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是血淋淋的！
这一说，几位织工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立刻就把织机组装起来，就要开始干活。
可是，却发现那织机中间又有许多的零部件儿。
陈舟神秘地一笑：“不过，在我这里各位要签一个协议，三年之内，不得泄露你们今天所见到的秘密！”
说完，拿出来那张图纸。
三个都是老织工，一看就知道是纺车。
可是，怎么这么多锭呢？
就算是松江府的织工高手，一般也不过是三锭纺车，极个别的能到四锭，但是绝对是凤毛麟角。
可是这织机，居然这么多锭？！
“三人操作，可以顶的上十几个人纺纱的速度！”
陈舟简单做了下示范，老织工随便鼓捣了几下，立刻就明白了。
这东西和三锭纺车没有本质区别，能使用三锭纺车的织工都能马上上手，可是这效率，那是几何倍数的提升啊！
“没错，就是如此，有了它，我们在三年之内，能不能称霸绍兴府的织造行业呢？”
“何止是绍兴府啊，有了这个，南直隶恐怕都是东家你的天下了！”
“是啊，就算是称霸天下，也不是难事！”
陈舟一笑：“称霸天下哪那么容易，再说了，我不过是想替我的兄弟娶一个老婆而已！”
三个老织工无语地看着一边儿兴奋不已的孟昭瑞，就这个东西，别说娶老婆，就是直接拿着换自己家的女儿，都愿意换给他，可惜，自己家没有女儿。
至于原料，办法照旧，银子的威力是巨大的，两倍的价格收购棉麻！
吴德听到了这个消息，大摇其头：“还真是让人失望，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本领，居然就是用钱砸，真要能砸倒了吴家，也算你有银子！”
三倍的织工，两倍的棉麻，纺的纱织的布怎么能和自己的竞争呢？
陈舟都没有额外招人，就凭这三个老织工操作着。
至于棉麻，他已经多少储备了一些下来。
这个时候买的，实际上，就是一些去年农户存在家里的棉麻。
三天时间，这三个织工就能够熟练上手操作了。
只一天的时间，老织工拿出他们最精湛的手艺，精雕细琢，就出了三匹布。
看着三匹布，老织工都格外惊叹。
工序简化，质地却是一点不差，有了这么厚实细密的棉布，之后的扎花染色，绝对不是问题。
既然如此，这个布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和人工成本了。
而且工艺成本短期内虽然看不出来，可是如果真的要是成百上千匹的话，那么也是很可观的。
“昭瑞，剩下的事情就是你的了！”
“我该怎么做？”
孟昭瑞发现陈舟的思路自己有些跟不上，连之前芊雪坊和百丈冰的经验似乎也用不上了。
陈舟举起两个手指：“两件事情，一是销售，二是原料，具体怎么去做，我不阻拦你，但是你自己要做好，因为，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可能事事越俎代庖——否则，吴小姐看上的，就可能是我了！”
“滚！”
没几天，一个消息开始在绍兴府流传，绍兴府的几家青楼，将会举行一次大会。
这个大会其实没有什么，为了推出各家的头牌，哪年不组织个几次？
可是这一次，几个慕名前去凑热闹的几个布商却发现，这出场的几名歌姬，显得格外的优雅。
“李兄，有没有觉出这大会和往年那几个有什么不同？”
“你也注意到了？”
“是啊，这色彩，有些耀眼啊！”
“既然你我都能看得出来，这究竟是染色的技艺，还是这布料的技艺呢？”
“我可听说了，据说是新开的一家织造，这是试水呢！”
“不管如何试水，总得走咱们几个的路子，否则，一匹布他也卖不出去！”
“唐老弟，你这话，大概是吴家对你说的吧？”
“呵呵，你我心照不宣，谁也别说谁！”
“我说唐老弟，谁和银子也没仇，真要是这布和吴家一个价钱，我就吃下了！”
“一个价钱，你做梦吧——三倍的人工，两倍的原料，这要是比吴家的便宜，我就真吃了这布！”
三天后，孟昭瑞主持召开的布商聚会上，唐姓布商一脸的苦色！
“如何？唐老弟，吃吧，可别吃太多，这布料这么好又这么便宜，我们可舍不得！”
打听是很容易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隐瞒。
布商都找到孟昭瑞，想要打听一下具体价钱。
孟昭瑞趁机召开了这次聚会。
听到价格的布商立刻疯狂了，同样尺寸的布料，质量比吴家要好上不少，价格却是一样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孟昭瑞就是要整到吴家啊！
吴德的确许下了承诺，可是在银子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没错，我们都想经销你们的布料！”
孟昭瑞心里欣喜若狂，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好，既然各位打算帮忙，我有几个条件！”
看着孟昭瑞嘴边那一丝嘲讽的微笑，众布商暗自把吴德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还说什么自己可以任意地开口压价，结果这价格还用得着压么，再提两成，赚的银子都会让自己在梦里笑醒！
“说来听听——”
有两个还是比较谨慎的，万一这条件太过苛刻呢，生意场上也不是没见过。
“谁要做得到，我保证你三成的利润！”
“什么条件？”
几个人都有些急切了，三成的利润啊，好几个已经在计算，按照自己的销量，这三成的利润，自己一年可以多赚多少银子。
孟昭瑞拿过一份协议：“就是如此了！”
李姓布商手疾眼快，抢过来读道：“……不得随意切断渠道，不得……这都是一些正常的约束啊！”
经销三年以上，还可以获得额外的奖励。
这几乎全是好处啊！
除了要求签订协议，遵守契约之外，全是好处！
人不信不立，遵守契约太正常了！
所以那些违约的惩罚一大堆，这几个连看也没看，直接就把手印按在上面了！
居然连印泥都随身带着，协议回到孟昭瑞手里，已经有一大堆手印按在了上边。
孟昭瑞哭笑不得，陈舟可是再三强调，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协议要一家一家的签订，这可好！
皆大欢喜！
孟昭瑞送走了这些热络到有些接受不了的布商，这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哎，还是有些紧张啊！
估计那些布商也能看出来，自己是一个新手。
陈舟笑道：“新手老手又如何？生意场上，只要有足够的获利，就足以让人疯狂，只要获利够大，就有人敢去杀人，或者宁愿被杀！”
“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这生意觉得血淋淋的？”
“呵呵，这世上，没有什么揭开了不是血淋淋的？下边你要做的一件事儿，才是有些难的，你要去拜访那些个农户！”
“拜访农户做什么？”
“签订常年的稳定的供应契约。”
“拿银子去买还不是一样？”
陈舟摇头：“你既然要做大，就必须要有稳定的原料来源——至少三年以上的协议，要给出一个稳定的价格，哪怕是遇到天灾，也要保护农户的利益，这样，他们才会和你站在一起！”
“真没想到，你还如此关心那些农户！”
陈舟看了孟昭瑞一眼：“我也是农户出身！”
有些话是没有办法说的，这些平日里最被人忽视的农户，才是社会稳定和变革的基石。
很快，这些消息就传到了吴德的耳朵里。
吴德真的有些着急了，别的不说，这销售原料两大块儿，他已经是输掉了。
加上对方那严防死守的织布工艺，他已经是满盘皆输了。
起码已经有好几家布商通知他，要不停止销售，要么降价供货！
吴德都看出来了，这是一心要投奔孟昭瑞他们呢！
真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吴德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难道，就如此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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