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狡辩
向南抱着向小西，背后还拖着一根小尾巴，很快就找到了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是个上了点儿年纪的胖老头儿，看起来跟《挂蓝高手》里的安西教练有几分相似，不过他没戴眼镜，眼睛显得特别小，乍一看就比较“奸诈”了。
向南一看这校长的长相，就知道他一定是个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老滑头，这种老滑头最难对付了，绝对不能给他狡辩的余地，于是他先发制人的冲上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有没有搞错，你们学校的老师是怎么当的？”
那校长原本正在看书，被向南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忙放下书站了起来。
“你是？”他疑惑地看着向南，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向小西，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是学生家长，向小西的哥哥！”向南气呼呼地说到：“你们那个姓金的老师是怎么回事儿，有气冲着家长发，干嘛要为难小孩子？”
他一上来就把这件事定性为姓金的老师刻意报复，因为这样的话，只要那校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姓金的老师就一定会被追究责任。
但向南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位胖乎乎的老校长，他并没有立刻去接向南的话柄，而是笑了笑，风清云淡地坐回了座位上，有招呼向南在他对面坐下来，这才一脸慈祥的问到：“这位小哥，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向南……生。”向南一激动，差点儿有说错。
老校长呵呵一声，不紧不慢的端起旁边的茶杯啜了一口，这才问到：“向小哥，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老东西果然厉害，光靠着不紧不慢的几个动作，一下子就把向南冲进来之后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势抵消得一干二净。
结果向南原本想靠着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斥责，把这件事定性，让那个姓金的老师受到处罚，也一下子被他挡住了。
向南无奈，只得继续保持着生气的模样说到：“你们那个姓金的老师，为什么要私自给我妹妹调位置？她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向南仍然试图抓住话题的主动权，但那老校长没有给他机会，轻轻又啜了一口热茶，那老头儿笑呵呵的说到：“什么报复，你和金老师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老头儿这话就说的很有水平了，一下子提到了向南和金老师之间是否有过节，如果向南继续追着刚才的话题穷追猛打的话，就会落实他的这个论断，如此一来，不管向南说什么，都有种无私显见私的错觉。
向南立刻就感受到了老头儿的厉害，眼神一凛，顿时生出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紧张感。
这老头儿果然不好忽悠。
于是他放松了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好像一下子就平静了，背靠在座椅的靠背上，不再气势逼人地说到：“我和你们那位金老师没有任何过节，不过昨天她找我收补课费，我说了两句，今天她就把我妹妹的位置调到了最后一排，校长，这报复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吧？你们学校的老师，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吗？”
他自觉这番话说的很清楚，但那老头儿搅浑水的本事也是一等一，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不疾不徐地问到：“你确定这两件事有关联吗？据我所知，每个班的座位都经常在调，这是为了让孩子们感到被公平对待，会不会这次刚好调到你妹妹的座位，所以让你们产生了误解呢?”
“哼，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向南冷笑一声，他敢来找这个老东西，自然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你们经常调位置是没错，但我也知道，你们调位置的时候有个规矩，那就是个头矮的学生一般坐在前面，个头高的学生才会坐后面，这样就避免了个头高的学生挡住后面的视线，你看看我妹妹，她可以说是班上最矮的几个学生了，金老师把她调到最后面，这不是就是在故意为难她吗？”
“是吗？”老头儿装模作样的吃了一惊，低呼到：“我竟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是了，看来我好久没亲自到基层去参与工作，已经忘了一些基本的常识了。不过你也别生气，我先把金老师找来，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儿大概也觉得向南是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没那么容易忽悠，于是赶紧打电话把那个姓金的老师叫了过来。
年轻的金老师走进校长办公室，刚进门就看到了向南兄妹，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她竟然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有些踟蹰，一副想进又不敢进得样子。
“金老师，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呀。”校长老头儿依然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招呼金老师走进办公室。
“这位学生家长你认识吧？”老头儿冲金老师比划了一下，很快就问到：“她说你为了报复他昨天说过的话，把他妹妹向小西同学调到了最后面一排，你有什么话说？”
“我，我……”金老师有些慌张，似乎有一种在家长面前被揭穿丑事的感觉，不过他看到校长老头儿并没有生气，一直用一种似乎带着鼓励的眼神在看她，立刻像是找到了依靠，连忙挺胸回答到：“校长，不是这样的，这只是班上正常的位置调动，其他同学也一样被调了位置，所以这并不是报复，我想向小西同学的哥哥一定是误会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老头儿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朵菊花般的笑容，嘻嘻哈哈的说到：“向小哥，看来你的确是误会了，这只不过是正常的位置调动而已。”
“呸！”向南一口唾沫吐在那个金老师面前，尽管这位年轻的女老师看起来眉清目秀，好颇有几分姿色，但他却如同看到一坨臭狗屎，表情显得特别恶心。
“你别以为我跟小孩子一样，随便说两句好话就能骗过去，我就问问你，小西在班上是最矮的学生之一，你把她调到最后一排，她被前面的人挡住了看不到黑板怎么办？”
金老师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渗出来了，向南的话，一下就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成文的规定，但在学生们调位置的时候，的确有这么一种说法，那就是矮个子的学生，一般不坐后面，因为他们的个子太矮的话，很容易被前面的高个同学挡住视线，需要扭来扭去才能看见黑板，这样无论对孩子的骨骼还是视力都会造成影响。
金老师的话如果哄哄那些七老八十的奶奶辈儿家长还行，但要想哄过头脑敏捷的向南，却没那么容易。
办公室中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那金老师的脑子正在疯狂的转动，想要找个说辞来把向南尖锐的问题给糊弄过去。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老好人一样笑眯眯的校长小老头又说话了：“哎呀，金老师你也真是，做事总是这么粗心大意，考虑问题一点儿都不周全，我都批评过你好几次了，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我告诉你，今天你一定要给向小西同学和她哥哥道歉，还要赶快把向小西同学的位置调回来，要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按照校规，从重从严的处罚你！”
这老头儿话虽然说的很重，但实际上却属于重拿轻放。
道个歉就行了？
借用一句道明寺大帅锅的话：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要警察来干什么？
这次向南只不过说了两句补课费的事，那个金老师就敢明目张胆的报复在向小西身上，如果不是夏侯惇偶尔提到这件事的话，估计向南根本不会知道，以向小西的脾气，她也不会主动跟向南说起这件事。
如此一来，小西以后岂不是就要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然后每天费力的越过前面的大高个儿去看黑板？
这种人心眼儿这么小，手段又这么狠毒，有第一次，她肯定就敢做第二次，要是现在不能彻底把她吓住的话，说不定一回头，她又会想出什么更恶毒的方法来整治向小西。
父母去世之后，向小西已经可以算是向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向南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对付我可以，但想欺负我的亲人？没门儿！
他嘴角微微翘了翘，对校长老头儿的话一点儿也不感冒，看到金老师转过头来，似乎有立刻想要道歉的架势，连忙伸出一只手叫住了她：
“别忙，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别以为光是道歉就能糊弄过去。”他不屑的说道：“而且你们俩在这儿唱双簧，想唬谁呢？明明就是她心眼儿小，昨天被我说了两句气不过，就把气撒在我家小西身上，你觉得用一句做事粗心大意，就能把这个坎揭过去吗？做梦！”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金老师毕竟年轻气盛，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向南尖利地吼了一句。
校长老头儿也是脸色骤变，不知道是因为气那金老师沉不住气，还是恨向南穷追猛打，不知进退。于是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望着向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问到：“向小哥，这只不过是件小事，你和必要揪着不放，让学校和家长双方都感到为难呢？”
“为难吗？不，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为难！”看到那老头儿终于破了功，脸上伪善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向南只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舒畅，整个人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了，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说到：“你们学校这老师的素质，让我感到十分忧虑，我觉得是时候考虑一下，还要不要让我妹妹继续在这所学校里读下去了。”
“你……”那金老师气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一根手指头指着向南，半天是活不出话来。
因为向南这句话看起来轻飘飘的似乎没什么重量，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向小西真的因此而转学的话，那学校的麻烦可就大了。
老师因为和家长斗气，而把怒火都转移到孩子身上，还把孩子给逼得转校了，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其他的家长会怎么看？
社会和舆论会怎么看？
新闻媒体还有各式各样的吃瓜群众会怎么看？
这些年因为教育改革，学校和学生之间的矛盾本来就特别引人关注了，媒体上经常曝出各家学校的种种丑闻，这些上了报纸的学校，几乎都会被教育部通报批评或是下令整改，如果向南真的要把这件事闹大的话，那对学校的声誉，肯定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这下不仅是那个金老师，就连校长老头儿，也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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