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交易
第九十一章
就连顾明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他捂住她的嘴，可那些话已经说出来了，为时已晚。
整个寝宫安静了下来，与其说是安静，更像是死寂。
时间只是过去短短一瞬，却仿佛过了很久。
男人抬抬手，苏沐语察觉到顾明松开了她。
“你们都是这样觉得的？”这句话没有在问她，而是在问顾明，“说实话。”
苏沐语看到顾明刚准备开口，听到他后面半句，抿唇说：“陛下这些年，确实，太偏爱四皇子了。只是，我觉得，疼爱幼子，这是人之常情。”
“这是人之常情，可皇室不是寻常人家。”国王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等我走了之后，我总在想，他们母子俩该怎么办呢？这么想着，就难免对他们有过多的偏爱。他的三个哥哥，我陪着的时间最长，都已经成年了，只有他……”
“如果早早地把王位继承人定下来，我又怕他们大哥四处打压他们，就这样犹豫着，时间一下子过去好几年，想不到你们早就私底下勾结成党派斗了那么久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对王后的话，深信不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魔障，明知道是不行的事，只要她露出难过的神情，就会不自觉地答应她。等到回过神来，她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确实是我的昏庸。”
“你叫苏沐语？”他再次问了她的名字。
苏沐语点点头。
“今年几岁？”
听到这个问题，苏沐语僵住了，她几岁来着？往多了算，应该有九岁了。
她僵硬地回答：“九岁。”
“我的几个儿子九岁还没有你这么有胆识。”国王说。
苏沐语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真的再夸她，还是有别的意思。
“他已经怀疑叶曼华有问题了。”系统说。
苏沐语闻言大着胆子说：“也许这并不是您的错。王后好看的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说不定也有像仙女一样迷惑人心的法术呢。我只要看到她，就特别喜欢她，她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在这里，还是迷信着魔女恶魔这类的，虽说没有特别严重。
以她小孩子的口吻说出来，任谁听了都会起疑心。
“那为什么到这间寝宫，会失效？”顾明喃喃地说。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漏话了，去看苏沐语，却看到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国王也露出沉凝的神色。
“你做的解药在这个房间里。”系统说。
“在哪？”苏沐语说。
“没有关系，既然已经清醒了，就不会再中了。”系统说，“这是他睡觉的地方，解药的气味会附在他的身上，以他为中心，慢慢地化解掉其余的媚药。”
“那不是没有气味吗？”苏沐语说。
“只是你闻不到而已。”系统说，“对你们来说，闻不出气味不就没有气味了吗？”
“……”苏沐语。
“你还小，不懂这些东西。”男人忽然对她说，“回去吧，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继续拖下去，那最后的结果……”苏沐语看着他。
两个男人同时皱了皱眉。
“我想跟您做一个交易。”苏沐语接着说，“我知道您一定不想让我的公公死。但是如果不处理他，就没办法让大皇子做继承人。”
“所以，我会指证他反叛，他挟持了大皇子，动用大皇子的兵力，打算谋反。”苏沐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那也还是死罪。”床上的男人静静地注视着她。
“在最后迷途知返，并没有伤害您，您念及他少年时曾救过您一命，免他一死，撤除所有职位，剥夺贵族身份，没收所有财产，一辈子不能入帝都。”苏沐语颤抖地说完。至此，她才把系统跟她说的全部说完，这也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陆泽救过国王是事实，很多年前有人暗杀国王，陆泽替他挡过枪，苏沐语觉得，以陆泽的心机，应该是故意去撞枪口的，可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不管他当时耍了什么手段，这是事实。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这可是国王的救命恩人。
“你知道，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国王问。
“我知道，这会让他生不如死。”苏沐语说。
让一个从来没有失败，精于算计的人，满盘皆输一无所有，普通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这个满是骄傲的男人呢。
“我看着他和顾明长大，他们两个也算是我的半个孩子了。”国王说，他醒来的那一刻，能清楚地感受到，陆泽想要杀他，可他犹豫了，如果他不犹豫，或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他的死会让国家发生动乱和血灾，只是在经历几年的血色时期，他的大儿子一定会稳定局面。
但是陆泽没有这么做，他放下了武器。到他这个位置，不该有多余的感情。
那为什么会犹豫呢？
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孩子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也许，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了。
他这一生都想让自己的四个儿子如同手足一般，想要给予他们平等的爱，可到最后，还是换来兄弟相争，血流成河……
“既然知道，你还这样说？”国王问。
“我可以去说服他。”苏沐语说，“他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
国王没有说话，沉寂了很久，寝宫静悄悄的，窗外透进来落在红色地毯上的阳光缓缓地移动着位置，苏沐语和顾明一直在等他的回答。
许久，床上的那人叹了口气：“告诉他，不要怪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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