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开始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虽然胡婶和向小西心中都很舍不得，但为了给小西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第二天，向南还是抱着红眼睛的向小西，跟胡婶一家作了道别。
把小西送到学校好，他带着搬家的东西，来到了新家。
其实父母出事之后，他们兄妹俩也没剩下些什么了，除了以前的衣服，就是家里的几本相册，这些是记载着兄妹俩和父母最后的美好记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布置好新家，下午的时候，向南如约来到学校，接上程虞锦，两人一起去找罗通。
还是之前的那家茶楼，还是熟悉的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人。
罗通这次看起来比上次更热情了，它的眼睛本来就小，见到向南俩人，一笑起来，简直连缝都没了，只剩下两条黑线。
“哈哈哈，程小姐，恭喜你，你们的广告方案，我们公司以及基本同意了。”罗通一边大笑着一边把好消息告诉了程虞锦。
“基本同意？那你们公司还有其他别的什么要求吗？”程虞锦虽然纯，但并不蠢你，听出了他未尽的意思。
“嗯，的确是有点儿小建议。”罗通也不废话，很直接地说到：“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跟百代汽车之间……其实也是有合作关系的，所以上次你们提议捆绑宣传，我们考虑了一下，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做。”
一家是轮胎厂，一家是汽车厂，两家之间，的确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所以罗通的话，向南二人立刻就明白了。
人家是生意人，不想为了一丁点儿的个人恩怨与百代汽车这样的大厂家结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向南就有点儿不开心了。
他怂恿程虞锦拍这个广告，就是为了跟百代汽车打擂台，结果现在“路路通”轮胎怂了，不想把这件事挑明，那他这广告拍来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我还真是纯粹为了帮你们拍广告，学**？
向南瘪了瘪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想到这时候程虞锦却开口了。
“你们公司不想得罪合作厂商，这个想法我能理解。”程虞锦微微蹙眉，很平淡地说到：“但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向百代汽车挑战，所以这一条，也是我们合作的最基础的条件，如果你们不能同意的话，那很抱歉，我想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合作了。”
她的态度很平静，但也很坚决，坚决到让向南都有点儿吃惊。
没想到这娘们儿的报复心，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弱啊？
啊呸，说错了，什么叫报复心？这叫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好样的学姐，我必须要为你点一百个赞！
向南心里一高兴，嘴上立刻也利索了，当即接过程虞锦的话头说到：“没错，要想跟我们合作拍广告，就必须要接受这个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他以为“路路通”和百代汽车是合作厂商，这支广告多半要黄，所以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显得特别的强硬。
哪想到罗通听到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失声笑了起来。
“两位，先不要这么激动。”罗通做出一个下压的手势：“其实我们和百代汽车的关系，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没错，我们一直在努力和他们接洽，想要打入他们的零件供应系统中去，但我们之间，还没有展开正式的合作。”
“所以……”程虞锦不解地望着他。
一边说跟百代汽车有合作关系，一边又说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好，这是什么意思？
罗通讪然一笑，似乎看透了程虞锦的疑惑，于是又说到：“在商言商，百代汽车以后很可能是我们的金主，所以我们没理由为了二位的私人恩怨，去得罪他们，二位说是吧？但另一方面呢，我们又觉得二位的广告很有创意，我们非常希望跟二位展开合作，所以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用似笑非笑地目光看着程、向二人，却把话留了半截。
程虞锦与向南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望着他反问：“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所以我们公司的办法就是，二位可以以私人的身份把这件事挑明，但我们公司，对此保持中立的态度。”罗通笑着揭晓了答案。
程、向二人恍然大悟。
原来“路路通”打的主意，是既不去主动得罪百代汽车，但又让程虞锦、向南二人私下活动，把双方广告打对台戏的消息散布出去。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样做根本就是掩耳盗铃，你既然采纳了这支广告，就已经站在了百代汽车的对面，难道真当百代的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们的小把戏吗？
但这样说的人，明显就是对商场不了解了。
有人说商场如战场，甚至比战场更残酷，更阴险，但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全对，战场虽然残酷，可谈不上阴险，真正阴险的，是政场。
政场看不到刀光剑影，流血漂橹，但其中的波云诡谲、步步惊心，又哪里会比战场差一点点？
而且政场和商场都有一个共通的地方，那就是一切逐利而行。
商人好利，政客也同样如此，不过政客的“利”，不一定是金钱，还有一些其他的比如名、地位、权力而已。
所以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商场如政场，杀人不见血。
商人既然逐利而行，那就注定了他们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也不会有任何真正的敌人，只要大家还没撕破脸皮，彼此之间还保留着那么一丝丝温存的面纱，那么任何时候，商人之间都是有合作可能的。
“路路通”虽然接了程虞锦的广告，但他们只要不对这则广告表明任何态度，也不参与程虞锦跟向南的报复性宣传，那么他们就保住了和百代汽车之间的那一点点温情，就算一时之间关系冷淡，但总归还有合作的可能。
这就是商场的哲学，对于那些眼中只有黑白、只有对错的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
程虞锦和向南也不能理解，不过这并没有阻碍他们同意了罗通的意见。
正如罗通所说，除非是同行，否则没有其他公司会为了一则广告，去帮他们得罪百代汽车这样的庞然大物，所以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选择。
要么同意罗通的提议，要么回头再去找一家汽车厂商。
可汽车厂商真要那么好找，他们又何必退而求其次找到轮胎厂商呢？
两人同意了罗通的变通之法，也就意味着双方的合作关系正式建立了。
继续又谈了一个多小时，把广告以及合同的各种细节商定之后，向南和程虞锦才跟罗通道别，离开了茶楼。
回到学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何雯娜等人，大家伙儿顿时都乐疯了，一个个相互抱着又蹦又跳，就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似的。
没错，大家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气。
之前百代汽车和陆家父子的做法，不仅把程虞锦给气坏了，他们这些朋友，也跟着憋了一肚子火气。
你大产商又怎么样？你大导演又怎么样？你影视协会的会长又怎么样？
年轻人心头有一把火，它能烧尽这世间所有的黑暗，照亮一切隐藏在阴影里的污垢，它就向那初升的太阳，拥有无尽的朝气和未来！
所以我们不怕黑暗，不要污浊，我们要用胸膛里的那把火，燃尽世间一切的邪恶，还天下一个朗朗的乾坤！
趁着这股冲劲儿，程虞锦立刻就带着大家，来到了学校的制片室，开始正式制作起广告来。
是的，叫制作，而不是拍摄。
水蓝星人以幻术制作影视作品，不需要摄像头，所以也没有拍摄一说，所谓的拍电影、拍电视剧，只是民间流传的比较顺口的说法而已，其实真正的专业术语，叫做“具现”。
所谓的“具现”，就是通过一种特殊的机器，和人类的大脑进行连接，然后通过脑电波，把人类幻化出来的幻象转换成画面，最后刻录在磁带当中。
而这台机器，就叫“幻术成像仪”，当然，民间还有一种说法，称它们为“造梦机”。
造梦机就是水蓝星人用来拍摄影片的最主要道具，也是最流行的道具，它们身兼筑模、成像、刻录、剪辑等多种功能，最先进的造梦机，甚至能一机多用，直接在里面完成影片制作的所有步骤。
不过造梦机的科技尖端，价格昂贵，这也限制了它在民间的流传，一般只有专门的影视公司，或是专业院校，才会购买这种机器，普通的老百姓，一般很难接触到它。
幸而宛城影视学院就是专业的院校，而且还是全国排名前五的专业院校，因此学校里也有造梦机，还是一台功能比较齐全、设备比较先进的新式造梦机。
为了鼓励学校的学生们多实践，多创造，影视学院是支持学生们使用这台机器的，一般每年到了毕业季的时候，很多即将离校的大四学长，都会用这台机器来拍他们的毕业短片，所以很多学生都对这台机器非常熟悉。
好在现在并不是毕业季，也很少有人来借用这台机器，所以程虞锦他们很顺利就取得了机器的使用权，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奔着制片室去了。
进到制片室的内部，众人一阵惊呼。
在这群人中，有些是进过制片室，并且见过造梦机的，所以还能保持镇定，但是像何雯娜这样的新生，就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机器了，顿时就张大了嘴，简直像看呆了一样。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垂吊在天花板上的机器，从它的模样来看，有点儿像是一枚倒挂的火箭，不过它顶端牵了很多根线出来，这些线各自连接着一个个头盔，摆放在四周的座椅上，显得非常酷，非常具有科技感。
“这就是幻术成像仪了，也就是大家经常说的造梦机。”程虞锦向那些还没见过的新生介绍到：“等会儿大家把这些头盔戴在头上，然后打开开关，进入冥想状态，这些头盔就能把你们的脑电波输入中央处理器里面，然后将幻术转化为影像，大家都明白它的使用方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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