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伪装
第25章
沈郁城的一件高档衬衫最后还是让狗毛给毁了，那只已经吃里扒外的大狼狗彻底跟小孩儿一条心，也得亏沈郁城身手还算灵活制服了那只大狗，让它不敢随意造次，不然他堂堂一个男子汉被一只狗追，说出去他不要面子吗？
晚饭老爷子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吃。
显而易见是跟沈郁城闹了脾气懒得看见沈郁城，祁然身为一个外人肯定不方便说什么的，就全程假装自己不知道，安心干他的饭，偷偷还要再给藏在桌子下面的将军投喂肉骨头。
祁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沈郁城比他挂得还高，晚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两碗，老爷子要是看见他这个态度，肯定会气得下来再捶他一顿。
“文姨，一会儿再拿床被子送上去。”
祁然一听这话，立马警惕起来：“要被子干什么？”
老爷子不在沈郁城说话也干脆，直接怼祁然：“难道你想跟我睡一个被窝？抱歉，我这人睡觉独。”
“我睡觉也独！”祁然反呛回去，求助地看向旁边的文姨：“家里应该……”
“别想。”文姨还没说话，沈郁城就先说道：“在老宅你要是不跟我睡一个屋，咱俩晚上都别想睡觉，我可没那么工夫半夜三更再折腾一遍。”
祁然抿着唇，不大高兴地垂着眼眸。
他明白沈郁城的意思，这是人家的地盘，不可能像在星云苑那边还有点私人空间，老爷子那边根本就没法儿交代，与其睡到一半再被折腾一遍，不如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认命。
文姨见沈郁城先上楼，才拉开椅子坐在祁然身边，婉声说道：“小然，阿城那是关心你，上次你来老宅过夜就病了一回，他挂心着呢，晚上住一起也方便有个照应，你有什么事儿喊他一声就行。”
文姨这话没有藏着掖着，她对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心知肚明，也理解祁然的担忧，主动给祁然递了一杯温水宽慰他：“阿城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人最是正直善良，他不会伤害你的。”
“文姨，我……我吃好了。”
祁然低着头不敢看人，可能是他防备的太明显，以至于连家里的阿姨都看出来了，那沈郁城呢？他是不是也早就看出来？如果沈郁城看出来了，又为什么……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祁然在楼下摸了一会儿将军的毛，实在拖延不下去才挪着步子回房间。
沈郁城的房间。
先敲门没人理，祁然推门伸进去一个脑袋，就看见沈郁城头上裹着毛巾身上穿着浴袍正在敲电脑，忙得连头发都来不及擦，聚精会神到根本就没注意祁然已经回来。
听见祁然关门的动静，沈郁城往外扭脸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电脑屏幕：“睡衣在床边，你看你是就在这儿洗，还是去其他房间，不想在这儿洗就去找文姨给你安排，洗完澡就回来，不要磨蹭。”
床榻边果然放着一套藏蓝色的睡衣，祁然过去抱起睡衣就要走，沈郁城敲了一下回车终于扭脸：“喂，我故意那么说的你还真去找文姨？”
祁然捏紧了睡衣，给自己找理由：“我怕会妨碍到你。”
“呵，请问祁然同学你洗澡怎么妨碍我？我在浴室里办公吗？”沈郁城靠在椅背上，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扔到一边：“放心，浴室有锁，这都几点了你还去麻烦文姨？老人家要早睡的你知道不知道？赶紧洗完睡觉，事儿怎么那么多。”
说完就继续噼里啪啦敲键盘，留给祁然一个忙碌的背影。
祁然站在原地，胸口起伏。
他现在出门就是给老人家找麻烦，就是事儿精就是不体贴老人家，也不知道沈郁城是怎么就两句话把他放到这么一个被动的局面上，走也走不得，可回去又很不甘心。
沈郁城是属狗的吧？要是一开始他不提那个可以出去洗，祁然虽然会觉得别扭，但咬着牙冲个澡也是可以的，那不就是因为沈郁城提了一个第二选项他才动的这个心思？等他动心思了再咣当一下给拍回来？这算什么？钓鱼执法吗？！
抱着睡衣两步走到沈郁城跟前，祁然端着架子打算学学沈郁城的不要脸，重新占领道德高地：“你这人真不讲道理，我看你在忙怕洗澡的水声吵到你，我多体贴呀，结果你还颠倒黑白嫌我事儿多，哼，我还说你胡搅蛮缠不讲理呢！”
凶巴巴的控诉，偏偏还有点奶乎乎的感觉。
沈郁城觉得祁然以前肯定没有跟人吵过架，吵架的语气可不是这样的，不能还没说上两句话自己先软了语调，不然这听起来就不像是吵架，有点像撒娇。
他伸手拨拉了一下小孩儿：“去去，赶紧洗澡去，别挡着我。”
先挑起战火，再随意把人糊弄，独留祁然一个人被玩得团团转。
锁门飞速洗了一个战斗澡出来，沈郁城已经把身上的浴袍换成了睡衣，不变的是依旧在敲电脑，祁然擦干了头发看看床上放着的两床被子，想了想决定自己打地铺。
“你干什么？”
窸窸窣窣的动静太明显，沈郁城想不注意都难，他最后的合同也已经审阅完毕，关了电脑就看见祁然已经打好了地铺，被子枕头铺得那叫一个安适。
“铺一下被子。”祁然拍拍枕头，又拉拉被子，有点满意。
卧室的地毯很厚实，睡起来应该不硌得慌。
“打地铺？”沈郁城走过去坐在床边瞧着小孩儿忙活，等祁然收拾好的时候拉住了祁然的手腕：“你确定你睡地上？就你这身子骨，睡一|夜地板第二天感冒了谁负责？”
“怎么可能。”祁然挣脱开沈郁城的桎梏：“我身体好着呢。”
“是吗？”沈郁城的语气有点讽刺：“也不知道是谁半夜发高烧折腾我一|夜，还想来第二次？欺负我心善吗？睡床！”
不容二话就把祁然的枕头重新扔回床上：“我两米五的床横着睡都能睡下你，瞎折腾什么。”
祁然扭捏半天怎么都不乐意。
睡一个房间他就已经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再睡一张床还活不活？要人命呢这不是？
“得，你真是……”沈郁城的无奈之中只能自己妥协：“您自己睡床，我睡你这破地铺行不行？”
“啊？”祁然很吃惊，完全没想到沈郁城会有这种反应：“这不好吧？我能睡地铺，真的。”
沈郁城那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打地铺？那也太委屈这位大少爷了，万一大少爷心里面憋屈等以后那点热情冷却下来，一想到曾经还未他打过地铺，那多折大少爷的面子？
“睡觉。”沈郁城二话不说掀开地上的被子就躺了进去，胳膊枕着枕头往上看了祁然一眼，见祁然还眼巴巴的，干脆就掀开被子一角：“怎么你还要跟我抢地铺？可以呀，你来。”
祁然立马火速翻身上|床：“我关灯了。”
沈郁城低声一笑：“你可真是个小朋友，欺负你我都有点不忍心。”
祁然：“……你可以选择不欺负我，谢谢。”
“呵呵，睡吧。”沈郁城翻了个身背对着床，没再说话。
黑暗中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祁然躺着一动也不敢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意识清醒地跟沈郁城过夜，尤其沈郁城就睡在他的床下，那么近的距离，他连沈郁城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郁城的存在感太强烈，祁然闭上眼睛都数了五千多只羊都没有半点睡意，还把他半边身体都给数麻了，悄悄挪动一下翻了个身，又按按自己发麻的手臂，想叹气。
他这一翻身就翻到了床边，侧过来刚好能看见床下面的沈郁城。
同样是侧着身，祁然只能看见他一个轮廓，堂堂沈氏接班人竟然为了他心甘情愿打地铺，想了一下沈郁城的生日，祁然又摸摸自己的脸，沈郁城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天秤座。
“大半夜不睡觉盯着我看什么？”
背对着祁然侧身睡的沈郁城忽然翻身扭脸，眼神直勾勾盯着祁然：“是不是图谋不轨？”
祁然惊慌失措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谁，谁看你了，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你后面又没有长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后面没有长眼睛？”沈郁城调整一下枕头的位置，光明正大跟祁然对视：“没看我你心虚什么？干嘛不睡觉？”
“你不是也没睡。”祁然翻回去，不然沈郁城盯着他看。
那目光在黑暗中格外亮，祁然有点招架不住。
“谁说我没睡，你一直盯着我看我才醒的。”
“胡说，看一下怎么会醒。”祁然不相信。
沈郁城轻声笑：“承认看我了吧？”
祁然：……大意了。
“是不是地上你睡不习惯？要不我们还是换换，反正我也睡不着在哪儿都一样。”
沈郁城开了一下灯，靠坐起来：“我很习惯，别说是打地铺就是丛林荒野我也睡过，跟那比起来自家地铺简直就是睡在天堂，倒是你，为什么睡不着？因为跟我睡一个房间有压力？”
“嗯。”祁然轻声答应了一下，然后良久之后才又说道：“沈郁城，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你为什么喜欢我？”
“祁然。”沈郁城看着床上的小孩儿，也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你？”
这个问题让祁然无从回答，怎么说好像都不是那个意思，于是他沉默了。
“我只是不讨厌你，想照顾你，想弥补沈家还有爷爷对你的愧疚和歉意。”沈郁城说到这里自嘲了一下：“所以，你不用那么防备着我，我这个人还是有些底线的，我只是想对你好，并没有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那种东西？”祁然一急，就直接说了出来，说完以后心跳就加速跳个不停，耳朵也开始烧得慌。
“我送你……哦，你说那个呀。”沈郁城很快就想起来他认真送祁然的只有那块被助理拿错的手表，也就是裴垣那块价值连城的古董表。
虽然不知道小孩儿忽然提这个的用意是什么，但沈郁城猜想肯定是小孩儿知道那表价值不菲觉得太贵重所以有了心理负担，他很体贴地宽慰小孩儿说道：“给你就拿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那是男人身份的象征，哪个男人没有点私藏。”
祁然头皮都麻了，什么男人身份的象征，为什么沈郁城能把那种东西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男人身份的象征，哪个正经男人都不会第一次见相亲对象就送人家安|全套！
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点儿都没看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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