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伪装
第17章
沈郁城后知后觉发现小孩儿可能有点叛逆是在他跟祁然婚后的第二天。
他在家里补了一天的觉，傍晚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叫起来，拎着西装要去公司处理一个紧急事件，他刚从房门出来，就看见穿戴齐全也要出门的祁然。
或许不能用穿戴齐全来形容，祁然的穿戴十分……花里胡哨。
尤其是一头五颜六色的杂毛，差点没把沈郁城的腰给闪着。
“怎么样？潮不潮？”祁然故意扒拉一把自己的头发，语气有一点小小的炫耀：“我今天刚整的头发，是不是特别炫酷？”
沈郁城没理他，从上到下把祁然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
杂毛就不说了，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乱七八糟的铝合金链子，花色的内搭外面罩着一件银光闪闪的马甲，裤子上面全是破洞，唯一正常的鞋上面画了两个骷髅头。
这一套装扮，差点没把沈郁城送走。
“你搞什么？怎么穿成这样？穿成这样打算去哪儿？”
“出去玩。”祁然悠哉悠哉：“怎么，你不让？”
沈郁城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见过多少人精，要是连祁然语气里的那点挑衅和故意都不出来，他真是白混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拦着不许祁然出门，祁然后续肯定还有别的招儿，或者他就是故意趁着这个时候弄这么一身跑到自己跟前来的，不然为什么就非要等到他要出门的时候凑到跟前来？祁然要是不想让他看见，完全可以等他走了以后再出门。
小孩儿还是嫩了一点。
沈郁城穿好衣服：“一起？我正好去公司，送你一程怎么样？”
“那不用了，我有人接。”祁然不敢看沈郁城的眼神，生怕多看一秒他就没法儿往下编：“我先走了，再见。”
“祁然。”沈郁城喊了祁然一句，扔过去一把车钥匙：“不要玩太晚，记得回家。”
祁然做了充足的准备，还趁着沈郁城在家睡觉的时候跟云颂一块儿跑去置办了身上的这一套装备，就是想一点点改变沈郁城对他原有的印象，让沈郁城能烦他，但沈郁城在看了他这一身打扮之后，除了吃惊之外，好像也没表现出有多厌烦感觉。
心里面多少有点没谱。
扣好安|全带问来接他的云颂：“现在去哪儿？”
“拿了我爸会所的卡，咱俩先去找个师傅按摩开开筋舒坦一回。”
“我不去。”祁然断然拒绝：“马上期末考试了，我得复习功课，你给我找个酒店我自己呆一晚上拉倒。”
“哎哎哎，酒店有什么意思。”云颂不答应：“我可联系了咱班老大，到时候让他带着咱俩一块儿画重点，你不去按摩开筋，划重点也不带你。”
“云颂，你威胁我是不是？”祁然怒目而视：“你教我要先从夜不归宿开始，结果现在还要带我去什么会所，你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往不归路上带？我怎么觉得你不安好心呢？”
“谁不安好心，我全身上下长满了好心。”云颂摇头，一副被人冤枉的表情：“你这人太死板太生硬，做人要学会享受，两全其美多好的事情，你还给我扣高帽子？是不是不信任我？”
“不信任我能听你的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祁然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根本就不想看见自己的倒影，脸上的表情是生无可恋。
云颂瞅着他乐：“这样子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你看你至于吗？头发是假的，衣服那可是限量款的潮牌，咱俩是亲兄弟我才让给你的，我跟你说祁然你穿完还得还给我，可不能私昧。”
“我眼瞎才会昧你的这堆破烂，裤子还是带窟窿的，现在捡破烂的都不这么穿。”
“人身攻击就没意思了。”云颂拐了个弯直接提速，祁然赶紧拉住手环：“你慢点！”
“兄弟，享受一下加速的快乐吧，爽得很。”
云颂哈哈大笑，带着祁然就往会所的方向狂奔。
沈郁城没打算跟踪祁然的，真是顺路。
他从车库出来就看见祁然上了一辆法拉利，他就多看了一眼记住了车牌号，然后打算去公司，结果没想到半路上又碰见了那辆法拉利，关键他们还一路同行，行着行着沈郁城就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一家会所门口。
看见从车上下来一个同样穿着提溜搭挂的二货，搭着祁然的肩膀哥俩好地进了会所大门，看起来就像是拐骗了乖宝宝的坏小子。
难道祁然在外面交了什么不正经的朋友？
沈郁城叹了一口气，给助理小周打了个电话，报了自己的地址：“查一下祁然跟什么人在一起，还有盯着一点儿他们今晚上干什么了，他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你看着一点儿。我现在有事儿得先去公司，辛苦你。”
小周赶紧答应：“沈总放心，我马上就过去，保证看好夫人。”
“对了。”沈郁城又想了一下：“如果没太出格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明白！”小周很上道：“不会打扰夫人跟朋友的聚会。”
祁然不大高兴上会所这种地方来，主要还是他先入为主的观念，总觉得像这种会所呀什么之类的地方，都是不正经的地方，但殊不知时代日新月异，会所很有很正经的，开背通筋拔火罐一通按拉揉踩通体舒畅，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舒畅。
“师傅手艺真好，我一直觉得颈椎不是很舒服，按一按好像通了很多。”祁然扭着脖子，有点真香：“腰也舒服很多。”
“爽吧？我爸的中医推荐他上这儿来按的，颈椎病都缓解了不少。”云颂趴在抱枕上面喝饮料：“像你这样的，天天伏案抄重点，就应该多按按。”
祁然跟着点头：“下次还来。”
“呦呦呦，是谁一开始死活不跟我来的？”云颂揶揄他：“这回打脸了吧？疼不疼？”
“你说会所我就感觉不是什么好地方。”祁然舒坦地伸了伸胳膊：“怪我没见识，行了吧？给咱云小爷赔礼道歉？”
“给我端杯饮料来。”
“还喝，起来画重点了，离考试还有几天你还喝得下去？”祁然踹了云颂一脚，从包里翻出来他的课本，把pad架好：“快点，直播上课了。”
“来了，来了。”云颂认命爬起来。
他们班的氛围一直很好，平时吃喝玩乐一起，临到期末就由老大也就是他们专业第一来给大家画重点，大家一块儿临阵磨枪，争取让每一位同学都能顺利过关不挂科。
在上大学之前，祁然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也有担心挂科的一天。
他从小到大成绩都非常好，高中从来没下过年级前三，高考也是超了一本线一百多分，被重点大学的王牌金融专业录取，但大学的课程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也可能是祁然在这方面真的不透，大一期末考他就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除了高数英语这种统考课程他成绩还不错之外，但凡是跟本专业挂钩的课程，全都是低空过线，一度让不少同学都怀疑祁然是不是高考舞弊。
但事实就是如此。
常听人说，有些学生上了初中或者高中就跟不上进度学习成绩开始下降，但祁然比较特殊，他是上了大学以后成绩开始跟不上。
越努力就越跟不上，上课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拐回头一看又是稀里糊涂，十几年的学霸生涯一朝终结，祁然缓了很久都没缓过来，哪怕是已经到了大三他都没缓过来这个劲儿。
每次考试都要提前准备很久，全身心投入，但最后的结果都与付出不太成正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挂过科，以及大学不像高中初中那样，考试不好就给家长打电话，所以祁然到了大学以后成绩大幅度退步这件事，外人并不知情。
“下面看第五题，我先给你们讲考试要考的方向和重点，然后出一道类似的题你们做一下。”
隔着屏幕祁然专心致志在听，旁边的云颂已经趴着睡着，祁然站起来给他拿了条毯子盖上，然后继续做自己的笔记，听完重点课程自己又复习到一点多，直到云颂半夜醒了撵他去睡觉。
助理小周正在兢兢业业给沈郁城汇报情况：“昨天晚上夫人跟朋友一起做了推拿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期间我请服务员进去送水果打探，服务员说夫人一直在看一个直播课程，还做了笔记，好像是在复习功课，至于夫人的朋友一直在睡觉。”
“复习功课？”沈郁城放下手里的签字笔，不太理解：“他们没有在开party吗？”
小周摇头：“没有，而且那家会所就是专业做理疗推拿，开party的话应该不允许。”
“就只是按摩，然后在房间里听课？”
“应该就是这样。”小周点点头：“早上夫人叫了早餐，用过早餐之后又去了打印店，印了一打资料之后就回了星云苑的婚房。”
“行了，你忙去吧。”
沈郁城觉得很奇怪，小孩儿出门之前带着挑衅的眼神他可记得清楚，穿成一身那样的衣服，难道就只是跑到理疗店去按个摩，然后找个地方上网课？开什么玩笑，家里面不能上网课？还是家里没有按摩师？又或者他就只是为了炫耀自己那一身“炫酷”的装扮？
这也太孩子气了一点。
沈郁城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现在小孩儿的思路，难道真是他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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