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精市，关于明天你要去医院的事情，是不是需要跟我们解释一下？”
早川世安听见楼梯间传来的声音，往走廊拐角处看去。
医院？
幸村他是打算再去医院吗？为了什么？复检还是治疗？
过了几秒，说话的柳莲二以及幸村精市还有真田弦一郎便逐个踏上了楼梯的最后一节，出现在了走廊上。
看见女生，三个人皆是脚步一顿。
早川世安对着三人的方向点了下头，遂看向了最右侧柳莲二，“柳君，请在这稍等一下。”
柳莲二听闻一愣，完全没想到女生直接忽视了幸村，反而先和自己搭话。
他疑惑且莫名有些不安地看了眼站在中间的幸村。
果然笑意渗人。
早川世安说完就转身进了教室，从桌肚中拿出一摞笔记本。
因为笔记有些多，她将其分成了两沓。
抱起了其中一沓，她刚想往外走，却发现桌上那一沓被另一双手一并拿了起来。
早川世安看向来人，并不意外是幸村精市。
“看起来有点重，我帮你搬过去吧。”
早川垂下眉眼，道了声谢，往外走去。
将笔记交到柳莲二的手中，早川世安提起笑容道：“这些天多亏你的笔记了，柳君。”
“不必客气。”
柳莲二应完，看向站在女生身侧抱着自己另外一沓笔记本的幸村，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今天的氛围不太对劲。
“麻烦幸村君了。”
早川世安伸出手，示意幸村将笔记递给自己。
可幸村却避开了她的手，直接将笔记堆叠到了柳莲二那里。
早川世安：……
“关于请假的事情，我下个星期再同你们解释，今天就先到这吧。”
幸村说完，见两位好友脸上皆是不赞同，貌似并不满意自己的敷衍态度。
可现在他能说什么呢？
说自己可能得了神经性疾病？
还是说自己之后可能会有打不了网球的可能性？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们记得叮嘱二年生里成绩不太稳定的那几个，不要因为是阶段考就掉以轻心。”幸村刻意忽视了两个人的表情，叮嘱道，“校方之前已经和我提起过，每次的成绩都会关乎到个人比赛资格，我不希望仅仅因为几个人而导致网球部内部出现疏漏。”
柳莲二心想，看来今天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只好点头作罢。
真田弦一郎那边则是压了下帽檐，像是答应了，但也没有其他表示。
“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下周见。”
幸村脸上依旧挂着以往的弧度，然而在转向女生的时候不自觉变得更柔和了一些，“走吧？”
早川世安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真田弦一郎还有柳莲二，她总觉得这三人之间应该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
比如方才楼梯间戛然而止的、关于医院的话题。
可是幸村做下的决定一般没有人可以改观，早川也就只好与这二人道了别。
“你明天要去医院？”
等到走出了教学楼，早川世安见周围没人了，才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幸村状似随意地点了下头。
对于女生会提起这件事幸村精市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在这方面，她好像一直保持着特殊的关注。
“果然体检报告还是出现问题了吧？”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或许没事呢？”
幸村精市看向神色果然变得不安的女生，终于还是没忍住抛出了心底压了许久的疑问，“我一直很好奇，早川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些什么？”
“嗯？”
早川世安茫然地发出疑惑声。
她还在苦恼之后应该怎么办，没太反应过来幸村这句话的意思。
“昨天晚上我说自己贫血，早川你好像完全没有相信的样子。”幸村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可之前你明明不就是用这个理由劝我去体检的吗？”
其实还有一点也是让幸村感到矛盾的地方。
那就是昨天晚上和早川的爸爸在书房内说起体检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那句【世安之前特地跟我说明过你的情况】以及他说是因为早川才为自己安排了【非常规检查】。
这听起来就像是早川在此之前就已经怀疑过神精类疾病的可能性了。
幸村精市甚至仔细回忆了一番那天晚上自己出现不适后的片段。
可他的外在表现不过就是忽然顿住了脚步以及脸色变得不太精神，且从始至终他都未曾详细说明过自己当时的感受，所以早川为什么会往神精类疾病那个方向去猜测？
“我——”
早川世安想起来了，事实的确如此。
之前的她想要装作不知情，就只能说出和这类病症相似的最常见亚健康表现，而以当时的情况来说，贫血是最符合的。
早川看着幸村脸上的表情，心中一紧。
她直觉幸村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问，毕竟他的心思一向很缜密。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只是贫血，爸爸他不可能避开我和你单独说这件事。”早川世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自己这情况，作为一个正常人能猜测出真相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幸村见女生说话底气不足，轻叹了一口气。
他无法出言质问，因为无论这个女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她在关心自己这点却是货真价实的。
“的确没有贫血，但也并不能完全确定得了什么病。”想起自己昨天在网上查阅到的资料，幸村声色转淡，“明天我去医院就是想确定一下。”
“我——”
“不可以哦。”勘破了对方意图的幸村看向女生，先一步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因为医院的检查只能预约在明天，所以学校这边我申请了全天的请假。”
“可是……”
“你为了这次考试准备了很久不是吗？”
早川世安想说的话尽数被堵回来，又见幸村一副坚持的样子，无奈只好放弃挣扎。
就这么怀揣着不甘心往前走了一段路，她才又道：“那这次的结果你会告诉我吗？”
“这次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据实告知。”幸村笑了下，“这样放心了？”
听对方语气肯定地承诺着，早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于是——
今天也是自然而然结伴回家的一天。
-
因为只是阶段考，学生只需要在自己原来的教室进行考试，不需要转移考场。
托了柳莲二那一摞笔记的福，这一上午的考试下来，早川世安竟都感觉得心应手。
可以说每次当她放下笔的时候，距离考试结束的时间都还有半个小时的余量。
“好奇怪啊，幸村君竟然会请假。”
小野山岚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找早川对完了答案，忽然感慨道。
今天好像所有人都对幸村精市的缺席表示了惊讶，就连老师发试卷的时候都会奇怪幸村同学竟然没来考试。
早川世安被这句话引得看向了幸村精市的座位，“他以前从来没有请过假吗？”
“当然。而且幸村君看着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完全不像是会生病的样子啊。”
早川世安听闻被呛了一下，收回视线看向小野山岚满脸的倾慕。
眼睛里面都快掉出星星来了，小野桑。
“那个……该去吃午饭了。”
说话的是小野山岚和柳生里美的共友——富江纯子。
早川世安心有所察地看向不远处，果然柳生里美正一脸变扭地提着便当袋站在那。
不愿再被牵连进无妄之灾的早川世安忙道：“小野桑，你快去吧。”
“欸？这次也不一起吗？”
“嗯……我就不了。”早川世安挥了挥手，“今天我打算去学校的小卖部看看。”
“那好吧……”小野山岚丧气地点了点头，为自己第n次没能成功邀请到早川一起就餐而感到分外气馁。
事实上早川世安也不想每次都拒绝，但奈何柳生里美看起来对她的敌意过强。
她想，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要和小野一起去，怕是一顿午餐会让两个人的胃都不太舒服。
“可是里美酱也问了，早川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餐？”富江纯子弱弱插嘴道。
这让早川世安忍不住和小野山岚同时“欸？”了一声。
她再次看向柳生里美，只见对方脸上的表情更加变扭了。
……
总而言之，当四个人坐在小卖部外的木桌旁共进午餐的时候，沉默得可以说是和周围学生们哄抢食物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被小野山岚硬拉着，早川世安都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继续坐在这里。
“你别误会啊，我可没想邀请你共进午餐。”
“……”
“还不是山岚酱天天和我念叨你，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柳生里美说完，抬手撩了下自己紫色的长发，满脸都是嫌弃的样子。
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就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早川世安觉得同学中对于柳生里美的有一句评价还是很中肯且贴合人物形象的，那就是柳生里美就像是该出现在中世纪油画后花园里喝下午茶的大小姐。
这个评价并不夸张。
毕竟作为她哥哥的柳生比吕士被人称作“绅士”，气质看起来也很好，完全不像是从平民家能教养出来的男生。
“那我去旁边的长椅？”
早川世安提着笑指向上次自己和幸村坐的座位，浑不在意柳生里美的语气。
柳生里美手上动作一顿，瞪向早川世安，不满道：“我都邀请你了，你当然得坐在这！”
“……”你刚刚不是还说没想邀请我来着？
早川世安表示对这位大小姐的思路无解，低头撕开了面包的塑料纸。
“里美？”
柳生比吕士看到自家妹妹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小卖部，不由得扶了下眼镜。
她之前不是说小卖部这种人多又不干净的地方，她是绝对不会来凑热闹的吗？
“哥哥？还有仁王君？”柳生里美扭头看向来人，“你们今天怎么不在天台吃饭？”
“幸村不在，我们在天台也没什么意思，就各自用餐了呗。”仁王雅治搭着柳生比吕士的肩膀，嘴上回复着柳生里美，目光却在观察坐在柳生里美对面的早川世安。
他可没忘了这个女生对于自家部长来说算是特殊。
“呐，搭档你觉得幸村请假的事情，早川桑会不会知道什么内情？”仁王雅治偏过头，低声向自家搭档询问道。
柳生比吕士听了猜测，眼前的镜片白光一闪，不着痕迹地看向了早川世安。
网球部的各位自从昨晚听说了幸村要特意请假去医院的事情，都不同程度地表达了关心。
但幸村只是一一谢过，对于自己去医院的原因却只字不提。
如果说现在仅剩下一个可能知道实情的人，早川世安好像并不能被排除在可能性外。
毕竟她可是幸村至今为止唯一一个主动带到正选面前来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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