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四名

见姥姥喝了水后，陈默然便打算出去，还没打开门，姥姥叫住了他。
  “小然，你多大了？”姥姥问。
  陈默然老实回答。
  房间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姥姥才语重心长的说：“你身上有股味。”
  陈默然拉起衣领闻了一下，神色一变。
  “是不是阿乾他...”
  “不是。”陈默然道：“是我。”
  姥姥顿了下，神情微微放松了，而后说：“你还小，别学那些大人一样。”
  陈默然低低的“嗯”了声。
  他稍加思索，道：“能不能不要告诉哥哥……”
  姥姥面露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
  陈默然回到房间便把衣服脱了，顺便把赵乾换下来的衣服也一起洗了。
  赵乾回来见着院子里晒着的衣服，以为是姥姥洗的，然而瞥见内裤也被洗了，他就确定不是姥姥洗的了。
  姥姥不会洗他贴身穿的。
  奶奶和老爸就更不可能了。
  难道是默然？
  赵乾进了屋，打开房门，陈默然正躺在床上休息。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伸手探了下陈默然额头的温度。
  很正常。
  余光一瞥，陈默然行李箱被随意的摆在地上，里面的衣服凌乱不堪。
  赵乾正要去收拾，自己的腰突然被搂着，他低头看去，是刚才还在熟睡的陈默然的手。
  “装睡呢？”他问。
  “没，刚醒。”
  陈默然放开了赵乾，自己下了床，然后去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箱。
  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乾欣慰的坐在床沿上，夸赞着：“这才对嘛，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干净。”
  陈默然看着赵乾，快速地整理着箱子里的衣物，趁着赵乾扭头看向别处的空档，他很快的从行李箱的最底部拿出一些东西，揣进了自己兜里。
  动作太快，赵乾都没注意到。
  收拾好后，陈默然径直出了门，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大概五分钟，陈默然又回来了。
  “搞什么呢？”赵乾问。
  “没什么。”陈默然冷漠道。
  赵乾打量着陈默然，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异样，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没有问。
  孩子嘛，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
  “你帮我把衣服洗了？”他问。
  陈默然愣了一阵，点了点头：“顺便洗了，洗衣机也放得下。”
  赵乾蹙着眉头：“我内裤你也...”
  “手洗的。”陈默然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
  这不是才回来两三天吗？
  “至少也要等到年后去了。”赵乾想了想，：“不过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可以先回去。”
  村里不比市里，没那么多玩的地方，买点什么也不方便。
  对于长期生活在城市里的陈默然来说，多多少少会不适应。
  但是他放心不下留陈默然一个人。
  “你是觉得无聊吗？要不要上街去买些东西？”赵乾问。
  陈默然眼睛眨了下，点头道：“过几天去，现在还没什么东西要买的。”
  入了冬的村子愈发的冷了起来，更让人难受的是，这几乎天天都在下的小雨，路上湿漉漉的，让人没有任何的出行欲望。
  陈默然也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就是做饭的时候出来帮帮忙，吃了饭又回房间里待着。偶尔做一下作业，偶尔玩一会手机，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这天终于等到了天晴，赵乾想着带陈默然上街，一打开房门，人却不见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赵乾嘀咕着。
  他打陈默然的电话，占线。
  这是在跟谁打电话吗？
  赵乾出了门，姥姥从前面走了过来，脚步匆匆，拉着赵乾的胳膊往屋里走。
  姥姥看扭头看着门口，转头低声问：“小然他是不是跟家里闹矛盾了？”
  赵乾舔了下嘴唇，“不知道。”
  “我刚才见着他了，不知道跟谁打着电话，说什么不要你管，跟你没关系。”
  姥姥又压低了声音：“还说什么没我这个儿子，我也没你这个妈什么的。”
  “小然他和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闹得断绝血缘关系这么严重？”
  赵乾心里着急，顾不得解释，跑了出去。
  沿着马路跑了将近三四分钟，拐过一道弯，陈默然的声音从一旁的巷子里传来。
  “狗屁关系！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别再来打扰我，我就警告你最后这一次，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我跟他们的关系也跟你没有关系！我回去还是不回去，是我自己的决定的，不是你，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少装做一副关心我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就当我死了吧。”
  随后陈默然挂断了电话。
  恢复安静。
  赵乾想着想不要去安慰，但陈默然既然背着他打电话，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
  可现在问题是他知道了。
  自己没有办法放心。
  耳边又传来声音，很清脆的一声，赵乾愣怔，随后咳嗽几声。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落了水。
  “默然。”赵乾转过弯，陈默然那副显得慌张无措的神情落入了他的视线里。
  “要上街吗？”他问。
  余光中的池塘泛着波澜，上面漂浮着什么东西，赵乾没有去看，而是微笑着看着陈默然。
  场面安静下来，陈默然微微张着嘴，似乎被突然出现的赵乾吓懵了。
  赵乾笑着：“不愿意去啊？那我自己去了？”
  说着他转身要走，陈默然立即跟了上来，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去。”
  ......
  天气晴朗，上街的人也多了起来，路上的基本都是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骑着小电驴或者开着小三轮。
  赵乾骑着小电驴，陈默然在后面坐着。
  “冷不冷？”赵乾问。
  陈默然没有回答，直接环抱住赵乾。
  “别抱得太紧，等下翻车了我都来不及跑。”赵乾开玩笑的说。
  他能感觉到陈默然此刻的不安，他不想问发生了什么，只是想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然才缓缓开口：“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赵乾恍然大悟，看来是这次陈默然没考好，所以他妈妈那边不满意？
  “出来就出来了，想吃什么？哥请你。”
  “你不问问我考的怎么样吗？”
  “害！”赵乾笑着，“考的好考的差，不都还是把你带回来了吗？”
  “而且你也努力学了的，肯定考得不错，考差了肯定是发挥失常了。”
  陈默然说：“第四名。”
  “啊？”赵乾很是惊喜，“第四名？正的倒的？”
  “你觉得呢？”
  “那肯定是正数啊！”赵乾很是高兴，仿佛自己的孩子上了清华北大一般，“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好吧！”
  陈默然淡淡道：“你。”
  小电驴歪了一下。
  赵乾无语道：“哥给你扔沟里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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