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珣
张洋在努力地适应马匹这种交通工具，现在马鞍等装备倒是都出现了，但问题是他不会使啊。
没什么奇怪的，作为后世的普通人，马那种动物，甭管好坏，都跟一般人的世界没关系。
呃，猎奇一点的，会吃些马肉。
这家伙现在坐在上边真的是如坐针毡，竭尽全力的夹着马腹，使劲儿拽着嚼头，那副样子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模样。
既然跟的新老大发话了，无论如何都得去拜码头呀，而以当下的路况，坐车又实在不是个好主意。但既然怕翻车等危险，那就只好委屈屁股咯。
王弘还把家兵穿的盔甲拿了一套给他，虽然调节一下，也算合身，可在阴雨连绵的天气滋润下，满身的臭牛皮味。张洋觉得车队当中威力最大的应该就是这种生化武器。
但哪怕是如此，村子里的人仍然异常的羡慕。
到底不是一般人呐，牛皮做的宝贝说拿就拿出来了。这玩意儿不仅能在外出时防御劫匪，关键时刻就是保命的食物，随行的刘程之都想给自家闺女弄上一套。
“为什么不准备一些铁甲？”
他绝对不信门阀会顾忌司马氏的感受而遵守规矩，再说皮甲也不是啥合法的玩意儿。然而迎来的却是关爱智障的眼神。算了，他好像真的问了个蠢问题。
这年头哪来的合格防锈技术？
好不容易等到扎营的时候，张洋赶紧问王弘道：“现在落草为寇的人那么多吗？朝廷为什么不管管？”
“怎么管？北方如今是什么鸟样根本不用给你讲，可南方百姓的生活也同样不安稳呀，流民自然很多。就算有心系天下苍生，管的过来吗？”
听这位主儿讲眼下的形势，好像真的不太乐观。不仅仅是天灾，南方同样有人祸。
在一个混乱的秩序下生存，远比想象的困难。
在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张洋竟然开始适应骑马赶路的生活，有时候甚至能控制着身下的坐骑小跑几步，哪怕是皮甲的味道也不是一开始那样冲了。
呵呵，人真是适应能力极为强大的生物。
过来接替他们的是据说是王氏的一位资深管家，看起来相当精明干练的老头儿，多半儿有家臣地位，否则的话，不会在面对王弘的时候都没有半点身为仆从的自觉。
目的地是位于会稽郡郡内的一座大庄园。
作为琅琊王氏的一处主要据点，这里却并不挨着任何有名气的城市，仅仅是山间的一处小谷地罢了，从外部根本看不出任何特异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出彩的景色。
在江左之地随便找个小河谷，大概都是很雷同的风貌。
自然，几十年的经营也不是说说而已，如果真有哪位不开眼的想要进攻此处，会遇到大惊喜的。
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蛰伏之所，王导当年肯定没少为此费心。
王弘带着穿过庄园的时候，他果然见到了不少居家生活不可或缺的小玩意儿。初步估计进攻者如果没有装备热兵器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多于守军几倍的兵力硬撼。
在见到王珣之前，对于琅琊王氏的想象已经衍生了诸多版本，真正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大世家呀，直到明代都有牛人出现的，能主事的人智商早已突破人类极限的天花板了吧？
就自己的三脚猫水平，会不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还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来，就看到了小路前方的清瘦中年人正冲自己微笑。
看傍边搭档的表情，不用猜，那就应该是正主了。
果然……
“哈哈，休元说老夫还不信，却没想到道长竟然真的如此年轻就得到了大机缘，当真是令人好生羡慕。”
笑声很爽朗，语气也较为真切，丝毫都没有因为张洋的年纪而产生轻视情绪，只是他当然不能把人家的客气话当真的听吖。
这家伙痛快地俯身就拜：“贫道拜见王长史，王长史谬赞。”
“唔？老夫如今虽然有些落魄，可脑袋上依然有好几个官职呢，道长为何称呼老夫为长史？”
王珣说完有些玩味的看着对方。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您老人家实际上一生都把桓氏当自己老板呀，将来被谢安打压，除了因为其自身出自琅琊王氏外，最大的缘故就是这个。
不过话当然不能那么说呀，在什么时候知道的太多了都是取死之道，张洋也只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对方那种人精不可能听不出来的，好在人家没兴趣深究。
“来，来，今日我们好好聊聊，知道道长颇好美食，且品鉴一下我王氏的菜肴如何。”
说着当先进入厅堂。
里面早有侍女们摆下的酒菜，器皿设计的很巧妙，下面用来加热的木炭没有飘出丝毫烟火。
菜不多，摆盘倒是不少，从视觉上看，挺漂亮的，另外还有一壶应该是酒水。
“王长史的赐食自然不差，贫道适才见到王长史的风采，不由得想起了家师。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在哪，当真是令人想念。”
王珣给张洋的压力有些大，他根本不敢与对方泛着精光的双眼对峙，这家伙可是知道某些牛人仅仅是靠只言片语就能把自己扒到底裤都不剩的。
“你与自己的师父没有联络办法吗？说实话，老夫也对其仰慕的紧呐。”
“家师没有说过，只说缘聚缘散自有定数，一切都强求不得。他自己就染上了太强的执念，以至于至今不得解脱，不想让贫道步了后尘。”
“没有什么错，确实是凡事不可强求。但无奈的是，我辈在凡尘里打滚，又怎么可能时时如此透彻。”
王珣似乎有些情绪低落，大概也是因自身被樊笼所困，无法挣脱而伤感吧。
张洋没办法，才用了一些云山雾绕的鬼话，谁让其智商绝对可以把自己的脑子按在地上摩擦呢，只好利用一下聪明人往往都会想太多的缺点。
但琅琊王氏呀，本身就代表了智商的家族，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家仅仅是稍一迷茫，就立刻变得清明了起来。但凡能混朝堂的主儿，都不是能被区区几句话就侃晕的。
似笑非笑的看了张洋一眼，王珣的眼神变得不善了起来。
“继续，老夫还等着道长的高论呢。”
“王长史见谅，贫道当真不是有意惑您心智，只是当初家师就是这么对贫道说的。”
现在除了嘴硬，也只能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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