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无责任番外之三
一、
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外的一乘寺，凪还是有点惊讶。
似乎是看到了前辈脸上的情绪，清秀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冒昧打扰真的很抱歉，花山院前辈。」
凪挠了挠脸颊，她不太会应付一乘寺这样的男孩子，侧身让开门口「没关系，进来吧。」
一乘寺贤，他们之后又一代被选召的孩子，只不过他有些特殊，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些特殊。
改邪归正的少年继承了她的平衡徽章，同时也因为平衡徽章的影响，少年自身的温柔徽章也被改造成了装甲。
本来无法装甲进化的少年的搭档，自此有了和其他数码宝贝一样的可能性。
多少也符合了平衡的含义。
「虫虫兽没有来吗？」
孤身一人上门拜访的少年想起搭档，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啊，昨天的战斗它有些累坏了，今天留它在家里休息。」
凪捧起热茶喝了一口，「不过你也是蛮拼的，要塞爆炸到现在也才一周而已，就算休息一下也不过分啊。」
说到那个自己一手打造的黑暗要塞，少年敛起笑容，显得有些落寞「是我犯下的错，我要想办法弥补大家，弥补数码世界才行。」
「也不能说你一点错误都没有，但是毕竟还是受了别的因素影响。」凪单手托着下巴，她不太会安慰人，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咨询对象，但是对面坐着的少年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少年有些艰涩的开口「前辈，我真的可以和大辅他们成为伙伴吗？」
凪明了，这学弟是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怪圈里了。
「主观上我无法给你任何建议，这是你要自己想通才能决定的事情。但是客观上，你们是注定要成为同伴的，之后出现的敌人一定需要你们合力才能解决。」
「之后的……敌人？」一乘寺一怔，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少年懵懵的样子很好地取悦了凪，轻咳一声演示笑意「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很快新的敌人就会出现了，又或者，已经出现了只是你们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前辈……好像一直都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贤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犹豫就会败北。」
不管是数码世界的敌人，还是各大高校已经成型的网球队伍，她一直都是走在钢丝线上，想要前进就不能犹豫，不然就会被击败。
「不过我也不是一直都清楚。」凪看着贤用力攥紧茶杯，指尖有些泛白，但是依然修长好看的手「也会迷惘，也会觉得很疲惫，不知道方向，但是，路是要自己走的。」
「一乘寺，不要一味去责怪自己，徽章是最本质的你，越是温柔的人，在被黑暗侵染之后就越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的邪恶，幕后黑手利用了你最美好的品质，该被惩罚、该去赎罪的，应该是黑暗势力才对。」
午后的阳光透过客厅整扇的落地窗，洋洋洒洒地落在神色认真的凪身上，姜红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好像马上要燃烧起来一样。
透过茶杯里氤氲上升的水汽，贤看着凪模糊的眉眼，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动的滋味。
是，如此耀眼又强大的前辈。
他感谢数码世界的馈赠，让他和这样的前辈，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羁绊。
二、
太一出门训练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要从凪家离开的贤。
少年礼数合宜地鞠躬道别，懒散靠在门框上的凪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一定需要和谁聊聊的话，来找我吧，开导一下后辈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太一听见自己的青梅这么说着。
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以为，那是青梅偶发善心而已。
他也从没想过，那个看起来温柔、甚至有些优柔寡断的后辈，竟然也可以如此果断。
披着羊皮的狼。
「来找你谈心，竟然能竖着离开你家？」太一把背包甩到身后，和青梅一起目送后辈离开。
「找打哦你。」凪捏起太一腰间的软肉转了一圈，不过常年锻炼的竹马身上没什么多余的脂肪可以下手，所以也只是转了一圈皮而已。
太一装模做样的龇牙咧嘴「嘶，你这家伙，对别人也这么动手动脚吗。」
「这是太一的特殊待遇！要感恩！」凪瞪了不知好歹的某人一眼「要去训练吗？」
「啊，马上关东大赛，部长恨不得天天抓着我们练习呢。」小小地跟青梅抱怨一下，太一鼓着脸。
「头疼。」关东大赛这词一出，凪立刻捂着头倒在太一身上「羽生部长伤的太不是时候了。」
赶紧扶住突然倒过来的青梅，太一无奈又纵容「随便倒过来我没接到怎么办。」
「这不是接到了嘛。」摆摆手毫不在意「再让我懒一会儿，我就放你去训练啦。」
是因为彼此都刻到了骨子里的熟悉，太一从来没有想过，凪的生活里，出现一个比他还重要的人的可能性。
从来没想过。
三、
听到前辈带领的网球部再一次夺得了全国大赛冠军的消息，贤毫不意外。
这是御台场中学建校以来，第二次在全国大赛网球项目上取得名次。
两次都是在花山院前辈的带领下。
虽然黑暗种子已经不会再发芽，但是已经发生过的改变却不会逆转。
他的头脑依旧比同龄人好出许多，学习方面虽然刻意压制自己的表现，但是也毫无压力的稳坐年级第一，本来可以考取更好地国中，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择了御台场中学。
私心里，他想离前辈近一些，再近一些。
毕竟前辈升学的月岛综合高中，就在御台场中学的隔壁。
近到，他隔着操场上的铁丝网，就能看到前辈训练的网球场。
四、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那个后辈碍眼的，太一不知道。
只是早在他意识到之前，那个后辈就已经无处不在了。
凪的日常训练、友谊赛、练习赛、正式比赛，全部都有那个后辈的身影。
甚至在他看不到的时候。
那个后辈利用自己的头脑优势，帮凪分析对手、分析队员、制定训练方案。
在得到凪夸奖的时候露出羞涩的笑容。
呵、他可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后辈啊。
五、
贤知道凪和八神前辈之间有坚不可摧的羁绊。
但是他也不差。
如果说，别的竞争对手都是0的可能性，那他至少还有1。
只要有这一点可能性，他都想要去尝试，这是他唯一不想成全别人的事情。
只是贤知道急不得，比起近水楼台的八神前辈，他唯一的优势，可能也就是聪明的头脑了。
他可以做到，很多八神前辈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徐徐图之，帮凪统计数据，分析对手，制定训练计划，私下里读了不少体育训练方面的书，也做了小山一样的研究。
表面上云淡风轻，只有得到凪夸奖的时候会举重若轻地笑着说「能帮上前辈，我就很开心了，这些只是小事而已。」
他知道这么做卑鄙地很，只是积土成山，一桩桩小事堆积起来，总有一天会成为扳倒八神前辈的基石。
他可以默默等待那天的到来。
在此之前，他会耐心等待。
六、
偶尔出现在鞋柜里的情书，桌洞里可疑的巧克力，偶尔知名不具的水果和零食，凪不是不知道自己有追求者。
但是她的精力，真的没有放在这方面。
况且，她交际圈子里的男生实在过于优秀，八块腹肌、撩起衣服擦个汗都能引起尖叫的太一、金发蓝眼乐队主唱迷妹无数的大和、各所高校男子网球部的成员，还有，清隽柔和的后辈贤。
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看男生的眼光有多挑剔。
倒是察觉到的那些人，喜闻乐见。
七、
大多数认识八神太一和花山院凪的人，都默认两个人已经交往多年了。
就算是八神太一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表白这件事从来没有被太一提上日程，直到感觉到了一乘寺贤的威胁。
「所以你在跟我说，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跟凪说过这件事？」大和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八神太一，你脑袋被足球砸多了？」
抓乱了一头棕毛，太一苦着脸跟好基友诉苦「凪她一直都很忙啊，而且她从来不会在意别的男生。」
「那现在呢，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表白了。」大和双手抱胸，挑眉。
「还不是一乘寺那家伙。」太一鼓着脸嘟嘟囔囔「他绝对不怀好意，但是凪竟然一点没察觉到！」
「一乘寺？」大和摸了摸下巴「他好像经常会去凪部里帮忙？」
「不是好像，也不是经常。」太一咬牙切齿「他就差住到网球部了！」
「等到全国大赛结束，结束我就去跟凪说！！！绝对！」
八、
凪也以为，她最后会和太一在一起的，只是时机还没到而已。
她太习惯了太一的存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第一个想要分享的永远都是太一。
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运筹帷幄、镇定自若，只有在太一面前，她还是那个偶尔撒娇、懒懒散散的花山院凪。
直到一乘寺贤开始出现在她生活的每个角落。
少年柔和沉静，是包容性极强的性子。
很多时候甚至她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少年都默默帮她做好。
她开心的时候、贤也会挂起笑容，嘴角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她难过的时候、贤会默默坐在她身边，少年身上清冽的草香会让她舒服不少。
她沮丧、疲惫、撑不下去的时候，贤还有些瘦削的肩膀却意外的好靠。
她不是傻子。
那么明显的喜欢，几年的坚持，她不可能注意不到。
更糟糕的是，她对着愈发高挑清隽的少年、可耻的动心了。
九、
这是她升学之后第一次全国大赛。
身边是熟悉的队友，场地另一边都是久违地老对手。
身后、是一直都在的一乘寺贤。
打得艰难、但是她依旧是最后的赢家。
把属于自己的奖牌挂到了少年脖子上，她听见自己说。
「这冠军有你一份，贤。」
十、
一乘寺贤没有控制住自己。
又或者说、他不想再控制了。
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近在咫尺，抬手就能拥进怀里的距离。
再忍他就要炸了。
于是顺从内心，把完全怔住的凪紧紧搂到了怀里。
「恭喜前辈。我……有话要和前辈说。」
维持着这个姿势，贤不敢去看怀里前辈的神色。
「前辈、不、凪，虽然这样说很可耻，但是从五年级开始，我就一直喜欢凪了。坚强、好胜、耀眼的你，有的时候会沮丧、不安的你，偶尔懒散、会依靠我的你，凪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我知道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凪，和我交往好吗。」
已经是初秋，却仍然紧张出了一身汗。贤僵在那里，等待来自凪的判决。
然后他听见怀里的女孩子一声轻笑。
「傻子。其实我也喜欢贤的。那么，我们交往吧。」
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天堂的福音。
十一、
错过一瞬、有的时候就是一辈子。
八神太一本来以为，他有的是时间。
现实却是，在数码世界的庆功会上，凪宣布了和贤交往的消息。
两个人十指紧扣交握的双手，同伴们惊诧的神色，还有亚古兽担心的眼神。
八神太一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捏断了手里的木质筷子。
他本来想、今天和凪告白的。
十二、
勇气过了头就变成了莽撞；
怀抱希望的人、更容易跌入绝望的深渊；
越是光明的地方、影子也黑得越发纯粹；
越是温柔的心、在被伤透后越会走向极端。
他们拥有的这些美好品质，同时也是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旦失控……
凪没有刻意和贤秀恩爱。
只是两人之间的细节、流淌的默契。
注意力从来都在凪身上的太一，此刻无比希望自己注意不到，但是却满眼都是这些扎心的情景。
他的凪。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跟他抢？
他知道大和曾经喜欢过凪。
他知道山下从一开始就想要凪的注意力。
他甚至知道该死的立海大部长跟凪表白过。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凪会抛下自己的可能性。
不应该是这样的。
十三、
熟悉的、散发着不详的黑红色光芒包裹了不知所措的亚古兽和太一。
太一胸前、原本挂着徽章的地方，是光芒的源头。
妖狐兽翎毛炸起，它只在太一消失后凪绝望的时候有过同样的感觉。
这是、足以灭世的恐怖气息。
亚古兽进化成了黑色的暴龙兽、又进化成了他们见过一次的丧失暴龙兽。
没有停下来。
只剩骷髅的丧失暴龙兽继续进进化。
光芒之下是他们牺牲了同伴才打败的无限龙兽。
还是没有停止。
无限龙兽体型继续增殖，最后光芒散去，眼底闪着红光的数码宝贝彻底没了亚古兽的模样。
那是、黑红色装甲的混沌龙兽。
十四、
一天之前，凪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数码世界野餐而已。
她以为这么久没有告白的太一，这是把她当做青梅竹马而已。
她以为……
混沌龙兽背后的炮管没有停顿地发出黑红色的炮|弹，无差别轰炸这片本来安静祥和的森林。
超究极体的无差别炮|击，无数数码宝贝化做数据，消散在硝烟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
十五、
这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对手。
混沌龙兽在从平和了太久的数码世界里汲取暗中积蓄的黑暗能量。
它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更强大。
而它的力量来源，是太一被黑暗侵蚀的内心。
理智全无、尽情吸收黑暗能量的混沌龙兽还在不停变大。
数据增殖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炮|击的威力越发强大，半个服务器大陆都笼罩在无间断的炮火之中。
十六、
贤眼睁睁地看着凪冲向了混沌龙兽。
炮火阻断了他追上前的步伐，虫虫兽进化成了古贤者兽、勉强撑起镜面结界挡住了从天而降的一击。
「凪！！！！」
「抱歉贤，太一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我的错，所以，还要我来解决才行。等我回来。」
来自她的吻落在唇上。
「这之后我会好好补偿贤的。」
十七、
没有之后了。
平衡的装甲从暴龙机里飞出滑向了凪，绛红色的光芒把少女团团裹住。
「太一，你给我，醒过来啊！！！」
那一团柔和的光砸向了混沌龙兽，迎着化成黑色闪电的能量，贤甚至能看到凪被闪电击中后痛苦的神色。
想要去帮忙。
想要救她。
想让她回来，他们再一起想别的办法。
那团光却带着凪融进了混沌龙兽的身体。
绛红色的光芒瞬间包裹了混沌龙兽，顷刻，顶天立地的混沌龙兽整个炸开，化成了绛红色的资料雨。
十八、
她好像只是沉睡。
神色平和，软软地靠在八神太一的怀里。
恒常性却说。
她数据缺失，没有收集起来之前，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十九、
他生平第一次、一拳砸在了八神太一的脸上。
一拳、又一拳。
体格比他健壮几倍的太一却没有还手。
只是在他气喘吁吁停下的时候，面无表情地问他「打够了吗。」
「打够了的话，我要带凪走了。」
「我会让她醒过来的，不管要用多久。」
二十、
早知道他的告白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他宁可一辈子都默默跟在她身后。
不言不语、就那么看着她和八神幸福。
哪怕那幸福、不是他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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