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打墙
至今为止，易明云只得到过两个和偃师有关的线索，一个是人偶傀儡，一个是神出鬼没。
秦岭绿毛口中的深山墓地契合了这两点。
陈卓年纪轻轻，官居高位，此次南下算是述职升迁过程中办理私事，宫中那位特批的。这时期的帝王带着那么点超前的思想，主张高薪养廉，陈卓现在的身家不算太少，又合了那句穷家富路，这趟出来带的钱不少。
在城门口陈卓就租了一个马车。
城中因为发现了大量的尸体有些慌乱。天一亮住宅区的宵禁开之后，很多城西的人也知道了花街和方府的惨案，但是因为城西距离这两个地方实在是有些距离，所以车夫们之间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互相传些小道消息。有人相信，有人觉得是夸大其词。
城市依旧在运作，守城官兵尚在。
这些都给了人们一些信心。所以虽然出现过骚动，但是总归还没有慌乱。
只不过随着这两个地方惨案消息的传开，另外一种声音和说法也开始流传。
易明云和陈卓找车的时候，正巧碰到租车行的伙计们正聚在一起，听着为首的一个人眉飞色舞地讲昨夜的事情，就好像他在现场亲眼看到一样。
伙计：“你们不知道啊！就在那些野兽冲出来，就要杀死大家的空档！你猜怎么了？”
“去你的，快说，别卖关子！！”凑在一起的人并不喜欢说话的这个伙计这种起承转合式的讲故事手法，起哄催促。
伙计被催急了，有些不甘愿地嘟哝：“好了好了，我接着讲！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人大喊一声‘住手！’然后就看到一片宝剑化作剑雨纷纷从天而降。”
“怎么可能！城里禁严，那里会有像雨那么多的宝剑，你要是说江湖人带着一两把，我还相信，但是谁会有这么多？又不是造反。”
伙计接连被打断，不高兴了。板着脸道：“怎么光打岔？你们到底听不听，不听我不讲了。”
其他几个聚起来的人都立刻道：“不打岔了不打岔了，你快讲！”
讲的那伙计脸色才稍微好些，继续道：“其实那剑都是一把！！”
“一把？”
伙计：“对！那是仙人的一把剑。仙人正好路过我们的小城，看到有困难，就从天而降，解救了花街上所有的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呵！！
聚在一起的伙计一哄而散。
虽然听的人都是半信半疑，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仙人怒挥宝剑，拔剑成雨拯救苍生的故事在百姓之间流传。
随着昨夜当事者的讲述，信者越来越多。
陈卓看周围聚集起来的人都散了，才上前去拍了拍伙计的肩膀：“我们租车。”
伙计热情转身招呼道：“好嘞！请问你们需要车夫吗？”
陈卓略一思索应道：“劳驾帮我们请一位。”
三人租好车就晃晃悠悠出城了。
松枝年纪不大，远远没有到老成持重的年龄，闲不住。自告奋勇坐在马车的前面和车夫一同赶车，陈卓和易明云坐在车里养神。
一夜鏖战，易明云确实有些累了，但是雇佣兵常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在基地就没办法完全放松警惕，只抱着手臂靠着车门闭目养神。
陈卓这一夜经历了大起大落，身体一旦放松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就突然松弛，靠在车厢中沉沉睡去。
马车的外面隐约传来松枝和车夫的对话声。
只不过这声音越来越小，距离车内的两人也越来越远。
马车有规律地晃动，在又一次因为碾压过一颗小石子而轻微颠簸一下之后，闭目养神的易明云霍然睁开双眼。那双眼睛里全然没有半点睡意，反而全是警觉。
这周围不对劲。
不是车夫不对劲，也不是这车不对劲，而是这地方不对劲。
车厢的晃动实在是太有规律了。
这种规律就好像是走过一段时间之后，又重新倒回去走相同的路线一样。
十分钟之前，他在车里就感觉到。
马车压过路边的石子，轻微颠簸一下。十个数左右的时间之后，马车偏向右边，在马车偏向右边之后又十个数，马车会再次颠簸一下，但是这次不是因为压到了石子，而是因为马车左边的车辙经过一个拳头大的小坑。
……
此时，马车向右边拐去。
易明云默默数着：10,9,8……
十个数刚刚结束，马车一斜，左边向下歪去。
松枝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一点惊慌：“大哥……我……我怎么觉得这条路咱们来过啊？”
车夫的声音倒是没有这么惊慌，但是还是带着疑惑：“这条路确实像是刚才咱们走过的。可是蓉城的这条路我都走了二十多年了，从来都没有走错过，今天大太阳地没下雾没下雪也没下雨，怎么会这样？”
易明云从马车之中站起来，矮身走到车门口，掀开车门口的布帘。
外面阳光明媚，官道非常宽敞，道路两旁种着专属南方的树木。
一条笔直，没有分叉的大路。况且还有个经验老道的车夫，这都能走错，说是没有东西在捣鬼，怕是都没人能相信吧。
易明云伸出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炼气成型的灵气聚集在双眼。四处环绕一圈，终于，易明云从路边的树枝下面看到了熟悉的灵气。那灵气白色，接近透明。边缘微微变灰。借着揉太阳穴的动作，易明云把昆虫无人机再次放出。这次的目标，是天上。
虫子飞到天空之后，易明云把视角接通道天空中的昆虫身上。
本以为在天空就能够看清一切，但是昆虫飞了一圈以后一无所获。
易明云沉思一下，对着赶车的车夫道：“麻烦您继续往前走吧。”
车夫疑惑，但是并没有太恐惧。
他住在城西的角落，昨晚并没有受到鬼怪的侵扰，今天虽然听到了故事，但是这种奇异的事情，听到是一回事，但是自己遇到又是另一会事。就算那个伙计讲地再绘声绘色，车夫始终抱着疑问。
况且现在走的路还是他熟到几乎闭着眼睛都能走的路。
车夫旁边的松枝瑟瑟发抖。易明云索性直接坐在了马车门口。陈卓也因为这骚动从浅眠之中醒来，把头弹出来看着外面天空的太阳：“怎么了？”
易明云时刻关注天空视角的动态，简明扼要：“可能碰到些事情，不要紧，继续向前走。”
马车晃悠悠向前。
终于，在又过了几分钟后，在一颗树的旁边，马车一颠，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地面的石子和路边的树就是标志。
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把路剪开，然后又拼成了一个圆环。
他们看似在向前走，其实是在原地转圈。
天空的昆虫视角之中，只看到他们的马车在即将碰到路尽头的边界时候，突然一晃，接着又出现在了官道他们一开始走过的地方。
再向前，中间有个大坑。
因为这个大坑，马车在颠簸一下之后，才会靠边，因为车夫需要躲避这个坑。这个大坑之后，不远就又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坑。马车在躲开大坑之后偏向中间，正巧左边的车辙能够压到那个小坑里面。
这些就是轮回的开始。
赢谭说起过，鬼打墙是把道路封闭成圆环，人觉得自己是在直走，但是实际上是在绕圈。
眼前这个情况则是他们走到道路的尽头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回来。
这两种情况有本质上的不同，所以不是鬼打墙。
那那丝带着灰色的白色灵气就是入手点。
松枝和车夫都有些惊慌：“我……我们这是又回来了？？”
易明云拍拍松枝发抖的肩膀：“你们在这里等我。”接着从马车上跳下去。走到树旁。
那灵气还没有消散。
易明云凑过去，近距离感受，終是从那灰色中摸索到了一丝煞气。
而煞气最终的，是僵尸。
这就有趣了。
这片树林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现在的关键似乎就变成了怎么找到那个人。而四周除了眼前这棵树，天地间没有丝毫灵气再次泄露。但是从这个灵气暴露出，做手脚那个人现在正和那个被他掠走的绿毛僵尸在一起。
那个人不好找，但是绿毛僵尸……却不一定不好找。
黑色的煞气总比白色的不知名灵气好找许多。
易明云开眼环顾四周。很快发现，这树林太大了，除非是在天上，否则他移动，对方也在移动的话，他不可能能看过来这么大一片地区的情况。
这么想着，易明云抬头看天。
要是昆虫的无人机也能够侦测到灵气就好了。
这么想，易明云说不上自己怎么想的，就那么莫名其妙对着天空的昆虫打入了一丝灵气。
灵气打入昆虫身体。
时刻关注昆虫视角的易明云就感觉眼前突然变白。刺眼的白光让他连忙拿开了昆虫的操控器。片刻，等易明云再次佩戴的时候，竟然惊喜地发现，昆虫的视角也能够捕捉到各种气体了！
从天空看下去，黑色煞气聚集最多的地区，分明就是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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