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巧合吧
“就是那个张雪冰啊。”
蓝岚突然想到，她家闺蜜可能都不记得这些同事了，犹豫道：“你知道……张雪冰是谁不？”
听到这个名字，许衣顿时就想到了之前的信息以及今天的加急补课。
“知道。叶临川和我说过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是我们公司综合部的一个同事，我在工作上和她有不少往来。”
许衣回忆了一番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想起对方的神态和语气，心中暗道：原来那就是张雪冰。
蓝岚即便没有亲眼见到过这个人，也大概能想到对方是个怎么样的德行。
她还记，自家闺蜜原本对于当前这个单位还挺满意的，去年年底的时候，还说最近人员调动比较频繁。虽然挺舍不得原来的部门主任调岗，但新调过来的部门主任看着还挺好说话，以后她的工作应当也不会太难做。
问题就是，许衣部门新上任的主任太好说话了一点，那一副好脾气，要是说得不好听些，便是有些软弱了，连自己部门的人都护不住。眼瞧着部门里的同事被借借调调，对方还一脸和气，以至于剩下的人不得不人手多了一大块工作。
一开始部门的同事都不适应，连续加了好几星期的班。好在他们度过最初的适应期后，也适应了现在的工作量，回归了正常的工作时间。
年初的时候，许衣和她说，他们公司从其他区域调来了几个人，听领导说那些人都挺有能力的，只是可惜没分到她们部门。
又过了一段时间，许衣和她说，她们又开始天天晚上加班了，起因是综合部重新修订了招投标、合同、报表等内容的多项管理办法，还要求各部门将截止目前为止两年以内的项目按照新办法的要求补齐所有资料。
前者是领导层决定的，办法与制度与时俱进，谁也不会多话。可领导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各部门只需将本年度发生的项目按照新新办法执行、整改的，没想到会议上有一位同事提出要“更加标准化”、“合规化”，还提议“将未正式归档的项目都重新整改”。
那次会议开了一上午，会议结束后，许衣部门的主任皱着眉头、捧着保温杯没吭声，倒是他们部门的副主任将事情与部门内的人说了，还顺带骂了几句：“原来的办法哪里不好了，该有的都有，上次我们找京都的xx集团合作，人家那资历那体量，他们都说我们的模板好、资料全呢。改就改吧，可综合部那个人怎么回事，嫌我们活太少了？嫌我们工伤保险用不掉？”
那位综合部的勇士，就是张雪冰。
可惜，一个星期后，这件事还是被领导拍板了，许衣部门那位副主任也被领导约了茶。
主任拍了拍副主任的肩膀，安慰着这位颓然预期的中年男人，“算了算了，她是江董事的儿媳，你和她争什么呢。好了好了，我想办法给大家申请点补贴。”
主任的口头禅——好了、算了、行吧。
要说这人坏吧，人家张雪冰确实是为公司着想，而且大家加班的时候她也挺忙的；要说她好吧……呸，当真咽不下这口气。
在这之后，公司又整出不少此类事情，追根溯源，和这位同事多少有些关系。人们虽咬牙切齿，可人家在短短三个月，便已经是综合部的代理副主任了，公司风向也有了变化。
这下，这人行事愈发理直气壮了，连同对其他部门的同事也是颐指气使的。
“特别是三月初那几天，你连和我打电话都有气无力的，浑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的小相公。只是每次都说‘下星期就去拍桌子’，每次都还在那个苦海里挣扎。”
许衣：……这是什么破比喻。
“不过这五一连着年假，你已经好久没和我吐槽她了，我都有点不习惯呢。”
许衣：……
“对了，”提到年假，蓝岚想到自家闺蜜如今的情况，有些担心，“你这什么都不记得，到时候上班怎么办？对了，你年假什么时候结束？”
许衣幽幽道：“今天。”
蓝岚倒吸一口凉气，心想着原来许衣距离修罗场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别担心，今天我已经猛补了关于我们公司人员和工作的相关课程。明天我就去拍桌子，等我正式迈出那个门，爸爸又是一条好汉！”
许衣：叮！就不带怕的。
蓝岚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喃喃道：“信女蓝岚，愿一生荤素搭配，祈愿我闺蜜这一次能够拍桌成功，再不受那世俗的压迫……”
许衣笑出了声：“我这次一定会拍桌的。”
吃饱喝足后，因着她们一致想给蓝岚家司机刘哥多一点陪女朋友的时间，于是她们又去了餐厅里自带的服务区逛了逛，她俩去手作区给对方编了条手链，又一起去做个美甲。
之前吃饭、走动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许衣坐下等待美甲师，被那空调风一吹，明显感觉手臂上有丝丝凉意。于是还没出门，那间开衫就执行了自己的使命。
此刻的许衣深感叶临川的先见之明。
“我们衣衣怎么还是这么怕凉……”
美甲师做美甲，她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她们聊了很多事情，大部分时间是蓝岚在说，许衣在听，但是两个人都觉得很惬意。
中途蓝岚收到了司机的信息，对方说他已经送女朋友回学校了，现在准备过来，到时候蓝岚这边结束了直接联系他就好。
许衣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居然都快八点了。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尴尬的、度日如年的聚餐，没想到时间转瞬即逝，许衣的心里还有些莫名的情绪。
鉴于蓝岚还要从临市回燕市，等他们开车到家，估计比较晚了，因而她们做完美甲之后，便准备离开了。
“你是回家吗，还是去别的地方？”蓝岚问许衣。
“直接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
“那行，等下让刘哥把你带过去，刚好从那边拐去龙杉那个口子上高速。”
蓝岚对这临市熟到不行。
来到前台，那边的小姐姐和许衣确认了姓名和电话之后，便在操作台上结款。
许衣想到之前来的时候，前台问自己号码她还去翻了手机，好在现在她已经能大致把自己的号码记下来了。
“您好，打完折扣后您今日共计消费786元，这边收您780元。”
许衣心中啧啧感叹，这只是两个人的消费水平，若是有人家庭聚餐、或是宴请一众友人，怕是一顿就快抵得上她之前一个月的到手工资了……
好在她身怀百万，如今才面不改心不跳的。
等有两位服务员将斜斜插着一束鲜花的大礼袋递上来的时候，许衣才知道这便已经结完款了。她想到之前的前台说过，自己是有这里的金卡的，于是她试探着问：“你好，请问我卡里面还有多少余额？”
前台小姐姐笑着回复：“您好，卡里还剩31600元。”
许衣心想，自己穿书之前所有的存款也就这么些了吧……这是她配拥有的满足感嘛！
前台继续道：“目前余额还是很充足的，不过现在我们充值五千可以赠送一颗1-2克的小金珠哦，请问您需要吗？”
许衣颇有些木然地摇摇头，说了几句客气话，和蓝岚一起出了门。
“衣衣。”
听见这道声音，二人闻声望去，看到叶临川站在餐厅灯光投出的淡金色光影里。
那一刻，许衣差点觉得那人站在耀眼的阳光下。
“叶临川？”蓝岚问，“你……在这里接衣衣吗？”
蓝岚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毕竟，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也时常发生。
“嗯。”叶临川见许衣穿上了开衫，笑着问，“你们结束了？”
许衣点点头，蓝岚道：“衣衣担心我回去晚了，而且衣衣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就不逛了。”
“那……我送你回去？”叶临川看到她沉思，又道，“这样蓝岚她就可以从临河高速路口上去了，也能早半个小时到家。”
“也行。”
蓝岚总感觉二人的氛围怪怪的，想到许衣如今的情况，还想着要不让许衣和她一起过去算了。可当她看见叶临川那笑得和傻子一样的模样，又见闺蜜眼中并没有什么不情愿，才将此话咽回去。
蓝岚抱了许衣一下，依依不舍地摆摆手，才坐上司机开来的车子走了。
餐厅的人员将叶临川的车开出车库，将钥匙还给顾客。
叶临川为许衣打开侧门，这才坐到驾驶位上将车缓缓驶离此地。
夜晚的风确实比傍晚凉一些，好在她穿着开衫，也能感受一把夜风的气息。
望着街边店铺门牌上的彩灯，许衣觉得，自己这顿饭真真是来对了。
要是她当初鸽了蓝岚，那就轮到这海量信息来鸽她自己了。
只是，想到自己对蓝岚的亲近和喜爱，还有之前那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相似的口味，以及对方说的那句话，许衣总觉得不对劲。
“你吃香菇？”
“那你买香菇做什么？”
“之前你让我点菜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十有八九会点排骨。”
“衣衣，实话告诉我，失忆什么的你没在逗我、和我开玩笑？”
“你这失没失忆，和以前也没差嘛。”
“想想也是，失忆又不是换了个人，你还是原来那个你呀~”
“我们衣衣怎么还是这么怕凉。”
……
当然，也有可能是巧合。
他们来去开的是同一条路，等再过一段路，便驶入了之前的那条大道。宽广的道路两旁，高耸细长的三叉灯亮着白色的灯光，顶端的球状灯愈发耀眼，光晕染亮夜色，恍若高悬于空的明珠。
许衣想：若忽略那些灯杆，若她身处魔法世界，那么这便该是哪位魔法师的产物。被注入光辉魔法的灯球漂浮在天际，瑰丽而有趣。
就算不是魔法世界又如何呢？
她望着那些光，有些出神。华灯莹夜，恍若天光。
即便这只是寻常的世界，这难道不是一场光的盛宴吗？
“好美啊……”耳边仍有余音，但许衣清楚，此刻并未有人言语。
那是在她心海盘旋的呢喃，从某个未知的领域涌上她的心头。
“叶临川，你的世界，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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