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蝴蝶香奈惠正努力在山林间跋涉。

        她的双腿在交战时被童磨的血鬼术冻伤现在还是没有恢复知觉，可即使如此，她依然拿上了断掉的日轮刀，折下一根树枝作为支撑艰难地拖着双腿向着飞鸟离开的方向移动。

        按照常理来说，她这样的伤势理应昏过去的，但她实在无法安心。以上弦的恢复能力就算只剩下脖子也能很快恢复，没有日轮刀也不会使用呼吸的飞鸟几乎不可能干掉童磨。

        蝴蝶香奈惠无法想象一旦飞鸟被童磨杀死之后会发生什么，因此哪怕她这一去很有可能除了送人头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也必须要去确认一下。

        蝴蝶香奈惠眺望着在晨曦来临之前显得格外晦暗的森林，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好像眼花了一下，繁茂的林木深处似乎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蝴蝶香奈乎眨了眨眼睛，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向着自己跑来的身影正是飞鸟。

        “走！”飞鸟言简意赅，拦腰抱起蝴蝶香奈乎将她扛在肩头向着山林之外飞奔而去。

        童磨虽然不知道他的能力，但看到自己消失之后一定会回到蝴蝶香奈惠这里确认。只不过童磨从山上跑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而飞鸟则是直接通过【锚点】跨过了这段路程。

        有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差后，就算飞鸟还带着蝴蝶香奈惠这个伤员，凭借童磨的速度也根本不可能追上他们，而且天马上就要亮起来了，不想被晒成灰的话童磨只能自行退去。

        飞鸟带着蝴蝶香奈惠来到城镇外的大路上时太阳也终于升上了山头，将大雨初霁后的人间照得亮堂堂的。飞鸟拦了一辆马车将蝴蝶香奈惠送往最近的藤屋，而就在马车停稳的同时，提前接到鎹鸦消息的产屋敷辉利哉就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飞鸟先生！香奈惠姐姐！”

        产屋敷辉利哉以一种惊呆所有人的速度像是一颗小炮弹一样钻进马车车厢，见到已经靠着厢壁陷入昏迷，面色苍白到好似沉睡在冬天中的落雪的蝴蝶香奈惠，小孩忍不住露出了异常担忧的神情。

        藤屋的主人以及闻讯而来的隐部紧跟在产屋敷辉利哉之后。他们使用担架小心翼翼地将蝴蝶香奈惠抬入抢救室，但是鬼造成的损伤与寻常伤势不同。藤屋请来的医生能做的只有暂时稳定住蝴蝶香奈惠的情况使之不会恶化，但真正的治疗还要靠鬼杀队的医师。

        说到这个，还要多亏了飞鸟带着产屋敷辉利哉逃家。这件事导致鬼杀队高层集体震怒，以至于除了正在出任务实在走不开的柱以外，所有的柱和继子都在疯狂追捕他们，恰好蝴蝶香奈惠的妹妹蝴蝶忍也在其中，如今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忍姐姐是鬼杀队除了香奈惠姐姐之外医术最好的人，希望她能够让香奈惠姐姐平安无事。”产屋敷辉利哉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正说着，围墙处就蹿进来两个人影，一个是穿着鬼杀队队服，身材娇小的小姑娘，还有一个就是顶着一头白毛的不死川实弥。

        “——飞鸟！”

        两人翻入院中之后，那名小姑娘只是看了飞鸟和产屋敷辉利哉一眼就匆匆往急救室跑去，因为速度太快，飞鸟甚至只来得及注意到她头上戴着和蝴蝶香奈惠相似的发卡。而另一边，不死川实弥则是在看到飞鸟的第一时间就大吼一声挥起拳头冲了上来。

        “吵死了。”

        飞鸟伸手挡住不死川实弥的拳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又懒懒的收回了目光。

        不死川实弥气得眼睛都红了，但是看着飞鸟明显疲惫的神情，他就又有些捶不下去。毕竟，如果不是飞鸟的话，香奈惠或许已经死了。

        啊啊啊啊啊！

        不死川实弥暴躁的蹦起了青筋，但最后，他还是放下了拳头然后一把扯起飞鸟的衣领脸贴着脸的冲他大吼：“你给我等着！你这个混蛋，这次你可别想再逃！！”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飞鸟挥开他，不是很想理这个暴躁老哥。他确实有点精神不济，虽然在发动了念能力后身体上毫发无损，但有时精神上的疲惫比身体上的伤口更加折磨人。

        当然，让他感到更加疲惫的还有从一见面开始就紧紧贴着他不放的产屋敷辉利哉以及如临大敌般将藤屋团团围住的隐部。

        飞鸟很想告诉他们如果自己真想走的话肯定早就走了。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在经过童磨一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鬼还是不够了解，并且有些事情，他或许需要再见产屋敷耀哉一次才能得到答案。

        不过，由于自己有过前科，就算他这么说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被误以为要使什么诡计脱身，让这些人更加紧迫地盯着自己。

        算了。

        飞鸟长长叹了口气，身体向后一靠，仰面倒在缘侧的木地板上，任由阳光洒落满身。然后，他完全无视了在耳边吵吵嚷嚷的不死川实弥，闭上眼睛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大概三四个小时以后，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陷入沉睡的蝴蝶香奈惠被小心的转移到了了加护病房。

        目送着长姐苍白但却还算安稳的面容消失在门扉遮挡里，蝴蝶忍身体一颤，就连汗水流入眼睛都不曾眨眼的少女终于放任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忍小姐！您没事吧？”藤屋的主人紧张的询问，不死川实弥也蹿了过来，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担心而绷起来的脸看着有些吓人。

        “……没事。”蝴蝶忍对着两人笑了下，但紧接着她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在接到传讯之后，实力不如柱的她能够跟上风柱不死川实弥的速度一路疾驰完全是靠着极强的信念感和透支了体力硬撑。更不要说到了之后又片刻未歇的主持了姐姐的手术。

        之前一口气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突然放松下来，蝴蝶忍这才发现自己就连拾起一张纸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女嘴唇干裂，鬓发粘在皮肤上，流出来的汗水几乎已经浸透了队服。看着少女几近昏厥的模样，藤屋主人连忙跑去厨房取了水来给她饮下，蝴蝶忍调息片刻后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

        “香奈惠的情况怎么样？”见蝴蝶忍缓了过来，不死川实弥这才皱着眉头询问。

        “还好。”蝴蝶忍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姐姐中的毒已经解开了，双腿也恢复了知觉。只不过，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是血鬼术造成的实质性损伤并不会消失。姐姐在战斗中吸入的血鬼术冻结了肺部，肺泡细胞已经坏死，只能切除部分肺叶。但好在剩下的肺脏可以起到代偿的功能，并不会影响到寿命，只不过以后就不能超限制的使用呼吸术了。”

        “不能使用呼吸术，”不死川的声音沉了下来：“也就是说……”

        “是的。我会劝姐姐从柱的位置上退下来。”

        蝴蝶忍握紧了自己的佩刀，失去了笑意的眼睛透着一种金属般的冷冽，她抬起头道：“不过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敢伤害我姐姐的人，不管是上弦二还是鬼王，我都一定会砍掉他的头颅！”

        不死川实弥的汗毛竖了竖，香奈惠的妹妹虽然小小一只，但生起气来还真是让人脊背发凉。

        不死川实弥正这么想着，蝴蝶忍已经在藤屋主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姐姐在恢复过程中或许还会出现高热和其他症状，她必须要抓紧恢复体力才能照顾姐姐。

        但在此之前，蝴蝶忍依旧不忘对藤屋主人说道：“麻烦您代我转告，如果可以的话请之前照料姐姐的医师多留片刻。童磨的毒非常厉害，但那位先生却将姐姐的情况稳定得很好，我想向他请求一些经验，在以后对于其他队员的治疗中也一定能够用到。”

        “没有问题。”藤屋主人一口答应下来，但接着他便又露出了迟疑之色，说道：“我会转述您的请求，只不过，我也粗通医术，据我所知，在您到来之前，香奈惠小姐的情况一直非常稳定，那位医生也并没有做出任何特殊处理。这或许是因为香奈惠小姐超出常人的意志力与优秀体质，如果不能有新收获的话，也请您不要失望。”

        “我明白的，谢谢您。”蝴蝶忍向藤屋主人道谢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而确定了蝴蝶香奈惠不会突然死掉，深藏了功与名的飞鸟也就抻了个懒腰从木板上爬了起来。他先是溜达着去吃了个晚饭，然后回到房间里准备休息。只是没等过去多久，一个炸着毛的白色的人影就被从屋里摔了出来，紧接着，飞鸟也迈着重重的步子走到了房门处。

        “我不是已经说过我不会跑了吗？！吃饭跟着也就算了，睡觉的时候我可不想被你一直盯着啊！”飞鸟一脚踩在门沿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在院子里翻了个身后落稳的不死川实弥，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出语气十分森寒。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瞎说！”不死川实弥似乎被揍了一拳，白毛小伙子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嘴角，对着飞鸟掷地有声地吼了回去：“你以为我愿意看着你吗？富冈那家伙和宇髄一起去搜捕童磨的踪迹了，我要等到他们回来才能带你返程！总之你别想要偷溜，在见到主公之前，就算是上厕所老子都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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