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咬文嚼字

　　宋功德的话不仅是让我目瞪口呆，宋老三应该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了，他此时也依旧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一个死了女尸，她的肚子里却有一个活的孩子，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女尸上的符咒变的可能了起来，毕竟宗教本身就是给人无限的想象和可能。

　　只不过，这个跟爷爷当年的事情又着什么关系？我看着宋功德，而他此时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许久，宋功德摆了摆手对宋老三道：“把尸体装殓起来，放好。”

　　宋功德是真的非常苍老了，他说话的声音都透漏着他身体的极度虚弱，我跟宋老三把这个女尸给重新装殓之后，宋功德把我俩给叫到了身边，宋功德看着我，不管这个老人现在在洛阳是什么地位，起码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神非常的慈祥，他轻声的说道：“这个尸体是从河北廊坊那边出来的，看似有点奇怪，仔细想想的话却也顺理成章，多年以来，我虽然对这件事非常的忌讳，但是这件事从来没有从我的脑子里消失，我曾经想过，大帅和军师从廊坊开始发际，这是这件事的起点，或许起点就是这件事的终点。”

　　之后，他扭头看着我道：“海川，如果让别人评价你爷爷跟我的话，或许很多人都会说你爷爷胆子小，他胆小怕事到在这小小的乡村隐姓埋名一辈子，会说我胆子大，我宋功德都敢在洛阳摇旗建立家业，其实不然，我之所以建立家业，第一是为了养家糊口，第二就是为了积攒点实力，我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我害怕，我同时也知道，哪怕我把宋家经营多年到如今的地步，真的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的时候，我的一切都是纸老虎，可是你爷爷不一样，他看似害怕，看似谨慎，其实他是真的大胆，他想的是一个人把这件事搞清楚，哪怕知道这件事的复杂绝对不是他能掺合的，如果说他真的有怕的的话，那就是他担心你，担心你父亲，我说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们，既然决定参与进来了，那就好好的做，不要有畏惧，我们这两个老头能扛的自然会帮你们扛，实在是扛不动的，也只能靠你们自己，毕竟这天下已经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我点了点头，宋功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看起来似乎是很累的样子，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宋爷爷，我有一个问题。”

　　宋功德点了点头道：“你问。”

　　“你知道这个女尸是怎么回事对不对？我指的不只是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一个活的孩子，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这个女人跟在那个聚阴地里的寒冰玉床上的发现的女人长的一摸一样。这一点你跟宋叔不可能没有发现，而你们却对此闭口不提，是不是因为你们知道什么？”我道。

　　本来我的性格是有些内敛的，换做平时这些东西他们不说我就算是有再大的疑惑也不好问。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这一次事关重大。

　　宋功德看着我，他的脸上带着笑，过了一会儿，他道：“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我不说是因为我也在想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孩子，你感觉我这么猜测对不对，既然能有两个长的一摸一样的女人，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会不会有一群呢？这种可能性是有的吧？”

　　我皱起了眉头，我的第一感觉是宋功德的这句话是一句废话，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我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他话的意味，却感觉是细思极恐。

　　也就是在这时候，宋功德又开口说道：“换个角度去想一下，这世界上就有两个这样的女人，这个女人肚子里有一个活的孩子，那寒冰玉床上的女尸肚子里会不会也有一个孩子呢？这是有可能的吧？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寒冰玉床女尸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又在哪里呢？”

　　宋功德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刚才我看这笑容非常的安详，可是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宋功德的笑容非常的可怕，甚至让我有如坠冰窟的感觉。

　　“宋爷爷，您到底想说什么？”我几乎是咬着牙道。

　　宋功德哈哈大笑了一声道：“孩子，没什么，只不过是告诉你，事情的答案不一定有一个，有时候你看到的，你想到的，你猜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比如这两具尸体，她们长的一摸一样非常诡异，我们想了两个非常可怕玄妙的可能，但是这未必就是答案啊，也有可能只是凑巧是双胞胎姐妹而已呢？”

　　宋功德说完，不容我再说什么，直接摆了摆手道：“不要再问，答案不在我这里，在前面的路上。”

　　宋功德就这样走了，他也没让宋老三送他，而是让我跟宋老三尽快出发，在宋功德走后，宋老三脸色古怪的笑道：“怎么，是被老爷子给绕迷糊了吗？”

　　我挠了挠头道：“有点。”

　　宋老三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想太多，你不是被他绕晕的第一个，老爷子原本不识多少字，后来找了几个老师专门教他认字，半退休之后他的腿脚不方便就开始在家里苦读诗书，还让我们多读书，这是盗墓贼应该干的事儿吗？不过老爷子可能真的对读书有天分，搁古代未必不能考个秀才啥的，从开始读书之后他说话就喜欢咬文嚼字的，你习惯就好，这年头不都是这样吗？有些读书人的做派更像是黑社会，反而是黑社会的人开始了读书，真她娘的世风日下。”

　　说完，宋老三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道：“呸，我这也是被老爷子给传染了。”

　　我是被宋老三给逗乐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可是我仔细的品味着的宋功德的话，我总感觉他并不是因为读死书咬文嚼字那么简单，相反的，我感觉这个宋功德的话说的非常有学问，甚至是高深莫测，他似乎是在提醒着我什么，可是我却死活的想不明白，最后我摇了摇头，自嘲道：“她娘的，上学那会的侦探小说都她娘的白看了！”

　　——我跟宋老三约定明天一大早就出发，第二天早上他来的我楼下接我，上车之后我发现在车的后排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与宋老三年纪相仿，衣服穿的很随意，脸上留着粗壮的胡茬，整个人就是一个粗糙大叔的形象，只不过这个人的眼睛非常有意思，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的忧郁，这眼神跟他的形象非常的不对等，让人看了之后非常的矛盾。

　　“宋叔，不介绍介绍？”我道，虽然能猜到这人是宋家的人，但是接下来就是一起出去办事，而且我们是决定一路驱车前往，能认识一下也能避免很多尴尬。

　　宋老三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多问，而那个人听到我的话，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我就没多说话，只不过眼睛一直偷瞄这个眼神似乎有故事的邋遢大叔，车上了高速之后，宋老三的暴脾气自然是一路狂飙，我惊奇的是，迄今为止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个邋遢大叔坐在车的后排，非但身子没有动一下，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用眨一下。

　　如果不知道他是活人的话，我甚至会误认为他是蜡像！

　　高速服务区上厕所的时候，我跟宋老三在外面吞云吐雾，而那个大叔没有下车，我问宋老三道：“宋叔，那大哥有故事啊？”

　　宋老三轻声道：“知道弯背老六吧？”

　　“不会吧，那不是个老头，还是个驼背吗？”我道。

　　“屁，这是弯背老六的二徒弟，听说这哥们儿年轻的时候为情所困，愤而练刀，那弯背老六不是京津圈儿里使刀的第一人嘛，这哥们儿练了两年刀就扛着把刀去找弯背老六挑战，后来就成了弯背老六的二徒弟，老爷子不是一直心虚没用安全感嘛，说的难听点，也是我不该说的话，老爷子就是要抱住弯背老六的大腿了，就把这哥们儿请过来了，说是当保镖，其实天天屁事儿没干过，你看他的小眼神跟被无良妇女糟蹋过一百回似得，这一次老爷子不是不放心咱们，派了个武林高手跟着压阵来了，哎，现在你知道家里老头有多谨慎胆小了吧？他不是让这哥们儿保护咱们呢，是给那弯背老六投诚呢！”宋老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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