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又遇
傅云黛不解，何长欢就已经问出来了，“这跟永宁公主有什么关系？”
“那次我在家中设宴，隔日永宁公主就进了宫，公主进宫之后，我父亲刚好进宫去面见今上，今上当时就问了你的事情。”秦初韵说道。
“问了我的事情？”
“是，”秦初韵点点头，“我父亲没多活，但大抵是听到什么风声。”
今上就在宫中，若不是有人将这些家长里短捅到他面前去，今上怎地会知道姜家多了个姑娘呢。
“这公主心思也太坏了吧，”何长欢为傅云黛抱不平，“我此前知晓她坏，但不知她竟然这样，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何长欢这样大咧咧的性子都知晓这个道理，她沈悦灵贵为一国公主，怎会不知。
还好，傅云黛想，还好今上是给自己和沈宴珩赐婚，不是旁人。
秦初韵看出端倪，“阿黛，你怎么看着不气，也不恼？”
“恼嘛，自然是恼的，”傅云黛娇俏一笑，“在背后被人算计自然是恼的，但气，确实没有。”
秦初韵和何长欢都疑惑，“为何？按理来说，我们背后不该议论皇室，但毓王殿下总归……况且这几日又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小紫山的事情也不知会不会再牵连到毓王殿下？”
傅云黛知晓两人担心什么，不过是害怕自己往后日子不好。
“我就跟你们说了吧，其实，我心悦毓王殿下，殿下他与我是情投意合，”傅云黛说道，“所以这道圣旨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东风。”
虽然圣旨赐下来时两人皆不知晓自己心意。
面前的两人明显被她的话惊到，就连秦初韵都失礼地把茶水泼出来一些。
傅云黛嘴角含笑，“怎么了？”
“你是认真的吗阿黛？”秦初韵先回过神，“你竟然心悦毓王，你不知他……”
“我知道，”傅云黛收起嘴边笑容，“但是我不信，神鬼这种东西，我从来不信，如果因为他幼时之事，就被冠上不祥之名的话，那我也算一个不幸之人了。”
她语气之郑重，话里对沈宴珩之坚信，让面前两人不禁一怔。
“你真的喜欢毓王殿下啊？”何长欢又问了一遍，如果说秦初韵是出于考虑傅云黛往后日子是否幸福，那么何长欢纯粹就是觉得，怎么会有人喜欢皇家公子呢？
自己家里人可一直把皇家子弟当作洪水猛兽，前阵子那康王一直缠着自己，爹爹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让自己进出。
“我若是不喜欢他，今日就不会说这一番话了，”傅云黛看着两人，“对于我自己这桩婚事，我再合意不过了。”
秦初韵消化了这个信息之后，也冷静下来，“那姜家应当不知晓你和毓王殿下之间的事吧。”
“自然不知。”
“那往后姜家若是不在毓王这边……”
傅云黛抿了口茶，淡淡道：“我同姜家，这辈子怕是没什么缘分，连个父女都是做不成的。”
秦初韵就明白了，也为她开心，“我母亲这几日生病，我在家伺候，也没去找你，本来还担心你因此难过，现下看来，我也放心了。”
“那你母亲现下如何了？”
“吃了药已经好多了，”秦初韵回道，“公主下来帖子，我本来也想着要上你家一趟告诉你这事，没想到你约了我们出来，倒是巧，百花宴你可要担心些，之前宴会上就有人要给你使绊子，如今你成了毓王妃，不知有多少人眼珠子都在你身上呢，还有小紫山的事情，还是要小心有人嘲讽你。”
这些事情傅云黛自然想得到，不过到底还没赴宴，等到宴会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三人聊了一阵，便也告辞分别。
何长欢出了锦楼的门，想着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于是去了南边集市上。
临京城内集市繁华热闹，此时来往的人亦是络绎不绝。
何长欢穿梭其中，却突然在人群里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一个回忆涌上心头。
她快步走到那人身边，拍了拍那人肩膀，那人回过头，赫然是傅景玉。
何长欢大喜，“真的是你。”
傅景玉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姑娘是那日从姜府出来的人？”
“是呀，”何长欢兴奋地说道，“你不记得我了么，那日若不是公子，我就要摔倒了，还有公子给的那瓶药，多亏了那药，我脚才没肿起来呢。”
傅景玉别的不说，对自己调出来的药还是很有信心的，“姑娘言重，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公子的举手之劳可算是救了我，我要是在别人家门口摔倒，要是传出来，就该有人笑我了。”
傅景玉不禁笑起来，“姑娘性格豪爽，笑你的怕是些心思狭小之人。”
何长欢心下一悸动，从来没人对她这么说过，阿娘也总是嫌自己大大咧咧，不像个姑娘家，总是想让自己学礼，还有临京城内那些个贵女，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无礼粗鄙之人，这些何长欢心里都知道，但她从没觉得自己错过，她身为武将家的女子，豪爽些也是正常，更何况，难不成全天底下的女子都得养成知书达理的性子。
“公子说得好，”何长欢说道，猛地想起来，“看我这记性，一开心什么都忘了，你是阿黛的兄长，是不是？”
“阿黛？”傅景玉疑惑了一会，“姑娘莫非是说姜府的五姑娘？”
“对呀，我同阿黛交好，前些日子我们一道赴宴，她和我说的，那日去姜府的是她二哥哥。”
傅景玉：“想不到姑娘竟是小妹好友，小妹对临京不熟，想必要麻烦姑娘你了。”
“不麻烦，我刚刚才同阿黛吃完饭，哎，公子来了临京，住在何处？阿黛可知你来了，早知道刚刚拉着阿黛一起来了，刚好能遇到呢。”
傅景玉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姑娘，确实不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这姑娘与阿黛关系如何，还有住处，他及时岔开话题，“谢姑娘关心，我来临京，小妹自是知晓，我今日出来是想买些药材，但不知这临京是哪家药铺药材全一些。”
“这我知道，我带公子去吧。”
——
沈宴珩决定今日走一趟小紫山，齐科知道这个消息，赶在沈宴珩出发前到了毓王府。
“下官请殿下安。”
“齐大人来得正正好，本王正准备去小紫山庄院一趟，一起？”沈宴珩问道，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下官遵命。”
一路上齐科都是战战兢兢，他其实对沈宴珩有着莫名地害怕，那日沈宴珩着人把那道士送到他府上，并让他算计着将人推给沈其彦。
齐科虽然害怕，但还是照做了，那道士被领走了后，也是奇怪，康王竟没来找他，也不提小紫山倒塌的事情。
齐科虽为工部侍郎，但一直不敢轻易得罪人，就拿此事来说，当时康王让他去向今上提议，在小紫山处建一座庄院，他虽生疑，但还是去向今上请旨，连小紫山处建成庄院有利国运这个理由都是康王给他的。
后来今上批准，拨款下来，但却被户部克扣，他只能拿着被一般的拨款的钱去建了庄院，建完之后，那庄院虽是不堪，但若无大风大雨，倒是可以矗立十几年。
谁曾想，这竟然不声不响就倒塌了，若说无雨，前阵子确实下了一会子雨。
齐科越想越觉心惊，总觉这事里面百转千绕，如今毓王殿下亦被牵扯进来，若到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那么受罚的还是自己。
齐科抬头看向沈宴珩的身影，如今就只能依靠毓王殿下了。
一行人到了小紫山庄院，只见那庄院倒了一半，一地狼藉，看守庄院的人看到有人来，连忙上前，知晓眼前人是毓王殿下时，更是哗啦啦跪了一大片。
“小人不知毓王殿下今日来，这庄院内还脏乱……”
“本王来就是为了查清倒塌原因，脏乱不正是好么？”沈宴珩声音没什么起伏，倒是让跪着的人有些心慌，他们大部分都是沈其彦的人，今日沈宴珩突然前来，他们确实是有些慌的。
沈宴珩余光看到院子边上有两人正偷偷摸摸地出去，微微偏头示意了敛秋，又对跪着人说道：“都起来吧，带本王去看看倒塌的地方。”
“是。”众人起身，都侧过身让沈宴珩与齐科进去，没人发现敛秋落后一步，然后跟上偷走的两人。
“殿下您看，这就是最先倒塌的地方。”那领头的人带着沈宴珩到一处较之偏僻的墙角处，指给他们看，“前几日夜里，它便是最先倒的。”
沈宴珩：“倒塌之前没有异样？”
“没有，一直都是好好的，不知怎的，竟然就倒了，一点征兆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齐大人，您觉得有什么蹊跷？”
齐科蹲下身去，左看右看，“殿下，下官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逛逛吧。”沈宴珩一派闲散样子，将皇家的纨绔拿捏到位，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这位王爷是来做什么的。
直到一行人准备回去，沈宴珩都没再说什么。
齐科骑着马跟在沈宴珩后边，内心纠结。
“齐大人有什么话不烦直说，这边上没有旁人。”
齐科一听，咬咬牙，不断告诉自己，现下能把自己拉出来的，就只有这位毓王殿下了。
他拉了拉缰绳，跟沈宴珩并排而行，“殿下，下官方才看了，觉得还是有些古怪。”
“哦？”沈宴珩做足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小紫山庄院当时虽削减不少材料，但亦是下官精心设计的，若不是强风大雨，绝不会垮得这般快，且下官注意到西南边上有好几块砖竟是完好无损的，一般来说，若是倒塌的建筑，一般不会有那样完整的砖块，这倒像是人为造成的。”
沈宴珩点点头，“齐大人言之有理，只是事情毕竟还未查清，倒是不能早下定论你，你觉得呢？”
“殿下说得有理。”
“本王方才也看过了，先倒塌那地方地势较险，旁边又有斜坡，齐大人觉得因为前几日的雨，山下大石滑落，撞击庄院墙壁导致倒塌，会不会是一个原因的。”
齐科一惊，他全然没想过这个，“殿下说得亦是有可能的，下官回去再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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