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机
里屋宽敞，满满地坐着人。
傅云黛几人寻了地方坐下，就听到前头一位夫人贺喜。
“姜五姑娘有福了，和毓王殿下的婚期既已定下，我看这姜府今日是光芒万丈啊。”
傅云黛实在懒得和这些夫人姑娘弯绕子，可她毕竟还在姜府，明面上是姜府的姑娘，因而还是得笑着开口：“月黛谢过夫人，姜府今日之光芒，还要多谢父亲，若无父亲这些年的辛劳，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哪能在这姜府安安稳稳住着，您说呢？”
那夫人就顿住了，她只能应着说是，难不成她还能说这姜府不是靠的姜侍郎，而是靠着家里姑娘的婚姻得来的吗？
这姜家夫人还坐在边上呢，自己若不顺着傅云黛的话说，岂不是在打人家姜府的脸。
那夫人也是一时没想到这姜五姑娘嘴皮子竟这般厉害，傅云黛这话一出，原本存着想要调侃她的心思的人都歇了。
周秀溪原先听到那夫人的话，还有些气，今日这宴，原是为了给自己女儿选婿的，这下倒好，众人的目光，却是死死地盯上了那姜月黛。
不过这姜月黛也是机灵，竟能将这向来狡猾能言的张夫人怼的哑口无言。
周秀溪将话头移了回来，“我家这个五姑娘，是个好福气的，只是这临京城，好福气的姑娘还多着，你家梦沅，生得也是如花一般好看，将来亦是个有福气的。”
在场的人大多都去过秦初韵那场宴会，谁人不知张梦沅那次在宴会上可以说是被傅云黛比了下去，毫无胜算，可偏偏周秀溪还将两人作比较，且还是以容貌对比，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张夫人那脸都快黑得跟炭一样了，偏偏周秀溪是个直脑子的，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姜月霓赶忙找补，“我家花园内设了酒席，还劳诸位一起到花园里落座，待会一道用膳。”
周秀溪这才记起来，“对对对，大家一道去吧。”
那些精明的夫人哪里由不懂的，都是应声道好，忙称赞周秀溪和姜月霓真是心细，竟想到在花园内设酒席，边用膳边赏花，真是美事。
众人一道起身，准备前往，就见到外边一道身影过来，“看来姜府真是有雅致，本王今日怕是有福了。”
竟是康王，众人震惊，齐齐行礼。
周秀溪心里止不住震惊，自己家的帖子是没有下到康王府去的，怎的康王殿下会来。
姜品昊刚在外院和沈宴珩道别，一进来就瞧见康王，差点两眼抹黑晕过去，他稳下心神，连忙走上去。
“康王殿下到下官府上，真是蓬荜生辉，那就康王殿下一起，到花园内落座吧。”
“如此，便有劳姜大人了。”
姜品昊忙道不敢，一行人慢慢向花园走去。
可还未曾走出这院子，就听有人来报，“毓王殿下到了。”
姜品昊眼睛瞬间瞪大，毓王殿下不是要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可他不敢问出来，只得面带笑容招呼着。
身后众人又是哗啦啦行礼，沈其彦看着沈宴珩，开口：“九皇弟真是好兴致啊，父皇命你去监督小紫山重建之事，皇弟竟还能抽空来姜府赴宴，真是令皇兄佩服。”
沈宴珩：“皇兄谬赞了，小紫山重建不是易事，齐大人还在看图纸，皇弟自是不能催促，这若是因为本王的催促导致图纸有何差错，皇弟也担待不起啊。”
这明显的火药味让在场的人不禁噤声，更是让那些朝臣都开始在心里犯愁。
这毓王殿下和康王殿下，明显就是要干起来了，可是如今今上还正值壮年，若是二王相争，自己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这毓王虽说刚回临京，可是他幼时也是深得圣宠，现下回京，也是因为上山剿匪有功，现下今上又派他做事，谁能保证，今上不是在两人之间抉择呢。
姜品昊刚刚在书房里被沈宴珩逼着掏了家产，更是知晓两人皆是怠慢不得，立马开口道：“两位殿下，不如先到花园内坐下，再一道说事？”
“姜大人请。”沈宴珩竞逐略过康王，对姜品昊说道。
姜品昊有了由头，马上接下，“请。”
傅云黛和秦初韵两人走在一处，看到沈宴珩来，秦初韵不禁细声打趣她。
傅云黛却是有些惊讶，今日这宴会，按理来说沈宴珩和沈其彦都不在邀请之列，怎的两人都来了。
酒席虽说是设在花园里，但姜府的花园内中心却是有一个湖。
因着还未到酒席，三三两两的姑娘公子都在湖边走着。
礼部侍郎陈由今日也带着夫人和自己儿子来赴宴，他看了那些在湖边走动的少年人一眼，又看着前面两位殿下，主动开口打破官员间的尴尬，“看来过两日老夫也得在家中设宴，邀一邀这些年轻姑娘公子到我府里来走一遭，这些个年轻人，看着就舒心。”
薛齐睿的父亲薛勇接话道：“还是你们这些文官兴致好，像我这种武将，总是要粗鲁些，就想不出来在花园里赏花吃席的事。”
说着大笑两声，旁边跟着的人也纷纷笑着。
沈其彦借机道：“不如本王亦在府内设宴，各位大人一道前去，如何？刚好本王前几日得了一副前朝吴大家的画作，各位刚好陪本王一道欣赏欣赏。”
“康王殿下的宴，我等怎的有不去的道理。”
姜品昊一路上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此时这话，他倒是不敢接。
毓王作为他未来的女婿，就在这里待着，若自己又答应赴康王之宴，这些老狐狸指不定怎么想。
“大家落座吧，”姜品昊说道，“两位殿下请坐。”
姜月彤携着张梦沅一道走，两人目光时不时投向另一边的傅云黛。
张梦沅：“你这五妹妹是真好运，一到姜府便顶着嫡女的名头不说，这现下，连婚事都高攀成了。”
姜月彤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又笑着，今日这宴会目的，她是知道的，周秀溪要给姜月霓选婿，那自己呢，没有人为自己着想，自己总要给自己拼一条路出来，至于姜月黛，凭什么她能比自己过得好。
姜月彤斜眼看来身边婢女一眼，那婢女湘心朝她微微点点头。
张梦沅也看到了，和姜月彤相视一笑，“走吧。”
姜月彤又看向傅云黛的方向，就算不能让姜月黛的婚事毁掉，今日也要让你丢脸。
湖边的一个亭子里，傅云黛和秦初韵何长欢三人凑在一处。
秦初韵问道：“我怎的觉得这彭明棠总是要同阿黛搭话一般？”
何长欢也道：“上次就见着她拉着阿黛说话，今日又来找你说话，还带着你大姐姐。”
“我不曾记得彭明棠和你家大姐姐交好，”秦初韵说道，“总归这些弯弯绕绕，咱们要小心些才是。”
傅云黛点点头表示赞同，三人便在亭子里坐着。
对面官员处坐在一起聊着天，为了不让两位殿下搭上话，等下喷出什么火花来，各位官员都是费尽心思谈话。
沈宴珩心没在他们的对话上，他只远远看着亭子里的傅云黛。
而就算这样远远看着，也依旧是一副美人纳凉图。
沈宴珩没注意到，沈其彦的目光也有一瞥没一瞥地扫过傅云黛的身姿。
“咦，那边怎的那么多人？”何长欢指着湖边。
只见那湖边竟是围了一群姑娘，吱吱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傅云黛和秦初韵两人对视一眼，依旧稳坐在亭子里，两人皆是不爱凑这些热闹的性子。
何长欢见两人没有要动的意思，便也没提，三人就这般远远看着。
只是总有人想把她们一道拉过去。
“三位姑娘不过去么？”
亭内三人一齐转过头，来人赫然是刚刚她们还在讨论的彭明棠。
“这天热，我们三个不爱动，就偷了懒在此处歇着，多谢彭姑娘关心了。”傅云黛出声道。
“我听闻那边不知是谁家姑娘，身上所穿衣裙用的布料，在阳光下竟能印出百花图，神奇极了，我正想过去瞧一瞧，不知三位愿不愿意同明棠一道过去观赏观赏？”
这是明显忽略傅云黛话里不想动的意思。
何长欢听到此话，本来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就被勾起来了，“要不我们去瞧一瞧，怎么样？”
傅云黛思索一会，也决定去瞧一瞧，这彭明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自己还是得知道，否则等她真的要对自己下手，自己倒像是无头苍蝇。
秦初韵见傅云黛也同意，便也一同起身。
四人正准备往那边走，姜月彤便走了过来，看到她们正要往那边去，心下有些意外，但还是上前，“五妹妹要和几位姑娘一起去那边瞧吗？”
彭明棠：“是啊，我还不容易才劝说了三位姑娘同我一起去，姜三姑娘莫不是来和我抢人的？”
“自然不是，我只是也要到那边去，不如一起？”
“好啊。”彭明棠应道。
傅云黛心下更是疑惑，这姜月彤和彭明棠，莫非一起在盘算什么？
几人到了湖边那群围着的姑娘处，才发现，那穿着能在阳光下印出百花图布料做成裙子的，竟是张梦沅。
秦初韵也被惊到，不禁赞叹，“竟然还有这样的布料，真是神奇。”
傅云黛倒不觉得有什么惊奇，这种也不是什么神奇的布料，只是在裙子上面用极细的金丝线绣成自己想要的图案，正常光线下看着没什么出奇，可一到阳光底下，金丝线由于阳光的照射，就会将所绣图案显示出来，且闪闪发光。
旁边众人皆惊奇着，傅云黛也保持着笑容。
没人注意在她们后面，有一个下人端着一碗汤正在接近，而后他悄悄地从袖子摸出一颗珠子丢在地上，然后自己踩上去。
“啊！”
众人被吓到一起回头，可已经晚了。
那下人端着汤，摇摇晃晃，竟要往前倒，众位姑娘齐齐往旁边跑去。
那人还在保持平衡，但方向却是冲着傅云黛去的。
就在要将他要将汤洒到傅云黛身上时，青鱼立马将傅云黛扯到一旁，顺便一脚踹在那人腰上。
那下人手立马不稳，整晚汤全洒出去，那只大碗也被失手丢出，却跟长了眼一样，飞到姜月彤头上去。
姜月彤未曾想到傅云黛身边的婢女竟会武功，始料不及，见碗向她砸来，又慌忙地躲着，旁边一众人急急忙忙互相推搡，姜月彤竟直接被推到湖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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