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魂瞑目4
——许多人认为，如果他们承担起责任，会得到一个金色的宝座，会有人给他们食物和住宿的地方，人们会崇拜他们。
——如果你看到地位，并试图达到，你会觉得受骗。
——如果你看到了内在的状态并努力地去实现它，你就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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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对战。
慕剑凌的队伍里，满满都是鲜活的将士。
而赫灵蛟这里，只剩下一些死去的冤魂。
死灵打活人，能打的赢吗？
赫灵蛟抱住凝安，她要保护年幼的妹妹在这场争斗里安然无恙。
慕剑凌虽然不至于那么手黑，连凝安也一同杀死，但是这里刀剑无眼，谁知道乱军之中会发生什么？
【谋士姓名：慕剑凌】
【武策力：700七星】
【文策力：100两星】
【术力：0】
【忠心值：0】
【特征：倒戈。该角色的忠心值只有100和0，这两者之间没有中间值，要么效忠，要么谋逆。】
赫灵蛟浏览过全部数值之后，看了一眼慕剑凌的忠心值，内心一阵窒息。
这已经跌落到谷底的忠心值，就算是赫灵蛟再怎么厉害，两军对战的时候，也不可能就此涨到100了。
原来这里面无论是哪个角色，只要是“谋士”，就能有可能收集到忠心值。
赫灵蛟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角色属性，现在文策力和武策力方面之中，慕莲都是比不上慕剑凌的。
而且现在慕剑凌身边有士兵，而后主这里孤身一人，除了一名谋士之外，一无所有。
慕剑凌的武策力是700，慕莲的术力是400，正常情况下，只看数值，慕莲是打不过慕剑凌的。
而除此之外，慕莲还有一个特别的属性，就是特定情况下，会进入狂暴状态，狂暴状态的术力值可以到800。
看来，两个人对战，慕莲能够拦下慕剑凌，说明慕剑凌还没有动用全部的武力值。
正常情况下，谋士的忠心值只要涨到30以上就不会噬主，但是慕剑凌偏偏是个极端，她在两极之间，没有第三个选择。
那现在，难道要让慕莲和慕剑凌动手吗？
赫灵蛟看着怀里的凝安，对她说道：“凝安，你对剑凌姑姑，有什么办法不曾？”
凝安摇了摇头。
在原有的故事里，赫灵蛟不是慕剑凌杀死的，现在命运被更改之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慕剑凌的剑依旧指着赫灵蛟，只不过，此时剑尖还指着慕莲的心口。
慕剑凌说道：“阿莲，你如今神志不清，我也不能纵容你。今日我率军两万杀进煌城，这一场动乱多少将士折损，不知多少我从小到大的士兵死在战乱里。今日我必须要给将士们一个交代，斩暴君头颅才能平天下民心！”
慕莲悬在空中，似是已经不记得自己作为皇后的那段日子，说道：
“姑姑，阿莲不懂政|治，只知道今生要跟着公主。你若是与她为敌，我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拦你。”
慕剑凌看着慕莲这个样子，叹息道：“你……你哪里还有什么性命可言？你一生栽在她手上，血都被她吸干了，现在做了鬼，被她控制，至今还要为虎作伥！”
说完之后，她又剑尖指着赫灵蛟，说道：“你问问她，问问她，可曾为你的死落过一滴眼泪？她若是在乎你一分，今日就会放你去投生，而不是让你继续做鬼！”
赫灵蛟不是没想过放慕莲投生转世。
可是她现在的局面，慕莲是她最后的生机。
哪怕心中有诸多遗憾，却还是自私了最后一回。
眼看着自己胜算不大，赫灵蛟看看凝安，又看看慕剑凌，低声对凝安说道：“凝安，你剑凌姑姑今日要杀的只有我一人，可是你尚且年幼，剑凌姑姑对你是有感情的。你喊她一声，她就会心软，等她心软了，你就跟着她走，知道吗？”
凝安抱紧了赫灵蛟，小声说道：“要跟着姐姐。”
她从小在煌城长大，很少见到慕剑凌。即便是见了那一两次，慕剑凌也是恭恭敬敬喊她公主，跪在她脚边，和所有的臣子们一样。
哪怕是慕剑凌知道她们之间因这一桩婚事有亲，可是年幼的凝安，是不知道的。
在她眼里，她现在只有姐姐。
凝安紧紧抱住了赫灵蛟，说道：“我要跟着姐姐。”
赫灵蛟越是说让她跟着慕剑凌，她越是要紧紧跟着赫灵蛟，生怕自己离开姐姐。
赫灵蛟记得在故事里，凝安小的时候可以看到未来。因她生在帝王家，见到的未来都是诸多叱咤风云的人物，多半在战场之上，是以儿时便见了太多诸端生死，晚上睡觉总是做梦被吓到，那个时候害怕，便钻到姐姐被窝里去，抱着姐姐的衣袖入眠。
灵蛟公主总是嫌妹妹太烦，可是毕竟是妹妹，她害怕便让她抱着，姐妹两个唯一的情感，就是这些了。
而现在，凝安紧紧抱着姐姐，就像是抱住最后的机会。
全然不知，离开了赫灵蛟，她会有更好的出路。
赫灵蛟见凝安不愿意走，只能重新想两个人的出路。
她想，慕剑凌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慕莲报仇，但是此刻慕莲已死，她又已经带军杀入煌城，一路上死伤大半，将士们多少都牺牲在路上，此刻可谓是骑虎难下。
哪怕是她真的心软，愿意放弃复仇，将士们的生死岂是儿戏？
她难道可以就这么，说走就走了？
若是不取后主头颅，她这一趟，怕是都难再回塞北了。
赫灵蛟牵着凝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凝安，姐姐现在自身难保，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吗？”
凝安连忙点头，生怕自己被人抛弃，急忙说道：“姐姐，要跟着姐姐……”
赫灵蛟见慕莲已经拦住了慕剑凌，便借着她们对峙的时间，对凝安说道：“那你听姐姐的，你就跟着剑凌姑姑走，到时候她让你过去，你就同她说，这么多刀剑，你害怕。”
凝安似是害怕似的，向后缩了一下，小声说道：“这件事，未来没有。”
赫灵蛟想，若是凝安没有看到这个未来，看来这里原有的故事线，已经被她改变了。
赫灵蛟说道：“凝安，你听姐姐的。此次你剑凌姑姑来，虽然会心软放过你，但是她必杀我不可。我要求你一件事。”
凝安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听话地点点头，说道：“我听姐姐的。”
赫灵蛟说道：“你就同你剑凌姑姑说，你害怕，要她抱你。她若是抱你，你就用这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不用怕，只要她答应放过我们，皇嫂会把你带回到姐姐身边来，好吗？”
凝安低下头，看着赫灵蛟交给自己的佩刀，登时有点害怕，说道：“可是……”
她一向养尊处优，连吃饭都是宫人伺候着，别说用刀威胁别人了，连拿刀都不会。
即便是如此，凝安还是哆嗦着接过了刀，藏在自己的袖子里，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赫灵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赫灵蛟说道：“我怕你不会拿刀，连刀鞘都不曾合上，你万万要小心，千万别没伤到别人，反而伤到自己。”
凝安还牵着赫灵蛟的手不肯放，哽咽着说道：“姐姐……”
这时，慕剑凌已经下了狠心，对慕莲说道：“阿莲，姑姑一生镇守边疆，从未成婚，当日你生下来，我始终把你当做自己亲生的儿女看待，本不想对你动手……”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漫天的厉鬼，叹息一声道：“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了。”
慕剑凌一狠心，看了一眼将士，说道：“放箭！”
就在慕剑凌说出“放箭”的一瞬间，赫灵蛟眼前再一次展开了新的字体。
【敌方信息】
【军阵：雁行阵】
【阵法加成：40】
【士兵集体战斗力：900】
【破损率：20】
【我方信息】
【阵法：厉鬼乱阵】
【阵法加成：0】
【厉鬼战斗力：慕云升术力加成30】
赫灵蛟算了一下，这两者根本就不成对手！
慕剑凌这一员大将实在是厉害，战斗值接近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了，也难怪昭帝这让她终身未婚，镇守边疆。
如果不用诡计，根本没有胜算。
字体闪过之后，无数利箭立刻放出。
赫灵蛟连忙把凝安护在怀里。
慕莲身边的厉鬼发出无数的嘶吼声，全部冲向了赫灵蛟和凝安，形成了一个盾牌一样的保护盾，把她们护在其中。
然而，随着箭越来越密，厉鬼也撑不住了，纷纷四散而逃，眼看着黑色的护盾越来越多稀薄。
慕莲眼见厉鬼支撑不住，自己冲到赫灵蛟身前，挡住了射向她的利箭。
哪怕是她已经死了，也扛不住这样的伤害，胸口的血痕越来越严重，鲜血顺着白衣，更多地流到地上，顺着砖缝，滴成一条血河。
慕剑凌说道：“阿莲，你为她所杀，已经死了一次，如今还要为了保护她，再死一次吗？”
慕莲挣扎着，眼看着自己的胸口流血不止，像是个懵懂少女般，问道：
“姑姑，什么叫我已经死了一次？”
慕剑凌见她说话都艰难了，心痛不已，怒道：“你难不成要为了这个暴君，今日在我面前魂飞魄散吗？”
赫灵蛟透过护盾，看到慕莲已经实难维系，连忙对她说道：“云升，退下，不要再硬撑了！”
慕莲本还不肯，然而谋士一旦归顺，就必须服从主君。
赫灵蛟命令一下，她被动后退撤回，利箭立刻就射了出来！
赫灵蛟护住凝安，硬是挨了几箭，扎在背上。
背上本来就已经够痛了，连着这几箭，血流不止。
这没后路的主君不好当啊。
慕莲变成“谋士”之后，便不再称赫灵蛟为公主，退到她身后，也是顺从地站着，道：“主君。”
慕剑凌听到这一声“主君”，闻之色变，喊道：“暴君，你到底对阿莲施了什么邪术！”
赫灵蛟把慕莲的鬼魂护在身后，说道：“姑姑，你我好歹有亲，此次何必如此逼对方到绝路？”
慕剑凌一身戎装，骑在白马上，在这火光四起的皇宫之中，似是看一只癞□□似的看着后主，说道：“赫灵蛟，你可真是个废物。”
“昔日阿莲对你那么好，恨不得把命都给你，你可曾正眼看过她？”
“现在你走投无路了，你倒是靠着阿莲了？”
赫灵蛟想，自己倒也没她想的那么不堪。
慕莲是她的皇后，也是她现在手中唯一的谋士。
赫灵蛟自然是要好好对待她的。
可惜她现在的条件实在是太有限了，给不了慕莲什么，总不能让她死了一次，又为了保护自己，死在亲姑姑手里。
赫灵蛟说道：“我能给云升的，比起云升曾给我的，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剑凌姑姑，你自己易地而处，若是你到了我这边绝路，你难道不要想尽办法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吗？”
慕剑凌嗤笑一声：“我可没你那么无耻！受不了这样无耻的活着！”
“我们慕家军，若是到了绝路，哪怕是自尽，都绝不拖别人来救自己！”
赫灵蛟曾听过慕家军的忠贞决绝，若是到了绝路，便自尽来尽忠。
赫灵蛟对慕莲说道：“你不要硬撑了，这一路只跟着我，我若是有一条命在，就有你一条命在。我若是死了，你便自由了，也不用等我。”
慕莲垂着头，站在赫灵蛟身边，说道：“主君若是死了，云升便跟着主君一同去。”
慕剑凌每逢听到慕莲称赫灵蛟为主君，便愤怒不已，说道：“她算什么主君！她一个末代君王，骊后主，如今骊朝覆灭，她什么都不是了！”
赫灵蛟看了一眼怀中的凝安，轻声道：“凝安，姐姐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
凝安看着赫灵蛟，眼睛红了，低着头，半晌才哭着喊道：“姑姑，姑姑我害怕！”
慕剑凌之前一心都在慕莲身上，加上厉鬼包围，她全然没有看见凝安。
凝安公主这一哭，她这才看见这孩子。
昔日，她进京觐见昭帝，凝安公主拉着昭帝的袖子说，阿娘，这就是灭骊朝的人。
那个时候她还不信这孩子的话。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凝安说的话都是真的。
多年之前，连慕剑凌自己都没有预见的时候，这孩子竟然一眼看穿了一切。
难道血麒麟之眼的传说是真的？
这些念头虽然一闪而过，但是慕剑凌还是更关心这孩子的情况，连忙说道：“快，快把凝安公主带过来！”
赫灵蛟松开了凝安，对着她微微点头。
她面上还要作势，故作不愿意放凝安走，说道：“慕剑凌，你要抓凝安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这样对她！慕剑凌，你还是不是人，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你要杀杀我，不要伤害我妹妹，慕剑凌！”
慕剑凌把凝安接了回来，对她说道：“凝安，你姐姐是个残暴无人性的暴君，你若是跟着她，必定学坏了去，你不要跟着她，你跟我回去塞北，我好生教导你学剑，定不像她一样。”
凝安一边哭，一边哽咽道：“姑姑，我害怕，我好害怕。”
哭着，她伸出手，对着慕剑凌哭道：“姑姑抱……”
可是，令赫灵蛟没想到的是，慕剑凌却漠然说道：“凝安，今日骊朝覆灭，你便不再是公主。”
“慕家的子女，莫说是害怕，哪怕是被刀剑断了手脚，父母都不会抱你。”
赫灵蛟这才意识到，当初凝安说，这一段她没有在未来中看到，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算中了慕剑凌尚且对凝安有怜悯之心，却忘记了慕家那铁血的家规，连孩子在战场上断了手脚，都不会去抱她安抚。
当年的慕莲，不也是这样长大的吗？
慕剑凌将凝安交给手下，说道：“照顾好凝安公主。日后，她便要学习慕家军的军规了。”
走投无路的赫灵蛟，转头看向自己昔日的皇后。
也是她如今，唯一的谋士。
她和慕莲对视了。
慕莲恭顺地站在她身边，做她最忠诚的谋士。
终于，赫灵蛟问道：“云升，我今天问你一件事。”
“我若是……让你刺杀你的亲人，你愿意做么？”
即便是慕莲已经追随，可是如今让她做这样的事……
她真的愿意吗？
慕莲看着赫灵蛟，眼神极度犹豫。
毕竟，对她而言，保护赫灵蛟，和这样对亲人，是不同的。
如今慕剑凌一定要和赫灵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下了铁心要杀赫灵蛟，亲人和爱人两相屠戮，那慕莲要怎么办？
难道要把她的心，撕成两半吗？
慕莲的眼神坚定下来——
“主君。”
“阿莲的忠诚，这一生，只给了主君。”
无论是称她做公主，陛下，还是主君……
在慕莲的心中，她始终是，那唯一的，唯一啊。
鬼魂顺从地垂下了头，轻声道：
“主君……”
“阿莲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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