮食很快消耗大半，而且多次购买的粮食都被歹人劫掠，实在是无能为力。”

        “歹人？”柳飞云有些不悦：“多次都被劫掠成功，难道不会事先派重兵吗？一两次还好，但是多次，这就是你等的失职。现在我们的郡尉在外就是在处理这些贼匪的事？”

        “是的大人。”冯宇哀叹：“郡尉刘大人正在努力追回被劫掠的粮食，但贼匪神出鬼没，即使抓到不过小猫几只，根本没有太大的效果。”

        这批贼匪不知是真正的落草之人，还是云中郡叶家人的伪装假扮，前者还好，或许还有追回的可能，若是后者的话，这几批的粮食估计已被运走也不一定。

        “再看看吧，若真没有解决的办法，可能需要自己垫些钱了。”柳飞云想到，钱的话他不缺，但救还是不救，这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走吧，去村中看看。”柳飞云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村中很脏很乱，泥浆积水，房屋不少出现坍塌。村中的屋子大部分都是茅草屋，或者是泥石堆积而成，经不起水泡。

        让柳飞云欣慰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在怨天尤人，而是积极地清理补修，在用自己的双手重新建起一个家来。

        然而有一些，不思进取，自怨自艾，弃家而不顾，反倒等待上头的救灾。

        这些都是柳飞云一番询问后知晓的，当时他的脸气的，恨不得直接给这些人一巴掌把他们打醒。可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其实想想也能明白为何如此，现在什么都没了，还不如省下体力去寻找食物，家的事等缓过来，活着总有建起来的可能。

        “算了，我们去看看那些稻田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吧。”柳飞云暗叹一声对冯宇一行人说道。

        一个村几十户到百户的人，一家几亩地到几十亩，一个村大概算起来有百亩以上的田地。连着或是不连着，柳飞云看去田地间许多积水都未被排出，秧苗折倒或被淤泥粘粘覆盖。

        在柳飞云看来，这些并非没有拯救的可能，只要清洗扶正，至少能够止损一大部分。可村民似乎认定了它们的死亡不管不顾，这恐怕就是古代一有洪涝，百姓就饿殍遍地的一大原因吧。

        “冯宇。”柳飞云突然出声，冯宇立马回应：“大人，有何吩咐？”

        “你马上让人去各村宣告，这些秧苗还有得救，只要用清水将它们清洗而后扶正，今年的收成至少还能保下大半，甚至没有多少损失也不一定。”柳飞云不是信口开河，洪灾虽然带来水患，但它也带来了大量的淤泥，肥沃了田地。

        “大人，这些秧苗可都被倾轧泥中，怎么还能活？”

        柳飞云并未过多的解释，他道：“你让人传告下去即可，至于听不听，唉，随他们吧。”

        这个命令，百姓估计执行者甚少，一是他未有威严，二则是吃力不讨好，在大家的印象中，这种程度怎么还能活的成。

        但柳飞云知道植物的生命力坚强，水稻在干旱情况会急速死亡，但是水淹没时，只要及时处理，并非没得救。

        果然，布告下去后，听从者寥寥无几，有些还半途而废。一切只靠双手，这项工程  真的艰难无比，更何况他们现在没了钱粮，哪还有多余的精力。

        柳飞云不过刚来的郡守，而且以前遇到同样的情况，朝廷都会赈灾拨款，很快他们的处境就会改善。

        几天下来，柳飞云听着冯宇的汇报，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变化，百姓愚昧不听他总不能强制对方。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上头不要拖拉为好，拨款早日到达，渔阳郡早日能够稳定下来。

        “冯大人，那折子呈上去了吗？”柳飞云道。

        “大人，已经呈上去了，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西京。只是何时能够受理不得而知，或许和上次一样石沉大海。”冯宇满脸的担忧，若是得不到拨款，渔阳郡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也不知道刘威现在什么情况，若是能够追回那些粮食，情况或许能够得到大大的缓解。”只是他明白，追回的几率小之又小。

        “再等等看，先把府衙的资源集中起来，着重先救治那些孤寡孩子。其他的，真不行的话我出些钱吧。。”

        柳飞云倒未有太大的情感波动，但能救就救一下，当给自己积点德。只是冯宇不以为意，赈灾需要的金钱如同无底洞，自己的这位大人又如何负担的起。

        “先这样吧，不管如何统计不要停下，越详细越好，对接下来赈灾行动都有帮助。”

        “是，我会布置好的。”

        全国许多地方需要赈灾，轮到渔阳郡，也不知道是不是才看见，终于一封加急文件传来，告知帝国正在筹集物资，让柳飞云这边先安抚着，最晚十天内肯定会调集过来。

        看到这样的消息，大家的心情格外的沉重，十天，现在的情况估计不用一半的时间，百姓就要乱起来了，当人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任何事可能都干得出来。

        正当柳飞云和冯宇商量如何解决赈灾问题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士兵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顾不得敲门喊道：“大人，大人，出事了，郡尉大人受海贼偷袭，身负重伤。”

        “什么？”冯宇脸色大变，道：“郡尉如今身在何处，海贼是何情况？”

        “慢慢说，挑重点详细的说。”柳飞云亦感到棘手，麻烦真是接连不断呀。

        “是这样的。”这位士兵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刘威县尉奉命追寻匪徒的踪迹，迟迟没有收获，而今天突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从别处偷偷潜入的海贼。哪怕小心翼翼，郡尉刘威还是被人冷箭偷袭，若不是关键时刻挪移一小段身位躲开要害，可能当场身死道消。

        不过即使躲过要害，也受伤极重，依旧有身亡的可能。

        “而且……”说到这里，这士兵变得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而且什么，直接说。”冯宇严厉道，现在情况如此糟糕，竟然还吞吞吐吐的。

        “而且我们打退这些海贼，派人在周边探查，发现……发现有一村庄被海贼屠戮一空。”

        “岂有此理。”冯宇怒发冲冠，砰的一声拍案而起，差点没把柳飞云给吓到，不过柳飞云理解他的心情，但此刻重要的是先看看刘威以及其他士兵的情况，逝者已逝，活着的要努力救治。

        柳飞云道：“先去看看伤情。”

        冯宇闻言呼了呼气道：“嗯，你带路，我们去看看郡尉。”

        伤员都被安排在郡城附近的军营之中，一行人刚进入伤营，扑面而来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腐臭的味道，根本没有考虑卫生通风问题。如今可是夏日，这样处理伤情不加重才怪。

        一些伤员在哀嚎，一些人眼中带着恐惧，他们或许会在此处慢慢被伤病折磨死去。刘威倒安静，伤口被处理过，却依旧陷入昏迷之中。

        柳飞云一眼就看出他们伤口处理的情况，不过上了药后稍稍包扎，那渗出的血，他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他眉头直接蹙成一团，对一旁的柳一道：“去，把人转移到通风空气清新点的地方，教他们怎么处理伤口，还有让人回去弄一些酒精过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站在军营的空地上。，很快冯宇找来，虽有疑惑，但依旧老老实实看着。

        柳一的动作麻利，那些人也都知道柳飞云几人的身份，配合着指挥，受伤的人很快被重新处理。随着酒精的到来，一个个顿生嚎叫，这感觉贼刺激，本来虚弱的士兵瞬间有了活力。

        还有刘威，本来不省人事，只是一小勺子下去，紧闭的双眼瞬间瞪大，可惜柳一的手生生把他按住，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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