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咎由自取
早饭时，餐桌上少了覃月如的身影。
张婶告诉顾慕寒，老夫人是在房间里坐禅上早课，要晚点才下来。
蓝婉玉很想忽略掉心中猜忌带给自己的不舒服，可是总会因为心底的隔阂去猜度覃月如此举是在避她。
她就讨厌自己到这种地步吗？
蓝婉玉食不下咽，偷偷去看顾慕寒，他倒是一副平常的样子，这让她深深地体会到父母跟她说的那些话有多重要，再是爱她的男人也同样爱自己的亲人，所以不要在他的面前肆意抹黑他的父母，那样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顾慕寒走后的一个上午，她都在房间里听着楼下的动静，就为了等到覃月如在客厅时，拿着那份礼物去赔罪。
午后，张婶叫了司机陪着蓝婉玉回和平小区拿行李，几百万的老式名车停在楼层底下，为了方便搬运，便也刺激到了某些邻居的眼睛。
现在小区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多少人看不惯别人比自己过的好，这下她还开着上百万的名车大摇大摆的回来，你说那些人的心理怎么能平衡，蓝婉玉还没走进楼道，就已经听见了周围那些酸溜溜的话。
“喲，这嫁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出入都是豪车还有人伺候，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也就看不起我们这种穷邻居咯。”
“就是嘛，隐婚不说倒也罢了，现在黎市哪个人不知道她嫁给了顾家，这么久我们连颗喜糖都没吃着，算他们蓝家有良心啊。”
“你看她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有钱人了不起啊！”
张婶安抚似地拍了拍蓝婉玉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去听信那些胡话。
“少奶奶，算了吧，你现在即便是去示好他们都还能说出一大堆你不喜欢听的话，别理他们，我们上去。”
蓝婉玉紧握的拳头松了松，最终还是选择无视这些无聊的人。
进了家门，向父母介绍了张婶和司机，杨玉玲便拉着张婶聊起天来，当然，话题里多数还是希望张婶能多照顾一下蓝婉玉的衣食住行，最后，还塞了个大红包过去。
张婶脸色慌乱，避之惟恐不及。
“不不不，亲家太太，这个东西我真的不能收，你放心吧，我会尽到自己的责任去照顾少奶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杨玉玲并不气馁，朝司机的方向看了看，怕张婶有所顾忌，便把人拉到厨房里继续游说。
“张阿姨你这么好的人，我当然知道你会照顾好我们家小玉，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真的不能要，我无功不受禄啊。”
“怎么没有功啊，小玉吃的用的都要你来张罗，这只是一点小意思，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吧！”
杨玉玲机灵的将红包塞入了张婶的大衣口袋里，使劲摁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作，隔了几秒，张婶也就放弃了。
司机来来回回好几趟把蓝婉玉的行李装好，东西明显比她回来的时候多，那是多了杨玉玲准备的东西，除了蓝婉玉一些旧衣，还有家里的一些特产，打包了好几袋，让张婶送给小玉的公婆。
蓝婉玉准备回去时，杨玉玲将她拉住，低声问，“和你婆婆怎么样了，昨天回去有没有说上话啊？”
蓝婉玉知道父母关心她在顾家的处境，便撒了个谎，“挺好的，好像她也已经忘记那天的事了，加上慕寒帮我，所以……应该是不生我的气了。”
“那就好，记住了，回去好好的孝敬公婆，凡事多忍耐。”
蓝婉玉乖巧地点点头，和父母挥别。
回到顾家已经下午五点，张婶马不停蹄的奔向厨房准备晚餐，行李扛回卧室，蓝婉玉急着收纳整理，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晚餐。
而机会，也到这时候才出现。
顾汉清夫妇习惯在晚饭后坐在客厅里饮茶，聊一天内发生的事。
蓝婉玉本打算下楼来吃饭的，站在楼边瞧见公公婆婆伉俪情深的身影，急忙又跑回房间去。
不一会，她双手背在身后拿着盒子，紧张犹豫的走下楼来，那几十级的台阶走完，手心里已经一层细汗。
见着她站在身边不远，却又呆着不动，顾汉清狐疑地扭头看向她，“有事吗？”
蓝婉玉一怔，急忙调整好情绪，扬起笑脸，“爸，妈，你们都吃过了！”
“吃了，你去吧，饭菜应该还是热的。”
听着顾汉清较为平常的语调，她好像是受到了鼓舞，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覃月如跟前，半弯着腰，将方盒双手奉上。
“妈，这是上次慕寒说从拍卖会上拍的那款手镯，他让我送给你。”
覃月如挑眉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调往她手里的东西，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蓝婉玉不敢动，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但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等着她有所表示。
时间过得很慢，但或许是她内心煎熬而觉得时间过得慢，后来她又觉得腰好酸，双腿也在微微地发抖，覃月如也还只是用那一种淡漠的眼神看着她。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顾汉清也同样用审视的眼光盯着蓝婉玉，不知不觉，唇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他看了看妻子，随后扬声道，“慕寒两公婆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覃月如优雅地放下手中的佛珠，伸手将方盒接了过来，打开。
蓝婉玉略略地松了口气，随后朝顾汉清投去感激的眼神，公公帮她解围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覃月如拿出手镯打量了一番，将其放回盒中，客气淡笑，“慕寒有这份心我很高兴，汉清啊，你帮我把这个手镯拿到房间里去吧，我想跟小玉单独谈谈。”
顾汉清颔首，领命便走。
客厅里一下只剩她们婆媳俩人，覃月如的眸光变得犀利，让这压抑的场合本就缺乏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
她扫了她一眼，冷笑道，“坐吧，在自己家里还这么拘束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虐待媳妇呢！”
这话给蓝婉玉的打击还是不小的，可她既然已经做好了凡事忍耐的准备，也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咬牙往肚子里咽了。
她急忙走到一旁的沙发里坐好，便听到覃月如轻然开口，“说实话，我一开始对你的印象是挺好的，可是你自从跟慕寒结婚之后就没有再来过顾家一趟，就连我生日你都不赏脸，作为一个媳妇，你觉得你合格吗？”
蓝婉玉一怔，放在膝上的双手紧张一收，这些动作全都进了覃月如眼底。
“对不起妈，过去是我不懂事，我以后会争取做一个合格的媳妇！”她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婆婆道歉，连声音都是抖的，但心却是痛的。
覃月如扬手，眉眼之间带着明显的嘲讽，“这种话你不必跟我说，合不合格也不是你说的算，我不要你的保证，我只是告诉你，你先做出了这种让人反感的事情来，也不能因为现在道个歉，别人就要把对你的成见一一抛开吧？”
蓝婉玉羞愧的点了点头。
覃月如的目光随之转动，“其二，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可以对着我大呼小叫，你的公公对我是百般体贴百般顺从，我这辈子没在外人面前丢过脸，而第一次是你给的，那种不爽我死都不会忘记，也就是说，我死都不会像一个好婆婆那样对待你，你如果不喜欢这样的婆婆就大可以一走了之，我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说我什么不是而去把你请回来！我也适当的了解了一下上次你为什么半夜离家出走的原因，我想不用我多说什么来证明慕寒有多孝顺，你自己也已经能体会到了。所以，其实你送不送这份礼物给我我不在乎，我收不收也不是看你面子，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你回来是为了慕寒，我收下这份礼物也是为了慕寒，我可以跟你像现在这样相处都是为了慕寒！”
“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再做出其他伤害顾家人，影响顾家声誉的事来之后我肯定会生气，甚至是打骂……话呢，我就跟你说这些，你自己回房好好的考虑一下，还要不要做我的媳妇！”
“要！”蓝婉玉几乎没有多想的回答道。
覃月如闻言不由得一怔，不过怔愣不过一秒，便扬起一抹笑容，像拭目以待般看着她。
这小姑娘回去半个月确实收敛了一些，不管她是为了谁都好了。她话已至此，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妈！”
蓝婉玉突然又叫住了她。
覃月如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口，优雅和善的面容与刚刚那般凌厉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比对。
“妈，对不起，我知道那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覃月如没有回话，听她说完便迈步走上台阶。
蓝婉玉随后也回了房，脸色黯然，神情木讷，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覃月如那番话，不知不觉，泪水已经爬满了整脸。
一开始是因为自卑，觉得自己的婆婆会看不上她所以不敢往顾家跑，后来是因为自己跟慕寒起了矛盾而错过了很多能回婆家表现的机会，最后是自己不懂人情世故而惹怒与自己立场不同的婆婆，这一连串的矛盾挤压下来，就像一团乱麻，早已经缠得理不清谁是谁非，但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太蠢。
慕寒说她是糊涂，恐怕也是抬举了，她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恨自己笨，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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