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猎人世界是个危险的世界。
那些顶级食材往往不是生长在深山或天险里就是作为活体的时候异常凶猛。所以除了一手好厨艺以外,美食猎人对于植物以及动物也要有相应的研究。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真正的美食猎人多半只是看起来和和气气,实际动起手来就会发现凶悍得吓人。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总之飞鸟曾经和某位喜欢研究大型生物的朋友共同行动过一段时间。在他的影响下,飞鸟对于未知生物也很有兴趣。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让他觉得新鲜的物种就是当天遇上的“食人鬼”。
飞鸟一直很想仔细研究一下鬼可以不死的原理。之前因为有鳞泷在暗处旁观,他没有表现得太过凶残,但现在在这月黑风高的深山里,再也没人管束的飞鸟按照自己的承诺认认真真的将手鬼剖开检查了好多遍,然后得出了“所谓的食人鬼就跟蚯蚓或是海星差不多”的结论。
蚯蚓和海星受伤之后体内的细胞能够快速分化生出新的器官,飞鸟认为鬼的体内也存在着某种特殊细胞。这些细胞能够改变生命形态从而让鬼拥有超强的再生能力,但在阳光下就会失去活性,鬼杀队用日轮刀砍鬼的脖子多半也是一种独特的灭活方法。
这其中具体的原理飞鸟还没什么头绪,但总归在不摄入养分的前提下,任何细胞都是可以被消耗掉,差别只在于这种特殊细胞在体内的占比。占比越高鬼就越强,越强的鬼能够再生的次数也就越多。
如果将【脑】被破坏当做一次死亡的话,那么手鬼在第50次之前都可以比较顺畅的再生,虽然速度会逐渐降低但却并不明显。直到50次之后,手鬼再生的速度就开始明显变慢,直到最后重新长出一只手都要花上半天,应该就是细胞中的能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在弄清楚了这些后,飞鸟就对手鬼失去了兴趣。
手鬼的等级实在太低了,什么时候碰到细胞占比更高的才真正值得一看,不过就算是百分百的纯血,只要不能克服阳光的弱点,本质上就也还是个见光死。
一点都不高大上。
这些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回过神来后,飞鸟挽了个刀花然后顺手砍掉了手鬼的头颅。
伴随着一闪而逝的浅淡刀光,手鬼的头颅落在地上滚出好几圈,然而在颠倒的视野里,踱着脚步的青年依然在闲庭信步般走近,深不见底的眼瞳映衬着身后的一轮冷月,在手鬼这里已经完全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手鬼已经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被砍头了。不断的被杀、再生、再被杀的过程令他对于外界的感觉开始有些迟钝,但同时,被放大的本能也让他更清晰的意识到如果再被砍上一次就真的无法复原了。
然而化身为死亡的人类青年还是一步一步走近,直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时,手鬼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我带你去找那个小姑娘留下的的遗物!那个小姑娘已经被我吃了!消化完了!但她的遗物还留着,你难道不想把她的东西带回去给鳞泷吗?”
飞鸟的脚步停了停,似乎是在思索着没有出声。他不说话,手鬼也更不敢说,直到过了一会儿飞鸟才蹲下身将手鬼的脑袋给捡了起来。
“好啊。”飞鸟拎着手鬼的脑袋和他对视了片刻,然后道:“往哪边走?”
“……穿过这片树林,一直向北有一个山洞,洞口栽着一颗树,她的东西就埋在树下。”手鬼闭了闭眼,放弃了抵抗般低声说道。
飞鸟点点头,带着手鬼的头颅向他指的方向走去,在他们身后,无头的身体缓慢蠕动,似乎也想要跟上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个子小小的身影从躲藏的黑暗中闪了出来。
小个子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飞鸟远去的背影,然后才低下头,看着无头身体的眼神带出了贪婪。小个子舔了舔嘴唇,上前拖起手鬼的身体,快速向着与飞鸟相反的方向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手鬼说的山洞就是他平时休息和躲避阳光的地方。以前听别的鬼说,这个洞里本来有一只熊,后来被占据这里的鬼扒皮吃了。再后来原来那只鬼也被强大起来的手鬼吃了,山洞也就变成了他的。
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很粗的歪脖子树,仔细去看就能发现树根附近的土有近期被翻过的痕迹。
飞鸟将手鬼脑袋丢在一边蹲下身徒手开挖,没过几下就挖出了一件几乎被血浸透的花朵和服,从那上面干涸的血迹就可以想象出女孩当时流失了何等大量的血液。
飞鸟的视线在那被褐色血迹覆盖的花朵图案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轻轻拾起了那件和服,但紧接着,一堆紧紧摞在一起的狐狸面具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最上面的是脸颊上有着蓝色花朵图案的面具,它之后是嘴角画了一道疤痕的面具,再往下,有的面具蒙着一层陈旧的血渍,还有一些干脆只剩下了残缺不全的碎片,被人用胡乱的手法随意拼凑在一起。
飞鸟数了一下,埋在地下的一共十三张面具,全部都是鳞泷的雕工。
如此也就无需多说,不止是真菰,鳞泷之前的十二个徒弟也全部都死在了这里。
飞鸟看着面具上一道道的刻刀辙痕,恍惚中又好像回到了不久前他们听着能够去除烦恼的钟声围着火炉长谈的夜晚,鳞泷左近次望着神采飞扬的少女,目光隔着火焰蕴藏着复杂的期望与不舍,而那过分厚重的目光,又似乎透过少女单薄的身影望见了他一生中的众多牵绊。
原来人真的会有108种那么多的烦恼。
飞鸟回过神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却发现心脏跳动的节奏依然十分平稳,规律的甚至就连一丝波动也没有。
于是他轻轻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一张漂亮到好似来自神国的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然而在这异样的沉默中,手鬼却蓦地感到了一股直刺灵魂的恐惧,再下一刻,还没等他滚开,一柄柴刀就穿透了他的脑袋将他牢牢地钉在树干上面。
“——啊!”
手鬼痛叫出声,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但是比起疼痛,更加让他恐惧的却是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遥远的天边已经泛起了浅浅的白色。
天就快要亮了。
手鬼仓惶而绝望的呼嚎穿透了黎明的安静,另一边,正在循着痕迹搜寻的两名柱也在听到声音后同时抬头抬起头。两名少年迅速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向山顶追去。
再然后,他们就刚好看见被吵得没了耐心的飞鸟拿着一截树枝怼进手鬼的嘴里。
富冈义勇忍不住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飞鸟对付鬼的手段有多粗|暴,而是他头一次见从发尾到衣角全身都被血液浸透,整个人活像是现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人。
于是富冈义勇对于飞鸟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仿佛烙印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的大片血红,接着,他才看到了飞鸟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淡然的眼睛。
明明看起来应该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但无论是愤怒还是恐惧、难过或是惊异,落在那双纯黑的眼睛里都化成了浓郁的暗色。
想到这里,富冈义勇突然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对上那双眼睛时竟然不由自主的愣了几秒。
这一状况让向来沉着冷静的富冈义勇感到些许意外,不过很快他便想起了正事,于是收敛起思绪走上前准备说明来意。
然而随着距离缩短,飞鸟身后被他捡出来铺在地面上的面具也随着视角变化出现在了富冈义勇的视野里。下一刻,就见富冈义勇原本平静的神情陡然凌厉起来,抬手按着刀柄厉声道:“还给我!”
“??”
原本打算摸鱼的不死川实弥倏地扭过脖子,看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富冈义勇,缓缓打出了两个问号。
飞鸟也同样不明所以,但是当他顺着面前这人的目光发现他正死死盯着其中一张面具看时,心里慢慢的就有了几分猜测。
不过有了猜测是一回事,要不要对他客气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飞鸟侧过头认真看了深蓝色眼睛的少年一眼,点头道:“好啊。”
这样说着,飞鸟弯腰捡起那张嘴巴旁边画了一道疤痕的狐狸面具往腰上一挂,随后冲着富冈义勇挑衅的笑了一下,说道:“你想要这个?可以啊,你自己来拿。”
“喂!富冈……”
感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站在一旁的不死川实弥下意识去拉富冈义勇的衣服。然而富冈义勇却早已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根本没给任何人阻拦的机会就直接拔刀冲了上去。
水之呼吸,一之型。
——水面斩!
富冈义勇提着日轮刀从左侧向右全力挥砍,蔚蓝色的冷冽刀光仿佛奔袭而至的巨浪。
然而就在刀光闪烁的同时,飞鸟不退反进,他抬起手横在富冈挥刀的路径上,然后在刀刃贴到自己脖子之前单手挡住富冈义勇的手腕。
再下一刻,飞鸟十分冰冷的轻笑了一声,空闲的另一只手抓住富冈义勇的腋下,腰部瞬间发力将人重重摔了出去。
在身体腾空的时候,富冈义勇的表情有短暂的怔愣,但出色的身体本能还是做出了反应,在他脊椎重重砸到地面之前完成了受身。
富冈义勇绷紧了一张脸,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用力盯着飞鸟没有说话,在不死川实弥暴躁的喊声中似乎是有理智回笼的倾向。
只是飞鸟却并不想就这样算了,青年嘴角仍然啜着那抹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挑衅的浅笑,用指尖挑起面具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向富冈义勇展示,随口问:“怎么,你又不要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少年瞬间红了眼睛。富冈义勇双脚重重在地面上一蹬,刀尖斜着劈向飞鸟腰间的绳子,又被飞鸟再次侧身闪开。
飞鸟这一次没有留手,仗着力气大捉住少年的手腕向外扭掉他的日轮刀,然后提膝在少年腹部用力顶了一脚。
“……唔!”富冈义勇喉咙中发出声音,疼痛在冲击之后汹涌袭来。如果换了别人或许已经吐了,但富冈义勇却依然瞪起了眼睛直接伸手去抓飞鸟抬起的脚腕想要破坏他的重心。
反应很好。
飞鸟挑了下眉,迅速收脚将少年向外一推,自己也以手撑地向后翻出一段距离,恰好躲开劈过来的数道风刃。
一头白色短发的不死川实弥则趁此机会插|到了两人中间,挡下富冈义勇紧接着挥来的拳头。
“你发什么疯!”不死川实弥冷声呵斥道:“你忘记我们的任务了吗?!”
“……”
富冈义勇没有说话,但在不死川实弥暴怒的充满威慑力的表情下,脑内名为理智的细线终于重新连了起来。
察觉到手上的力道有了放松的迹象,不死川实弥狠狠瞪了富冈义勇一眼,转头又冲飞鸟喊道:“还有你!”
“你是鳞泷飞鸟是吧?我们鬼杀队的当主要见你。”
“——哈?”飞鸟眨了眨眼睛,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我可不记得我有姓过鳞泷。”飞鸟不是很领情的撇了撇嘴,他看了眼余怒未消的富冈义勇又看了眼忙着劝架不死川实弥,冷不丁的说:“鬼杀队当主算什么,他说见就见?”
——原本还不是很生气的不死川实弥:“!!!”
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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