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BorntoDie（一）
在国庆后返校的第二天，省大附中宣布要进行高二的第一次联考。
对手就是西城的师大附中。
江绾觉得省大附中脑回路挺清奇的。
动不动就搞突然袭击，真不知道是想让他们考好，还是不想让他们考好。
国庆节前说一声也行啊，她就不会成天放飞自我了。
江绾国庆节过完生物钟都没调过来，早上困得要死，听什么都跟听天书一样。
班上同学跟她也差不了太多，于是这几天教室里总是飘着一股浓郁的咖啡味。
本来大家国庆节文艺汇演都高高兴兴的，但一想到明天就要考试，瞬间手里的手机桌上的电脑它就不香了，一个个都跟进京赶考的秀才似的抱着书就开始复习，将学生时代临时抱佛脚的传统发扬到了极致。
但有一句话说的好——临时抱佛脚，佛踹你一脚。
联考成绩一出来，果不其然，省大附中败北！
东城的省大附中各科成绩除了文科的历史，没有一科是超过西城师大附中的，各学科任课老师的离中率大面积负分，好像理科就理实验一班的数学离中率是个零点几，总体来说，惨不忍睹。
成绩单正式下出来的那一天全班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没有一点儿手下败将的内疚与自责，一个个兴冲冲地跑到讲台上打开多媒体开始找成绩单。
“我靠，咱校网是不是崩溃了，怎么打不开？！”
多媒体卡了一会儿，文件成功打开，一张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展开，班长徐蒙本来就很忐忑，一看就那张表，瞬间汗都下来了。
“大哥啊！这张不是！你看看时间，这是去年的联考，现在都2018年了好吧！”
听到同学的抱怨，徐蒙竟然松了一口气。
“班长！老徐！”
班上同学招呼了徐蒙一声：“你来远程接一下咱老韩的桌面，他电脑上肯定有成绩单！”
徐蒙：“行吧。”
他心不甘情不愿宛如上刑场地走上讲台，平时打游戏码字贼利索的手瞬间成了帕金森重度患者，半天鼠标没有挪对地儿，在同学“我靠你快点儿啊”的催促下，他一咬牙，打开了老韩的共享桌面。
全班欢呼了不到一秒，班主任老韩瞬间就把共享桌面关闭了。
哀鸿遍野。
“唉，脑子是个好东西。”
苏郁鞅感慨一句，说：“刚刚成绩单查分链接都发大群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在秀什么it操作。”
江绾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群，果然最新一次的两校联考成绩已经挂了上去，她本来想和苏郁鞅一起看的，但苏郁鞅身后瞬间堆了一票人。
苏郁鞅查了查自己的分，江绾很清楚地听见他“啧”了一声。
“靠，苏郁鞅，你竟然考这么好？！快打开年级成绩单看看！”
江绾也查了自己的分，654，在年级占了四十名，班上不高不低中等水平，联考两百名，还可以。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电子格式卷面，不该丢的分都没丢，没什么遗憾的。
还没等江绾也打开年级成绩单，就听见苏郁鞅那边儿传来一阵哄然：
“哈哈哈哈哈——苏郁鞅你说师大附中牛什么牛？！！他再牛联考第一不在他们那儿还能拿什么得瑟？！哈哈哈哈哈——”
苏郁鞅：“……”
江绾一看，果不其然，神与人的区别是真的存在的——安南，722分。
“……”
安南这年级第一坐得还真是稳啊。
江绾在西区的时候就知道每次大考试第一名都在东区，还是同一个人，从各科老师的口中描述，配合同学们的侧面烘托，江绾已经知道这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安南了。
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722分，很好奇他是怎么考出来的。
“咱们年级第二是谁？我看看——我靠？！！刘然？！！真不愧是学委！！”
刘然，689分，省大附中年级第二，联考排名排到了第十二名，差一点儿进前十。
江绾还好奇刘然学习竟然这么好，就听见苏郁鞅那边儿继续传来轰动:
“花桐呢？！！快看花桐！！靠！没有！估计考砸了了吧，蔡！”
“不是！我靠苏郁鞅？！！你这语文卷透题了吧？！！”
江绾一看——苏郁鞅，686分，语文144。
神仙。
都是神仙……
苏郁鞅：“先别说那个，你就光看我这分，六不六？”
江绾：“……”
686——六不六，是挺六的。
众人：“66666……”
本来在整理错题的刘然一听这个立刻扭朝后“与民同乐”起来，半开玩笑地说：
“靠，苏郁鞅，快看看咱班有没有考666的！六六六这么吉祥的数！找见了以后就是咱班的吉祥物了！”
苏郁鞅往下翻了翻，挑眉，笑道：
“还真有——我靠！刘然你中奖了！成功开出大宝箱！丁予！！金色传说！！”
刘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予哥果然是……很六的人啊。”
“予哥！”
苏郁鞅笑着喊了丁予一声，本来在写题的丁予回头，就看见苏郁鞅一脸使坏地笑道：“刘然说你是吉祥物！”
刘然：“……”
开学就没怎么上过体育课，省大附中狗屎一般的联考成绩丝毫没有影响到学生的心情，一说下节课上体育，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抱着篮球跑下去大战三百回合。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连厕所都懒得上了，一个个嗷嗷待哺看着体委，就好像这辈子没上过体育课一样。
体委林冲说：“行了，把篮球都放回去，这节课排球课。”
苏郁鞅球都拿好了，一听这，立刻心情少了一大半：“这什么人间疾苦？！”
“林教头！篮球场就在排球馆旁边儿，一会解散了我上那儿打会儿成不？”
徐蒙喊着他问了一句。
林冲：“行、行吧。”
因为和四大名著里的好汉重名，林冲没少被人调侃。
就这一个名字衍生出来无数的外号，像什么“林教头”“豹子头”“林豹子”“豹子”“头儿”……反正绝大多数都是和动物有关。
到楼底下站队的时候，林冲叮嘱道：
“咱们这节排球课是大课，我们和一班一起上，还有文二文四下面两个班，所以大家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哦！”
江绾：“……”
什么叫“乖乖听话”？！
什么叫“哦”？！
好好的一节体育课，让林冲这么一说出来，就有了一种小学生春游的感觉。
说来也是奇怪，林冲一个身材魁梧的大高个，说起话来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一点儿也没有个体委的样子。
人家二班体委，在楼上喊一嗓子，隔着四栋楼五个绿化带都能听见，也不知道林冲为什么要当体委。
对此，刘然解答了江绾的疑惑：
“你想想——豹子头林冲啊！八十万禁军教头，风雪上梁山，带刀进白虎堂！！多威风一人物，他不当体委我都替他觉得可惜！！”
诚然，当时竞选班委的时候，别的职务都是抢破了头皮，但就是有两个冷板凳没人愿意坐，一个文委，一个就是体委。
文委被老韩暗箱操作内定了，而体委一问，全班同学几乎是此起彼伏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林冲啊！”“林豹子啊！”“当然是我们豹子头了！！”“这还用问，当然是林教头了！”“体委还用选，要选别人，先问问朕的八十万禁军同意不同意！！”……云云。
林冲表示我太难了。
排球课讲了大概十五分钟的理论知识，老师讲完之后就去开会了，安排了各班体委把排球发下去，让同学分组练习，林冲象征性把球一发，就和徐蒙几个男生勾肩搭背打篮球去了。
江绾根本就没有领球，排球馆是室内，也没有异味儿，还算是舒服，于是她往角落一躲准备划水。
说实话，她觉得体育课挺无聊的。
毕竟这种课都是男生一起玩女生一起玩，而她又没有关系好到要上厕所都要手挽手一起去的女伴，一般上体育课也就是看看别人发发呆，还不如上自习。
她每天都盼着哪个老师能把体育课给占了，但又觉得自己这么想不太厚道，对其他同学也不公平。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手里就被人塞了一个排球，她一抬头就看见苏郁鞅如释重负般朝后扭头对丁予说：
“好了，你借上拍子了没有？”
江绾看了看丁予手中的羽毛球拍。
“你们要打羽毛球？”
“嗯。”
苏郁鞅把校服外套一脱，往江绾手边儿一送，笑道：“江绾，帮我拿一下。”
江绾接过他的校服外套，看了看他身上穿得干净到不行的白色卫衣，说：“这衣服不耐，你不怕穿脏？”
“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打篮球？”
苏郁鞅挑眉：“校服外套更不耐，反正都是脏，脏里面总比脏外面强吧。”
“……好有道理。”
苏郁鞅弯着眼睛笑了两声。
男生都去打篮球的打篮球了，借拍子的借拍子了，女生倒是在场地上练排球。
三班和文二两个班一个班半个排球场，被一道过人高的网隔开。
李月玩得最开心，个子低低的，颠球的劲儿倒是不小，一胳膊上去，排球竟然直直飞到了文二班的球场，直冲文二打排球的男生面门飞去。
那男生吓了一跳，一伸胳膊用接篮球的姿势将那球接到怀里。
李月都快尴尬死了，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见！！对不起！！”
文二班的男生往三班扫了一眼，好像看到了什么，本来准备抛球的手顿了顿，他换了一个动作，将球往空中一抛，一个扣球，球向三班场地如一颗流星般飞了过来。
李月已经准备好了接球的动作，但她忽然发现这个球不是向自己飞过来的，这个速度，这个方向，这个角度——
李月大喊了一声：“丁予小心！”
丁予回头，排球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肩膀上，差一点糊脸，李月吓坏了，她又赶紧向丁予道歉，着急忙慌来察看：
“对不起，丁予你没事儿吧？”
苏郁鞅刚刚看巧看到了这一幕，没有说什么，走过去把地上滚落的排球捡起递给李月，看了文二班男生一眼：
“下次小心点儿……”
说罢问丁予：“你没事儿吧？”
丁予其实肩膀是有点儿疼，但也不算什么，就说：“不碍事。”
“那就好……”
苏郁鞅的那个“好”的字音还没落下去，就听见对面的男生声音传了过来：
“对不起啊！刚才扔偏了！”
文二班男生手里还抱着一个排球，他嘴角挑起，正揶揄地看向这边。
三班的一众人对这个男生刚才说得话很不理解，但还在没搞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男生把球一颠一拍，一击准确又漂亮的扣球几乎成一条直线飞了过来。
“咚——”
丁予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排球在地上滚了两下，不动了。
“这次准了。”
对面男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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