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黄福
夏瑄带着一众亲卫现行进城，黄福提前知道了绿衣的消息已经带着一众官员出来迎接。
黄福也是个老臣，比夏元吉资历还老，早在太祖时期就跟着老朱家了，如今是以工部侍郎兼任交趾三司中的布政使和按察使。主管交趾的所有民政和刑狱，方政主管军政，张辅掌兵，这三人在交趾相辅相成，要不是张辅回京述职，也不至于让陈月湖谋反围了顺州。
夏瑄一进城门就发现城墙上边守城的竟然有许多的百姓，看上去不像是被逼迫才守城。
夏瑄下马走至黄福面前，黄福行礼“多谢伯爷千里奔袭前来救援，若不是伯爷我等就要自杀殉国了。”
黄福满头白发，身上竟然还有血污，身为一地最高的父母官竟然亲自守城吗？
夏瑄连忙扶起黄福，接着行了晚辈礼，“黄大人折煞小侄了，家父与您是一辈人一同为朝廷效力，晚辈不过是侥幸得了伯爵，怎能让您行礼。”
夏瑄最敬重的就是黄福这般的老臣，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真的能臣辈出，他们的操守让人敬佩，但凡朱祁镇那时候有几个这样的老臣，也不至于让那太监王振擅权。
那些陈军余党都被用绳子捆着全部跪在了城下，“黄大人，您看这些叛军怎么处置？是斩首还是收下让他们做奴隶耕种。”
黄福凑到夏瑄耳边低语，“这些人也未尝不能教化，我这里虽然有一个卫所，但实际上按2，8分成屯垦和战兵，城墙上的只有一千人还有一些百姓。但却挡住了陈军七八日的攻城。那陈月湖天天在城下驱赶着他们攻城，可那些人却一直不肯舍命强攻，依我看未尝不是我等在交趾施仁政的结果。”
黄福又大声说道，“伯爷，下官请求您不要把这些俘虏斩尽杀绝，他们也只是可怜的百姓被陈月湖蛊惑。不如把他们交给下官，让他们在这里屯垦赎罪，若是三五年之内不再犯事就让他们各自回归乡里可好？”
好吧，夏瑄这是被当做挡箭牌了，不过也无妨，能让这些人屯垦给北方大军提供军粮也是大功一件。朱棣靖难之后现在才十二年，大明经不起大战再损失户口了，而且日后若想让云南、贵州、广西、交趾甚至是草原东北都同化那就少不了大量迁徙人口。
夏瑄转过身去，对着那些交趾人说道“我是真想杀了你们永绝后患，你们可一定要造反，而且别让我等太久，到时候如果张辅不在，我就再来一次千里突袭。”
夏瑄让骑军全都在城外扎营任黄福调遣，自己则是带着绿衣先去了府衙。
夏瑄还没等到黄福回来却等到了胡云英，胡云英竟是和那日如出一辙穿着一身战甲带着两个亲兵。
胡云英倒头便拜，“夏大人您回来了。”
夏瑄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胡云英，“如今你还想杀了我为你那些姐妹报仇吗？我说了你随时可以，只要你能打得过我。”
胡云英仿佛没听到这些嘲讽，一直磕了三个响头。“民女这三个响头不是为自己磕的，更不是因为你现在是伯爷，而是替交趾数百万女子谢谢大人。”
夏瑄有些震惊，上前扶起了胡云英，胡云英如当初一样的英姿飒爽，只是两人不再是敌人。
“民女自从得了伯爷的话，没几日英国公就派人让民女去找黄大人，黄大人起初瞧不起民女，认为民女是在胡闹，可越来越多的交趾女子被民女拯救出水火，甚至有人给黄大人上了万民书。黄大人就彻底放任民女四处为人做主，民女最初是一个盗贼，整日想着劫富济贫，救助百姓，没曾想到原来救助百姓这么简单。”
“只是，那些当地投降的官员不少都给黄大人上了奏疏，甚至还有人想把奏疏投递给陛下，民女恳请大人再为我们做一次主，再也不要让这里的女子受苦了。”
夏瑄冷哼了一声，“这个你别担心，是非曲直不是那些人一道奏疏就能污蔑的。这里的事平定之后我也会返京述职，到时我给你们做主，几个土官翻不起浪花，你只管接着把那些懒汉都揪去种地。”
两人坐在府衙聊起了闲话，绿衣则是熟门熟路的斟茶倒水，没多时黄福安排好了俘虏也进来了。
黄福向夏瑄示意，夏瑄摆了摆手，“没事，这里只有我的侍女和胡云英。黄大人说吧”
黄福找了个椅子也随意的坐下，“夏瑄侄儿，我还未曾谢过你。当初你截杀了马琪，”
夏瑄直接摆手，“黄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马琪是被陈军残部所杀。”
两人相视一笑，黄福接着说，“从马琪那里找到了好几封奏章，竟然是要弹劾我和英国公。一个阉人也敢污蔑忠良，还好及时发现，现在上边派下的监军宦官就乖巧多了，偶有贪财倒也不出格。只是交趾这里的官员啊，从根里烂掉了。大部分官员都是招降的本地官员，贪赃枉法，可这账却算到了大明的头上，冤啊。”
“黄大人辛苦，小侄佩服。”
“贤侄谬赞了，我也就是尽忠职守罢了，我已经给陛下上了奏章，让朝廷多派流官到交趾，再将这里的官员轮番去京城学习观政再回来上任。这样兴许会好很多。”
“黄大人，施政在下不懂，但在下返京之后定会和太孙说说此间种种，想必朝廷也会扶持一二。黄大人今晚一起吃个家宴？”
“贤侄，这就不必了，我还要去升华思义四周查看民情，一会还要安排那些俘虏，照顾不周，见谅，来年回京述职，我定会去夏府叨扰。”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夏瑄也不再多留。众人一路疾行早已疲惫不堪，夏瑄让副官去犒赏骑军，自己则是开始了写书。
几年前朱棣就下令移风易俗，推行儒教，如今这里的上层阶级都习汉字，说官话。
之前夏瑄一直就有在闲暇时写小说，如今已经写了大小二十篇，夏瑄又写了一篇，基本就是说某个男的是好丈夫之类的，把这些小说尽数整理交给了顺州官府的书局，自己出钱让他们用活字印刷，起了个书名叫瀚海书集。夏瑄也没想到自己的小说生涯在交趾先开始了，而且是免费赠送，反正夏瑄也不差这点钱，名气最重要。
夏瑄有自己的小心思，一但这大明上下都追捧自己的小说，那就算是皇帝都不敢轻易去触碰他。
大军一直驻守到八月二十日，到处去搜索叛贼和土匪之类的。直到八千大军出动一日都一无所获才起行前往清化。
这一路倒是没有百姓箪食壶浆了，这黄福真是有本事。八月二十四大军到了清化，瓦氏正在营寨里。
“你这里怎么样？陈军叛党剿灭干净了吗？”
瓦氏正在亲手帮一个狼兵处理伤口，头也不抬的说，“陈军没有几个人，但是滑溜的很。这里山林密布不适合骑军作战，也还好当初骑军都被你带走了。方政的人不行不擅长山林里作战，我手下的狼兵死伤了五十多人，还好有你留下的甲胄，陈军的弓箭绵软射不透铁甲。”
夏瑄接过瓦氏手里的金疮药给伤兵敷上，“我那边只伤亡了七八个人，有的陈军还是拿的锄头，此间事毕咱们就回京城吧。明日你我亲自带亲卫，让以前的老兵和新兵里的好手上，在这伤亡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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