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飞鸟没有说话,只撩起眼皮看着富冈义勇。而他不说话,富冈义勇就也默默地望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呆了一会儿,飞鸟才慢吞吞的打了个呵欠,无奈道:“这一个接一个的,进去说吧。”
“我一会儿就要走了。”障子门掩去了几分日光,富冈义勇背对着光线站在门口,突兀地开口说道。
“哦。”飞鸟没什么精神的答应一声,他想了想,然后抬起手冲他挥了挥:“那祝你一路顺风?”
“我这一次的任务地点离狭雾山不远,所以我会把真菰的面具交给鳞泷先生。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情我想求你答应。”富冈义勇没有理他,接着说道:“我想请你保存好其余的遗物,然后,关于手鬼的事情,请不要告诉鳞泷先生。”
“……唔。”
飞鸟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从真菰对于鳞泷左近次的态度就能够推测出水柱门下其他人对于鳞泷左近次的喜爱。如果让鳞泷左近次知道他的弟子都是因为手鬼认出了他雕刻的面具才被杀死的,那老头应该会非常自责吧。
“好啊。”这样想着,飞鸟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不告诉鳞泷,不过……”
飞鸟莫名其妙的问:“为什么其他人的遗物也要我来保存?”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随手放在桌子上的行囊,透过散开的包裹缝隙,某张面具恰好露出了陈旧的一角。
“那张面具,对,就是嘴角有疤的那张。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你当时可是一见到它就不由分说的上来抢呢。既然重要到了让你为它发疯的地步,那为什么不自己保存?”飞鸟有些好奇的询问。
从藤袭山离开时他的柴刀被不死川实弥扔到了山崖下面,赶路的时候还被蒙上了双眼。如果富冈义勇想要拿回面具应该随时都可以,但他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做。
“……我没有资格。”
富冈义勇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如果不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手鬼的事,真菰或许就不会死。”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如果不是我太过软弱,姐姐或许就不用死。如果不是我剑术低微,锖兔或许也不用死。像我这样软弱又没用的人,没有资格保留他们的遗物。”
“……”
飞鸟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富冈义勇,发现他的神情非常认真,就好像他真的觉得自己就像他说的那样软弱无能剑术低微,就连路边的垃圾都比他强(这句话没有说过)。
“呃,你能这么想,”飞鸟斟酌着词句:“……也挺好的。”
“不过,我拒绝。”
飞鸟走到桌子旁边,把锖兔的面具对着富冈义勇扔过去,随口说:“我跟这些人又没有关系,既然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你才死的,那就好好负起责任来呀。”
“就让他们看着你吧。”飞鸟对本能接住面具后脸上一片空白的人说道:“让这些为你而死的人看看,作为代替他们活下来的人,你在做着什么样的事。”
……看着,他吗?
富冈义勇垂下眼,握住面具的手指很明显的颤抖起来。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向飞鸟认真低了低头,便就离开了房间。
柱们闲暇的时间其实很短。
自富冈义勇之后,不死川实弥,宇髄天元和悲鸣屿行冥也都纷纷接到了任务,最后产屋敷宅邸就只留下了产屋敷一家以及飞鸟这个半囚徒。
当然,蝴蝶香奈惠还是留了下来。
一方面为产屋敷耀哉调理身体,一方面也要研究和看守飞鸟。只不过在飞鸟没有出逃征兆的前提下,看守任务基本等于无,于是这也给了蝴蝶小姐充分的时间让她泡在实验室里。
大家就这样各忙各的,只有飞鸟一个人每天无所事事,能够和他交流的除了只会在恰当时间出现的藤奶奶外就只剩下了产屋敷辉利哉这枚可爱的小豆丁。
飞鸟跟产屋敷耀哉借了书房的使用权,产屋敷辉利哉在完成课业之后也会凑过来和飞鸟一起看书。
产屋敷家族的藏书十分丰富,但飞鸟很快发现,产屋敷辉利哉对于各种游记总是格外偏爱,就连相关的山川水文注书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飞鸟看着小孩圆润的后脑勺,忍不住问:“你喜欢这个?”
“嗯。”产屋敷辉利哉闻言转过身来与飞鸟对视,小孩抱着对他来说显得有些厚重的书本,乖巧点头。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飞鸟问。
“我……不知道。”小孩眨了眨眼睛,手指下意识地在书角上轻轻搓了两下。
“喂。”飞鸟看着他,蓦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不会还没有出过门吧?”
“嗯。”
产屋敷辉利哉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有到出门理事的年纪。而且,我很容易生病,出门的话会给人添麻烦的。”小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被飞鸟带着点敷衍又带着几分安慰的在头顶摁了几下。
“飞鸟先生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产屋敷辉利哉抬头看着飞鸟,眼里有些期待。
“啊。”飞鸟顺着小孩的话想了想,忍不住微笑起来:“我去的地方可就多了。你听说过湿乐美湿地吗……”
飞鸟挑着自己去过的对普通人还算比较友好的地方给小孩讲了讲,即使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平淡描述也让还没出过门的豆丁听得目不转睛。直到天色渐暗下来,黄昏的影子轻轻落在飞鸟身上,产屋敷辉利哉感觉内心似乎被不知名的东西小小的驱动了一下,于是他像是鬼使神差般的忽然开口道:“飞鸟先生……有想要离开这里吗?”
“啊,对不起!”
似乎是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产屋敷辉利哉连忙站了起来。虽然大家对于飞鸟先生都是以礼相待,但本质上,飞鸟还是像囚犯一样被限制在这座宅邸内。
产屋敷辉利哉后退一步,在这突如其来的静谧中向飞鸟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快步跑出了书房。
复杂的心事一直持续到了晚饭之后,产屋敷辉利哉照例去探望父亲时,小孩脸上低落的情绪被产屋敷耀哉很轻易地看了出来。
“怎么了?”
产屋敷耀哉撑着胳膊坐起来,产屋敷辉利哉立刻上前把软枕垫在父亲的身后,产屋敷耀哉靠在软枕上边,抬手摸了摸小孩软软的发顶,柔声问:“你有什么心事吗,辉利哉。”
“嗯。”产屋敷辉利哉看了看父亲温和的眼睛,迟疑着点了点头,小声问:“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囚禁飞鸟先生呀?”
“我听蝴蝶姐姐说,飞鸟先生其实非常厉害,一般的鬼都打不过他,只要不在夜晚外出或者受伤流血,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产屋敷辉利哉说道:“而且,不死川先生也是稀血,但不死川先生却没被限制反而成为了柱,我们不能让飞鸟先生也加入鬼杀队吗?”
“确实。”产屋敷耀哉笑了笑,出乎意料的轻易肯定了产屋敷辉利哉的想法。
“飞鸟的血液能够令鬼不怕阳光,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说到底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产屋敷耀哉平稳的说道:“或许在茫茫人海之中还有一些和飞鸟一样的稀血,因为我们没有探测稀血的手段所以没办法发现他们,等发现时他们或许已经有了比我们家庞大很多的家庭。我们绝无可能让他们离开家人又或者把他们一大家子都囚禁在这座宅邸之中……”
“而如果更糟糕一点,是鬼比我们先发现了他们,那么也许突然有一天,这个世上的鬼就不再惧怕阳光了。”产屋敷耀哉说着,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凝视着孩子清透的眼睛,轻声问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辉利哉,你会怎么办呢?”
“……如果真到了那天,我或许很快会死。”产屋敷耀哉提出的假设令产屋敷辉利哉面色有些发白,但他还是握紧了拳头,扬起头坚定的说:“可即使如此,我也一定不会放弃与鬼战斗。”
“很好。”产屋敷耀哉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微笑起来。
“这是产屋敷一脉的使命,也是鬼杀队当主的责任,即使不是飞鸟也可能会有其他意外,你必须始终保持这样的决心。”产屋敷耀哉说道:“至于你提到的,让飞鸟加入鬼杀队。如果可以,这当然是不错的主意,但是……”
因为说多了话,产屋敷耀哉的面色略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他压下胸口突然上涌的咳意,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将飞鸟限制在这座宅邸里,并不仅仅是为了减少他带来的风险,更重要的是,飞鸟他的想法与常人不大不同,我没有办法信任他。”
“想法,与常人不同?”产屋敷辉利哉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忍不住跟着重复了一遍。
看着长子明显迟疑困惑的表情,产屋敷耀哉轻轻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说:“我知道你和飞鸟相处的不错,我也不觉得飞鸟是坏人,但如果你心有疑虑的话,不如就亲自问一问他吧。”
“……问,什么?”产屋敷辉利哉说。
“你只需要问他,他是如何看待鬼的。”产屋敷耀哉轻轻合掌虚拢住落在被面上的烛光,然后说道:“只要听听他的看法,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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