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梦醒时分

　　叶承志点了点头，就在夏海桐想把话摊开来说的时候，他突然把话抢过：“不，有什么待会再说，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说着叶承志把手套脱下，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戴在夏海桐的手上，心疼地说：“你看你的手都被冻成什么样了，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你怎么就这样虐待它们呢？”
叶承志的话语依旧让人如沐春风，他对夏海桐的温柔，依旧如水似柳。
可是如今夏海桐在接受他的温柔与关心时，心却不像以前那样高兴与幸福，在她心里，有一个疙瘩，有一道坎。尽管她刻意隐藏刻意忽略，但也不能把这个事实改变。
一路上夏海桐都显得很少话，与平常喜欢说话的她相比这让叶承志很不习惯。好不容易两人回到了家，夏海桐鼓气了十足的勇气想把话挑明的时候，叶承志又对她说手上的伤要先处理好，于是叶承志又给她敷了冻伤的药。
这还不够，上药后他又让夏海桐先洗个热水澡暖和一下身子，等她洗完澡后他有让夏海桐先吃饭。
夏海桐有些惊讶地看着桌上的菜，桌上除了她早上准备好的饭菜还有一些应该是叶承志自己做的，可是看样子又不像是第一次做的，色香味都不错。
叶承志对她说其实之前他趁着夏海桐睡了之后就偷偷练习着做饭，练了快两个月了总算有点进步，所以就打算在今天给她一个惊喜。
夏海桐眼里好像有些释疑，怪不得之前材料消耗得有点快，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让夏海桐尝尝他做的菜，夏海桐尝了一些说很不错，这时叶承志笑了，他说还好，这两个月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蓦地夏海桐的心有些异样，她摇了摇头，忙说让叶承志别只看着她吃让他也一起来吃，叶承志自然是照做了，可唯独那道糖醋排骨他一点都没碰。
夏海桐问他原因，他说因为那是她最爱吃的。
夏海桐沉默不语，他突然握着夏海桐的手，对她说，既然现在我的厨艺过关了，以后做饭就交给我吧。
夏海桐问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做饭这事，叶承志说油烟对身体不好，而且很容易让女人变老，他不希望夏海桐遭这些罪。
夏海桐怔怔地看着叶承志，她看着眼前这个完美的男子，他的一言一行总能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动，在不知不觉间打垮了她的防线，入侵她的内心。
就像现在，她因为叶承志这番话又差点忘了叶雪莹对她说过的那一切，她几乎忘了还有那个事实存在。
幸好，是几乎忘了，而不是忘了。
她记得，她还记得他们之间必须解决的问题。
夏海桐匆匆把饭吃了，没等叶承志发话，夏海桐就说：“承志，碗筷待会再收拾，我现在想和你谈一些事情。”
叶承志点了点头：“好。”
夏海桐深吸一气，尽力平伏着自己的心情：“承志，我想问你，那天你在医院里，为什么会突然喊我小桐啊？”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叶承志反问。
夏海桐说：“因为那时你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现在想知道了。”
叶承志微怔，缓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个称呼叫起来很亲昵，所以才会这么称呼你。”
“真的？”
叶承志点了点头：“当然。”
夏海桐看着叶承志的双眼，她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些端倪，可他的神色却和平常一样，没有半点心虚或者异常，如同平常那样，能让夏海桐深信不疑。
只可惜，如今的她已不是以前的她，有些事情，她必须问个明白。
“那么你以前认识一个叫做晓彤的女孩子吗？”
叶承志笑道：“那不就是你吗？”
夏海桐摇了摇头：“那不是我，那个女孩姓顾。”她顿了顿，“是拂晓的晓，彤云的彤。”
叶承志大惊：“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看你的样子，是认识她了？”
“到底是谁告诉你她的存在，是……是雪莹？”
夏海桐别过头：“不是叶小姐告诉我的。而且是谁告诉我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知道了她的存在，以及她是你初恋，还有……”她顿了顿，“还有……还有其实我们两个长得很像。”
“小桐，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叶承志连忙解释道。
“我这不是在等你解释吗？”夏海桐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把这一切告诉我，是怕我胡思乱想，是不是？”
叶承志怔了一怔，点了点头说：“你能理解就好。”
“我知道你喊我小桐，也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只是因为这个称呼比较亲昵，对吧？”夏海桐看着叶承志的鹤眸，专注地看着，眼里充满了渴望的目光。
叶承志眼里有些疑惑，夏海桐又说：“之前你之所以会那么提防你妈妈，是因为你一直怀疑当年顾晓彤的死是与她有关，对吧？”
叶承志捉住夏海桐的双肩：“小桐，你听我说……”
“不！你先听我说！”夏海桐打断了他的话，缓了缓语气，“你放心，我没有激动，也没有胡思乱想，真的没有。”
她深吸一气，又说：“那晚我们初遇时，你因为被叶承轩下了药变得神志不清，那刻你把我当做顾晓彤了，是不是？”
说到这她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期待着叶承志的答案，叶承志看着她，许久才摇了摇头，说：“不，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对初次见面的我说等我很久，还说等我等得好辛苦？”夏海桐反问。
叶承志垂眸：“那晚我觉得身体不对劲，所以就按了酒店服务想让他们给我请医生。那时候我以为你是酒店服务员，我才会这么说的。”
“酒店服务员？”夏海桐笑了笑，“好，那之后你为什么说知道我有苦衷？”
叶承志刚想张嘴解释，夏海桐就连声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我再问你，你给我买的那些衣服，真的是因为雪莹的原因？那个星形项链究竟是顾小姐的遗物还是你精心为我挑选的礼物？你说散发比较适合我，是因为顾小姐的缘故还是这真的适合我？！”
叶承志紧张地看着夏海桐，急声道：“小桐你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你给我说说你爱她到底有多深，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她？”
“我……”叶承志顿了顿，“我的确很爱晓彤，但这不代表我会把你当做是她！”
夏海桐摇了摇头，她对叶承志说，为什么你总要逃避我的问题？
叶承志给她解释，她却不予理会，她只对他说，正如他所说，过去如何她可以不在乎，她也能明白叶承志的处境，就算他一开始的确把她当做顾晓彤，她也不会生气。
她还对他说，他们不是说过要坦诚相待，不会再有什么隐瞒吗？她把那个问题又重复了一次，眼里充满了恳求期盼的目光。
而叶承志只是看着她，看着这双灵动的双眸，翕唇对她……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是她，真的没有。
他说得情真意切，在那双黑白分明的鹤眸里，夏海桐看不到半点谎言。
一直以来，无论叶承志对她说什么，她都会深信不疑，因为那个人是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让他发现他对她说的话不是每句都是真话，里面也有谎言的存在！
叶承志见她神色不对，又连忙安抚她的情绪，可是她却打开了他的手，厉声道：“够了！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小桐你误会我了，事情不是……”
没等叶承志说完，夏海桐便立刻打断，她问：“承志，你刚才喊的到底是拂晓的晓，还是大小的小，是彤云的彤，还是梧桐的桐？”
“你知道的，我当然是……”
叶承志想抱着她，可她却将他推开：“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她顿了顿，厉声道，“叶承志，你到底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虽然我夏海桐是笨，但也不是三岁小孩，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话吗？”
叶承志的眼里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这样的神色，是他迄今为止人生中第七次流露出的神色。
夏海桐侧过身，缓声道：“如果第二次我问你的时候你肯对我说实话，我还会像从前那样信任你，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一定会相信。可是……可是你却对我说你从来没有，这样的谎言虽然动听，但谎言终究是谎言，它不可能变为真的！”
“小桐我……我只是……”叶承志深吸一气，“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我怕你会胡思乱想才会这样说的，你可以原谅我吗？”
夏海桐看着他，点了点头说：“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她顿了顿，“第一，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爱顾小姐？”
叶承志深吸一气：“我的确很爱她，但是有多爱，我也说不清楚。”
“那和我相比呢？”夏海桐问。
叶承志惊讶之：“小桐，你们两个完全没有可比性！”
“为什么没有？”夏海桐反问道。
没有为什么，总之就是没有可比性！”叶承志显得有些急躁。“
“如果我一定要分个高下呢？”夏海桐执着地问道。
两人四目相对，叶承志经过一番挣扎才说：“当然……是你。”
夏海桐微微侧头，又问：“真的？”
叶承志颔首：“真的。”
夏海桐认真地看着叶承志，他是那样完美的男人，一次次令她内疚，却又一次次给她赎罪的机会，每当她失意需要人陪的时候，他一定会在她的身边，默默地聆听她的倾诉。
夏海桐从没怀疑过叶承志对她的感情，就算她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平凡与他有多不般配，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的话，她想相信，一见钟情并不只是存在于童话里，童话不只存在于书中。
可是现实却一次次地提醒她，有时候人要现实一点，童话故事里的东西真的只是童话而已，别当真了。
就算夏海桐再傻再天真，她也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她无法用那堆谎言来安慰自己，她自欺欺人的境界还没那么高。
可是到现在，她还是那么懦弱，那么没用，她心里还在祈祷着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这一切只是梦而已。
可是她很清楚，真正的梦是什么。
如今，梦该醒了，应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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