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BorntoDie（三）
“江绾，你刚刚去哪儿了？”
苏郁鞅回到班上的时候全班已经都坐回座位上准备下节课内容了，江绾看着他光着的胳膊，才想起来把校服还给他，苏郁鞅拿过，一边儿穿校服外套一边儿问江绾。
“没去哪儿啊。”
“少糊弄我，你一下课就没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回教室也不告诉我一声，亏我找你那么长时间。”
“找我干什么？”
“你拿着我衣服跟排球呢，我不找你找谁啊？”
江绾：“……哦。”
原来是这个事儿。
数学课代表利用课间收限训，江绾就在手边，顺手拿过来苏郁鞅翻箱倒柜半天找出来的破纸后，合一块儿交了。
“对了，我想问你个事儿。”
江绾忽然开口。
“什么。”
江绾看着他的脸：“你跟丁予怎么认识的？”
苏郁鞅眨了两下眼睛：“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纯好奇。”
江绾用手指将桌面上滚着的碳素笔夹起来，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但转了两下又“啪嗒”掉回了桌面上，江绾继续说：“看你俩关系好，就想问问，不方便算了。”
“这有啥不方便的。”
苏郁鞅皱着眉头看着江绾，然后一边转着手上的笔一边说：“初中同学，他以前跟安南一个班儿，我也只从安南那儿听说过他，没怎么了解过。”
“但是有一回，你应该不知道——就我初中那会儿吧，特别野，也特别爱找事儿，那时候我们学校对面是职高，忘了怎么回事就和职高那帮混混结了梁子了，放学把我堵在废车站就要打我，我哪儿打得过他们啊……我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那天丁予路过，把书包一扔上来就是干，一挑五，那叫个帅，我要是个女的，我都爱上他了！”
听起来是挺帅的。
江绾逗他：“那请问是什么样的女主角才会和职高的混混结下梁子呢？”
“怎么了？我妈长那么好看，我个女生不说沉鱼落雁，也该是闭月羞花，就不能拥有一两个觊觎我美色的小混混吗？”
江绾快被他给逗笑了：“行了，你啊——话说，林佳是谁啊？我听那个文二班的男生好像提起来了，还挺熟悉的，你们初中同学？”
“谁家？”苏郁鞅摇摇头：“没听说过。”
“你光顾着组织语言骂人了？”
“是啊，不然呢？”
“……”
前排的刘然瞬间丢下课本扭回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认识林佳！”
江绾被刘然突如起来的激情吓了一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ob我俩的？”
刘然供认：“职高混混那儿就开始了——哦，对，予哥真帅！我要是女生，我也爱他！”
丁予喜提后宫两枚。
“我靠，刘然啊，你今天没上体育课你不知道，”苏郁鞅摇摇头，懊恼道：“我今天和一文科班二百五对骂起来了，极其没素质！”
“苏哥不用自责，你本来也没什么素质。”
“顺着我说一句话会折你十年寿是不是？”
“你说你没素质我就说你没素质了，我这还不是顺着你说的？那怎么才算顺着你说？你教我，我改改。”
“快滚你大爷的吧。”
“嗯，太有素质了。”
江绾：“……”
所以——林佳是谁？
从刘同志的三言两语中，江绾其实能感觉到林佳是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女生，除了性格古怪点儿，没什么特别的，还有就是，她有一个更加不受欢迎的追求者张孟超，也就是上课拿排球砸人的那位。
“啊？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喜欢董佳来着，现在还追啊？二十一世纪王宝钏？——不过他不是一二百五吗？林佳没拒绝？”
在对张同学的评价上，苏郁鞅和刘然竟然出奇地一致。
苏郁鞅表示毫不在意：“我哪儿知道，今天体育课前我都没听说过这两号人物。”
江绾问：“所以林佳到底干什么了？”
“啊，她啊，反正她初中的时候跟有被害妄想症似的，别人说个什么她就委屈，动不动就哭，这弄得谁敢和她说话啊？她还总是去告老师，打小报告，反正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吧——‘佳贼难防’！”
苏郁鞅：“佳贼难防可还行。”
刘然：“你是不知道，她就跟那个锦衣卫似的，特恐怖，班里面有个啥事儿都能传到老师耳朵里，哇塞，反正那种时光，我真害怕高中的时候经历一次，所以我一听说她选文，我二话没说就选理了！”
江绾说：“刘然，没想到你选理科竟然是因为一个女生，还是这种原因！”
“唉，没办法，”刘然扬起下巴十分得意：“谁叫咱这cpu就是厉害呢！学文学理？学啥不一样？！”
“行了，刘然。”苏郁鞅打断了他，说：“卖瓜的王婆都没你能夸，快少说两句吧，影响我跟我同桌上课！”
“你……”
刘然还没“你”出来个什么，一个声音透亮的女声就响了起来，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一把利剑，刺破了半个班读书的喧嚣，一下子戳到了最后两排三个人的面前：
“你们说什么呢？！”
三人同时噤声，吓了好一跳。
语文老师是个特别干练的女人，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无比利索的衬衣西装裤，知道的是来教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卖保险的。
留着齐肩的短发，精致凌厉的妆容，吊梢三角眼，柳叶眉斜飞入鬓，看起来真可是“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堪称21世纪王熙凤！
但就是这么一个风火厉害的语文老师，有着一个更加别具一格的姓——滑！
于是也就衍生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外号，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以苏郁鞅刘然派为代表的“滑铁卢”最具盛名，并广为流传。
滑老师抱着书靠在讲台桌旁边看着后面的三个人，三人心照不宣夹着尾巴在座位上站了起来，滑老师眉梢往下一压，问：“你们背会了？”
背？！背什么？？
江绾抬头，旁边的苏郁鞅也是，几个聪明伶俐的学生瞬间变成了三个天线宝宝，用满是求知与懵懂的眼神看着讲台桌边儿的滑老师，与老师大眼瞪小眼。
苏郁鞅则装作低头翻书快速问了旁边的江绾一句：“背什么？”
江绾小声答道：“我……我哪儿知道……”
滑老师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们俩一眼，手指在讲台桌上敲了敲。
刘然转头：“看黑板右下角！”
我靠！
刘然同志！
刘然同志对苏郁鞅同志绝对是真爱，在老师这么焦灼的目光锁定下竟然还敢扭头提醒，江绾抬头看向黑板右下角，一串白|粉笔写的小字——背《梦游天姥吟留别》。
江绾：“……”
在这种紧张环境下，别说让她背《梦游天姥吟留别》，就是让她说《梦游天姥吟留别》是谁写的，她都要想上半天，况且……这个文章还没学过啊靠！
苏郁鞅看老师暂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横下一条心，做了那个爱吃螃蟹并且敢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开口：“海、海客谈瀛洲……”
“我让你背了？！”
苏郁鞅立刻闭嘴，就听见滑老师提高嗓音：
“我不知道能有什么大事必须让你们上课时间来讨论，反正第一节课写学案，你们三个拿着学案出去写吧。”
江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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