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口成功
在陆云承一步步引诱下,影千肆脱下靴子,靠坐在床头,双腿平放在床上,衣衫下摆早已掀到一边,亵裤被挽到膝盖以上。
当看到影卫腿上琳琅满目的伤痕时,陆云承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影千肆的体毛很少,常年不见阳光的小腿白得像是质地上乘的精致白瓷。
可惜这白瓷上创伤无数,一大片的青紫淤痕覆在上面,膝盖上最为严重,三个多时辰的罚跪让膝盖被迫承受巨大的压力,血脉不通,肿胀中还有一块块黑紫色淤血。
而在这青紫之下,隐约可以看到腿部皮肤上的道道疤痕,鞭伤,钉伤,还有些看不出来历的伤口。
这些伤口已经痊愈,但仍可以想见受伤时的惨痛。
陆云承的胸腔中泛起苦涩,千肆姣好的皮相下竟是这么一具伤痕累累的身躯。
他面色不虞地开口:“腿上的青紫是今天跪出来的,其他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影千肆见主人面色不好,以为是自己双腿丑陋惹主人不快,他忍住将腿盖起来的冲动,垂下眼睫低声回道:“回主人,有的是因为影殿的处罚,有的是执行任务时不小心受伤。”
陆云承想起,之前自己找人比武,有时获胜后不知收敛,将对方武功时的缺点与错处尽数说出,心胸宽广的人听后自然会感激他的提醒,但也不乏有心胸狭隘之辈,躲在自己身后伺机报复。
有很多次偷袭,都是影千肆为自己拦下的。
但影千肆的表现实在太好,永远像一把出鞘的宝剑般冷漠锋利,无论解决多少敌人都看起来风轻云淡,让陆云承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虚弱受伤的样子。
自己对影卫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我来给你揉开淤痕。”
陆云承坐在影千肆旁边,还好发现得早,以后,他定不会再让影千肆受伤。
“主人!”
还没等影千肆阻止,陆云承已经将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影千肆只能僵直地坐在床上,享受着被主人亲手服务的“罪过”。
陆云承将真气传至掌心,两只手瞬间变得温热起来。
他运用从行医武者那里学来的揉云九摸,融合天山寺的太极掌法,骨节分明的双手上下移动,明明速度很慢,却能带出道道残影。
“我会轻一点,如果疼的话就告诉我。”陆云承嘱咐道。
影千肆听后急忙摇头,“主人,属下不疼。”
真气进入肿胀的皮肤确实有一点刺痛,但这与他之前受过的,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让影千肆有些难以忍受的是伤处的麻痒燥热,不知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主人的功法太过炙热,被主人揉按过的地方变得又痒又热。
他不敢变动姿势,只能握紧身侧的拳头,拇指指腹不断摩擦中指的指节,以此转移想要缩腿的冲动。
一刻钟后,陆云承停下手,将外散的真气收归体内。
陆云承看着直板板坐着的影卫,明明用功疗伤的是他,千肆的额头反而出现一层薄汗。
察觉到主人停下动作,影千肆悄悄地呼出一口长气,他刻意压低声音不让陆云承听到。
但陆云承反而听得清楚,他不由失笑,难道刚刚自己给千肆揉腿时,他是屏着呼吸的吗。
陆云承将手收回,没有陆云承衣袖的遮挡,影千肆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腿,膝盖与腿骨上的淤青全部消散,就像没有被罚跪过一样。
不愧是主人!
“主人大能,属下谢过主人。”影千肆不由将心底的赞美说出口。
陆云承再次失笑,头一次听影卫夸自己,用的还是如此蹩脚的词汇。
“不必谢,说说吧,我不在家的这几天,爹还如何为难你了?”一边问着,一边给影千肆放下裤腿和下袍。
影千肆急忙配合陆云承的动作,整理好衣衫,却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话。
只能说道:“主人,老爷没有为难属下,是属下愚钝惹老爷生气。”
“嗯?”陆云承觉得影千肆的称呼有些不妥,还没来得及说,窗外飞来一只鸽子。
白羽红缨,是千机阁的信鸽。
陆云承知道这信鸽肯定不是唐异约自己见面的,他招招手,信鸽通人性,黑豆般的眼珠朝这边看了看,在窗边蹦跶几下,扑棱着翅膀飞过来了。
陆云承接下信鸽爪子上的信筒,打开纸条,粗略扫过一眼,心里顿时无奈又好笑。
他挥挥手让信鸽离开,自己拿着纸条对影千肆笑道:“想知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吗?”
影千肆疑惑地看着陆云承,主人看信时何时问过自己,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不等影千肆回答,陆云承便张口念了起来:“十月初九上午,敬茶时不改口,罚站两个时辰;初九当晚,用餐速度太快,罚抄家规五十遍,因字迹太丑,加罚五十遍;十月十一,拒绝为丈夫纳妾,罚跪到丈夫回家。”
后面还有一句是唐异自己加上的话,陆云承没有念,“知道你要问这个,你家影卫肯定不告诉你,我给你送来了,不用谢哦~”
陆云承来不及生唐异私窥他家事的气,从这几天发生的种种来看,他确定自己爹和千肆确实“婆媳关系”不合,当然,这也许是爹单方面造成的。
影千肆没想到主人竟一五一十地将他受的处罚全念了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自己做过的蠢事、受过的罚,被主人全部知悉,他现在羞愧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且,主人在读到“因字迹太丑加罚五十遍”时,声音中明显带了笑意。
影殿只教了他们基本的认字与读写,字迹自然是不好看的,不过要被主人知道,实在是太丢人了。
陆云承见影千肆像鹌鹑一样坐在床边,离自己有一米远,好像两人之间有道深渊鸿沟一样。
他往影千肆的方向挪了挪,牵起他的手,自从拜堂时两人牵过一次手后,陆云承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没事,以后我教你练字,这几天委屈你了,是我的疏忽,没提前和你说好,走,我带你去找爹改口。”
说着,陆云承拉起影千肆出门,影千肆还没反应过来主人要教他写字的事,便被陆云承带到陆荣轩的院子。
“你们两个还有脸过来?”陆荣轩看着两人夫唱夫随地走过来,刚要消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一下子冒出来。
“爹,孩儿听说千肆敬茶时没有改口,惹您生气了,特地来带他赔不是。”陆云承一反常态,礼貌地开口。
“千肆,爹心里早就认下你这个儿媳,不然又怎么会因为你没改口而生气呢,来,再给爹敬一杯茶,把称呼改过来。”陆云承将桌上的一杯茶递给影千肆。
影千肆接过,主人如此直接地告诉自己要改口,他还有什么顾虑呢,如果再退缩,那便是违抗主人的命令了。
“爹,您请喝茶。”影千肆上前一步,面向陆荣轩双膝跪地,两只手恭敬地将茶奉上。
陆荣轩算是看明白了,陆云承就是来给他那影卫抱不平的,他伸手一挥,衣袍将影千肆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陆云承见状,面不改色地再次拿起一杯茶递给影千肆,放在影千肆手上时问了一句:“没有烫到吧?”
影千肆端紧茶杯,摇摇头道:“回主人,没有。”
“爹,娘亲离开山庄已经有十几年,这次婚礼办得匆忙,没能等娘亲回来,我相信如果爹去灵仙峰找娘亲,她会愿意下山见儿媳的,如果爹的动作快些,我们还能一起过年。”
陆云承将娘亲搬出来,如果爹认同他说的话去找娘亲,前提便是承认千肆这个儿媳妇。
陆荣轩听后有些心动,按他原先的想法,等儿子成婚生子,娘子肯定会忍不住回来看孙子。
如今听陆云承一说,没准请娘子回来看儿媳也是行得通的,毕竟这是个男儿媳,以娘子暴烈的性子,没准要提着剑骂他为什么给儿子找个男人。
如果娘子也反对这门婚事,到时候便是他们夫妻俩一起对付这主仆二人,那时候他就不信儿子还敢这么猖狂。
想到不久的将来夫妻合心的场面,陆荣轩心动不已。
“哼,是他不知趣,不知道早点开口。”陆荣轩嘴上不饶人,手却将影千肆呈上的茶接了过来。
第二天,陆云承按照昨日所说教影千肆练字。
写着写着,翠儿敲门道:“少爷,曹管家求见。”
“千肆,你先写着,我过去看看。”陆云承道。
“是。”影千肆应着。
“曹管家,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事吗?”陆云承问道。
曹管家闻言,额角顿时流下一滴冷汗,他几乎每天都在山庄,前几天大婚,他更是时常出现在少爷面前,只是少爷没有留意罢了。
曹管家心中想的自然不敢说出来,他急忙道出来意:“少爷,今日我去找老爷询问放布事宜,结果桃红说老爷今天一大早就离开山庄了,还给您留了一封信。”
说罢,曹管家将手里的纸递给陆云承。
说是信,实际上就是一张纸条,陆荣轩毫不掩饰留言的内容,在陆荣轩的书房,曹管家已经不小心看过了,里面的内容可谓晴天霹雳。
“吾儿,昨日你说的有理,为父去接你娘亲了,从今日起,飞云山庄庄主的位子为父便传给你,令牌在书架第二层的盒子里,希望你不负吾托,不负飞云山庄上千号人的期盼。
——父,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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