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经商大计
二十五万长云军的主帅定远侯言鹤之,十六岁便随父兄征战沙场,至今已有快二十年,杀敌无数战功赫赫,曾三次救过梁帝的命。
如今对他,梁帝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每年都寻思着为他指一门亲事,却都被他以军中事务繁忙为由婉拒了。
京都内想要将自家女儿送进定远侯府的,多不胜数。传闻梁帝最小的琼翎公主至今未婚,就是在等他。
言鹤之今年已有三十五岁,身边却连个女婢都没有,曾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轻则被他冷脸推开,重则少不了要挨军棍。
因为他和崔少将军在军中每日同进同出,甚至同睡|过一个军帐,所以流传出言鹤之不好女|色好龙|阳的传闻。
今日,破天荒见他伸手将云拾月从地上提起来,本以为下一刻他会将云拾月无情扔开,没想到他竟不顾周围众人的目光,直接将云拾月揽进怀里。
云拾月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在言鹤之怀里愣了片刻,随即用力推开他。
回忆着上一世,她似乎从未听过这位侯爷的名号,现下见了,只觉得他行为太过轻浮。
言鹤之看着她不动声色地笑了,仅用他二人可听见的声音说道:“云拾月,好久不见。”
什么意思?
他们何时见过?
云拾月还来不及细问,便见言鹤之凝眸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曹将军。
冷声说道:“既知是你女儿无礼冲撞我在先,就该带回去好好管教。”
曹将军如获大赦一般俯身下去:“多谢言侯宽恕,我这就带小女回去!”
“等等!”
曹将军刚站起身,听到言鹤之的声音又战战兢兢跪回去。
“养不教,父之过,”言鹤之睨了一眼云拾月和薛蓉儿,“明日拿着银子亲自去这两位姑娘的府上赔罪,下午自己去军营领罚!”
“末将……领命!”
曹将军用力将头磕在地上,跟在这位主帅身边多年,今日能有这样的结果,曹将军已经感恩戴德。
晋王爷走上前,道:“曹将军年近五十,明日去军中领罚,还请言侯……”
“王爷担心我会因为曹将军是你的妹夫而徇私?”言鹤之不等晋王爷把话说完,垂眸冷眼看向他。
晋王爷陪笑着连连说道:“不敢不敢!”
原本是想替他的妹夫说情的,见言鹤之如此说,就不敢再多言了。
晋王虽是王爷,也是梁帝的弟弟,却空有王爷的头衔,在朝中实在没有什么实权。
反观言鹤之,母亲是梁帝的胞姐,与梁帝的舅甥之情不表,父亲是三朝元老,他又掌管着大梁最强的军队长云军,亦是梁帝亲封的武将之首,还有梁帝钦赐的龙渊剑,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放眼整个大梁,谁敢招惹他。
“差人好生送两位姑娘回去,”言鹤之冷眼瞧着云拾月身上的湿衣衫,眼神很是直白,愈发觉得这人过于轻浮,云拾月只得背过身去。
“天色已晚,我也乏了,告辞!”
见言鹤之大步离开,晋王爷忙追上去,“侯爷且慢!”
“花园那边已经开席,就等着侯爷过去了。”
王府今日聚集了那么多的名门贵女,就是为了等他,他若是走了,晋王爷不但是面子挂不住,也没法向梁帝交差啊!
“既然是王爷请来的客人扫了我的兴,舅舅那里,就由你去回话吧!”
言鹤之有言在先,晋王爷自然不敢怠慢,待送走了这尊大佛,忙吩咐管家寻来干净的新衣给云拾月和薛蓉儿换上。
期间曾多番试探她二人与言鹤之的关系,殊不知她二人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他。
为了能与薛蓉儿多呆一会儿,云拾月坚持要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回家,管家见薛蓉儿没说什么,便为他们准备了一辆稍大些的马车。
回去的路上,血色残阳染红了马车,也染红了云拾月的脸颊,她掀开车帘打量着街道上的铺子和行人,一门心思琢磨着她的经商大计。
坐在她身旁的薛蓉儿犹豫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云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为何冒险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我解围?”
云拾月回头看着她,笑得很是灿烂:“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上辈子救过我的命吧!”
薛蓉儿只当她这话是顺嘴说说的,却是由衷地感激她。
今日她原是存了寻死的念头的,才会在宴席上故意激怒长姐薛莲,惹得她与曹英一同对自己下手。
直到溺在水底,薛蓉儿才想明白,若是这么一死了之,就算自己在晋王府闹出了人命,以他们的手段,定然能云淡风轻地遮掩过去。
果然,以死明志,绝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蓉儿,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合伙做生意?”云拾月轻车熟路地将脑袋歪在薛蓉儿肩上,看似随意,却说得极认真,“我们一起赚大钱,一起过好日子,好不好?”
这时,马车停下了。
云拾月掀开车帘一看,已经来到云将军府门口,不等薛蓉儿回答,云拾月已经跳下马车去了。
只当她是一时兴起胡说的,却不想云拾月又突然折返回来,取下发髻间佩戴的一支满是樱紫色翡翠的木兰花形状的发钗递给薛蓉儿。
道:“就以这发钗为凭证,待我解决好府里的事宜,就来找你商讨咱们的赚钱大计!”
云拾月的父亲云常一早便被召进宫觐见梁帝,近日邺城一带时常有山匪出没,梁帝有意派他去邺城剿匪,商议这事时,定远侯言鹤之也在场。
到了中午,更是因为言鹤之的一句话,他就被梁帝留下来一同用膳。
能与天子一同用膳,这是多少朝臣梦寐已久的恩宠,云常自然受宠若惊。
下午和言鹤之一同来晋王府赴宴时,他纵是榆木脑袋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大梁人人惧怕的定远侯,竟绕着弯向他打听自己女儿的事。
偏偏这个女儿早已和国公府的小公爷订了亲,且今年秋天就要完婚,反倒让云常犯了难。
今日在宴席上又突然被晋王爷叫去,往日里跋扈惯了的曹将军更是一见面就向他赔礼,等听明白了他们所说的事情“原由”,才知这事又和定远侯有关,急匆匆拽着杨氏和云紫月就回府来了。
一直等在王府门外的金岚也跟随他们一起回来,路上云常盘问金岚:“你跟在四小姐身边这么多年,可见她与哪个……男子,来往密切的?”
金岚下意识想到的人就是苏洵,又见云常面色凝重,没敢把实话说出来,直说没见过,云常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回到门口时,有人一身戎装纵马而来,在云将军府门口勒缰下马,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走过来向云常见礼。
“在下定远侯府穆淮。”
云常忙俯身抱拳:“原来是言侯的副将穆少将军,不知找我有何事?”
穆淮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他,道:“我家言侯命我将此物带来给贵府的四小姐,还请将军代为转交。”
等穆淮走远后,杨氏才上前探问:“将军,先是你着急忙慌要我们赶回来,现在又有定远侯府来送礼,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常盯着手里的包袱看了许久,猛然抬头瞪了杨氏一眼,道:
“今日出门前特意嘱咐你带拾月去赴宴时要照看好她,你倒好,连她提前回府都不知道,现在还好意思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拾月拾月,你心里就只有她一个,”杨氏说这话便抹起了眼泪,“她是你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我说不得也骂不得,她又几时听过我的话,脚长在她身上,她要走,难不成我还能把她拴身上?”
“你!”
看着杨氏哭得双眼朦胧,旁边的云紫月也是暗暗流泪,云常便是有再多的怒气,也全都被浇灭干净了,温言软语安慰了几句,径直朝云拾月住的院子走去。
云拾月正拎着灯笼在院子里拾捡地上的落花,微微的烛光照在她樱紫色的长裙上,置身花树下似暗夜仙子一般,长发飘逸,裙摆翩翩。
“拾月,”云常唤了一声,这名字,明明这么熟悉,脱口而出时却倍感生疏。
云拾月回过头,脸上的笑意在见到云裳和金岚的那刻嘎然而止。
“父亲。”
她随手扬了拾捡起来的雪色花瓣,俯身低首走过来,温和有序地向云常行礼,彼此之间毫无亲生父女的亲昵。
见他们父女有话要说,金岚上前见完礼便去了厨房。
云常眉头微蹙,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将那包袱搁置在桌面上,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凳子,道:“过来坐。”
云拾月心知他是为了今日在晋王府发生的事来找自己,见他未动怒,便知不是来兴师问罪,走到离父亲稍远一些的凳子上坐下。
满树的梨花随风簌簌地往下落,二人沉默了许久,云常才开口:“你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
云拾月愣了愣,仰头看着那棵花朵已凋零了大半的梨树。
梨即离也,杨氏的良苦用心,整个将军府,怕是只有云常一人不知了吧!
初入将军府的那夜,自己因何落水,如今想来,他也是在装糊涂吧。
“还好,”云拾月淡淡说着。
又是片刻的死寂,云常问道:“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与……定远侯,究竟是何时结识的?”
云拾月顿了顿,起身跪在云常脚边,道:“难得父亲今日来看我,女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父亲成全。”
这话看似请求,实则是趁机要挟。
若她猜得不错,父亲定是误会了她与言鹤之的关系,才会亲自来探问。
云常略显不耐烦地看向她:“什么样的不情之请?”
“女儿自幼在梧州的山林间野惯了,实在住不惯如此华贵的将军府,还请……”
云拾月话还未说完,便被云常出言打断:“你想回梧州?”
原本她是这么想的,还指望着托他去向荣国公府退婚,后来又觉得不切实际。
云常本是武夫出生,是云拾月的母亲助他投军,又帮他打通关系,方有今日的云将军。
又怎么会因为她的意愿,而放弃与国公府这样的豪门望族结亲。
“听闻京都西郊外有一处庵堂,女儿想住到那儿去!”云拾月说着,缓缓直起身子,“听闻荣国公最近身子不大好,女儿想去庵堂内为国公大人诵经祈福,也能求菩萨看顾父亲的官运,祈祷父亲官运亨通。”
思量许久后,云常勉强同意了,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与定远侯究竟是何关系?”
云拾月:“今日初见,言侯对女儿有救命之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云常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与他是真相识还是假相识。既然你说了是再无其他,那你就记好你今日说的话,不要再去招惹他,他也不是你能招惹得了的。”
“莫要忘了你与国公府的小公爷早有婚约在身,以后与人相处,还是自重自爱些,莫要徒惹旁人笑话。”
云常的一句“自重自爱”,着实扎了云拾月的心。
如今明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父亲”二字,与她而言,不过是一种称谓罢了,有或无,都无伤大雅。
“对了,这个是定远侯差人给你送来的,”云常睨了一眼桌上的包袱,过来的路上他已经偷偷打开看过了,是一身锦缎长裙。
“你早些安歇,等明日我下朝回来,就和你一起去定远侯府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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