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逛月老庙
卖出去第一把扇子之后,云拾月就收东西回去了。
第二天再从疏鱼庵出来时,她只带了不同样式的二十把扇子,依然还是在那家酒馆门前摆摊。
一天下来,上前问价的人不少,愿意花钱买的却没有几个,一天摆摊下来,也只卖出去一把最便宜的。
她就这样每日早出晚归,在酒馆门前摆了十几日的摊,每日最多也就卖出去一把扇子,大多时候一把都卖不出去,但还是坚持每天都来。
离她的摊位不足二十步远的地方,最近新开了一家卖扇子的铺子,他们家的纸扇最贵的也就五文钱,这几天生意特别好。
同一条街上摆摊的货郎与云拾月熟了,无有不劝她赶快低价卖了,不然等到夏天结束了,就没人会来买扇子了。
她摇头笑了笑,推说再等等。
到了第十六天,她照例来酒馆门口摆摊,和平日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牛车旁边数着从街道上路过的行人。
傍晚时分,远处有一顶蓝紫色的轿子朝这边走来,待走得近些了,才看清那蓝紫色的轿子后面还有三顶轿子。
轿子里的人掀开轿帘,扫了一眼街道上的货摊,眼神定格在摆放着扇子的牛车上,抬手指了指这边,轿夫抬着轿子朝这边走来。
落轿后,从里面走出来四位看上去年过五十的老妇人,各个锦缎加身珠钗雍容华贵,由婢女搀扶着来到牛车旁边,无不用手里的手帕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打量着牛车上的扇子。
为首的一个妇人身上穿着芙蓉引蝶的蓝锦缎广绣长裙,这人云拾月在早春宴上见过。
正是当朝梁帝宠爱的陈妃娘娘的嫡母,也是那日买了她扇子的陈国舅的夫人。
因为有前世的记忆,云拾月深知陈夫人素日里就喜爱收集样式独特的扇子,所以那日她才会刻意选在酒馆门口摆摊。
陈夫人一看到牛车上摆放着的扇子,双眼放光走上前拿起每一把扇子一一观赏着。
每一把团扇上都是由浅薄透明的薄纱布做扇面,上面丝线绣着或是山水、花鸟、人物、诗句等,无不精美别致,有的还用了细小的珠玉、金箔做点缀,还有手柄上手工编织的流苏穗子也是形态各异。
“这几把扇子,我全要了!”陈夫人一口气买了十把,每一把扇子价格都在二十文钱上下。
云拾月见她如此,倒也没觉得意外,又将每把扇子相匹配的袋子找出来将其装好。
与她同来的三位夫人,也是因为见了那日陈国舅给陈夫人买的那把扇子好看,这才跟着她来此。
三人之中有买了三把的,也有买了四把的,仅四个人就将她的今日带出来的扇子全买了。
到了第二天,她的摊子摆出来没多久,就有客人围过来,她今日也改了卖扇子的规矩,一天之内来买扇子的人只能买一把。
就这样,往后的几天,来找她买扇子的人就排起了长队,没几天她自己准备的这些扇子就全卖完了,只得去将薛蓉儿那边缝制的扇子拿来。
街面上见她的扇子买的火热,也有人来买了回去仿照着自己缝制的,只是扇面上的画工以及绣工,他们一时半会仿制不出来。
仅仅半个月,她的扇子就成了京都内权贵夫人们标配的饰品,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因为陈妃娘娘手里的扇子被梁帝赞誉了,不少人就托宫外娘家人来买,又或是让宫女出来买。
人多了,云拾月一个人忙不过来,薛蓉儿便借口去疏鱼庵上香,然后被云拾月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来帮忙,慧心也不肯闲着跟着一起来了。
这一天,云拾月正在帮一个客人找装扇子的布袋,身后的慧心拽了拽她的衣角,回过身来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她们摊位前。
那马车上挂着的灯笼上,用黑色墨汁写了一个“言”字。
云拾月快速帮客人装好扇子后,跟慧心交代了一句:“我肚子不舒服,你们俩看着点,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旁边的酒馆躲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躲?”
云拾月自言自语,也不知怎么了,她潜意识觉得言鹤之是来找自己的,忍不住好奇地将头探到可以看到外面的窗户这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
只一眼,她就怔住了。
言鹤之从马车内下来后,马车内又有人探头出来,是一个女子。
云鬓微垂,缀满了翡翠镶嵌琉璃的珠花,芙蓉面,樱桃口,一身橘红赤莲纹广袖长裙,纤纤玉指往前一伸,言鹤之便伸手去搀扶她。
而且,他还对着那个女子笑了。
云拾月五指紧紧抓着窗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并未察觉到自己因为生气而皱紧了眉头。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也是个……女的,漆发缀玉珠,金钗步摇微动,朱颜如玉,婀娜窈窕一身水碧白莲纹长裙……
这两位姑娘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可算是京都城内拔尖儿的,引得街道上不少行人驻足探头。
若不是有言鹤之在身侧,怕是会有人上前与那二位姑娘搭讪。
“云老板,”不知何时,酒馆掌柜的来到云拾月身边,撇了一眼窗外,不禁惊讶地“噢”了一声。
转而问云拾月:“云老板可知那三个人是谁?”
云拾月睨了一眼被两个大美人左右包围的言鹤之,深深吐了口气:“不知。”
“那居中的男子就是咱们大梁国长云军的主帅定远侯!”酒馆老板。
“噢!”云拾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那位年长一些的女子,是定远侯的嫂嫂,”酒馆老板似乎没有察觉到云拾月脸上的不耐烦,继续说道,“另一位年轻一些的女子,正是咱们陛下最宠爱的小女儿琼翎公主!”
听酒馆老板如此说,云拾月忍不住又撇了一眼窗外。
言鹤之今日以白玉冠束发,身着一袭墨色银竹纹宽袖长袍,与旁边的琼翎公主比肩站着,彷佛话本里的公子如玉、姑娘似花,神仙眷侣一般。
“看上去还真是般配啊!”身旁的酒馆老板感叹一声。
云拾月垂下眼眸,许久后自言自语道:“嗯,真的很般配!”
又过了一会儿,她再看向窗外,言鹤之已经陪着他的嫂嫂和琼翎公主乘坐马车离开了。
走出去时,慧心过来告诉她:“小姐,扇子都买完了!”
云拾月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刺眼的太阳,眼睛被刺得生疼,渐渐盈满了水痕,忙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慧心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云拾月摇摇头,目光转向薛蓉儿:“你们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月初七,”薛蓉儿眉头轻皱。
“既如此,那剩下的时间,我们先将银子存去钱庄,然后一起去城东月老庙那边逛逛吧!”云拾月看了一眼薛蓉儿手里装银子的木箱,“今天那边一定很热闹,想必好吃的东西也一定不会少!”
“好!”慧心与薛蓉儿异口同声说道。
存好了银子,三个人还没靠近月老庙,便看到前面的街道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要不……还是算了吧?”薛蓉儿平日里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见到月老庙前人挤人,由不得心生退意。
云拾月与慧心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拉着她就朝人群里挤去。
卖面人和糖人的摊位前围着的都是带着小孩儿的父母,另一边算姻缘、买红线的摊位上又挤满了年轻的男女。
云拾月拉着慧心和薛蓉儿先去买了吃的,又去买了红线,然后再挤进去月老庙里,后院的姻缘树下跪了不少人。
他们虔诚地跪拜之后,起身将自己的名字与心爱之人的名字写在一块木牌上,然后一起抛到树上去,最后在树下紧紧相拥。
“真好!”云拾月和慧心、薛蓉儿就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边吃着糖人边看着姻缘树下的人们。
“既然来了,不妨说说你们俩将来想和什么样的人厮守终生啊?”云拾月歪头笑盈盈看向慧心和薛蓉儿。
“我啊……”薛蓉儿才张嘴就顿住了,云拾月与慧心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听她继续说道,“我啊!和你们在一起就很开心!”
“哈哈哈!”三人相视而笑,慧心也在一旁附和道,“我也是,能跟在小姐身边伺候,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薛蓉儿看着云拾月问道:“你呢?”
“对啊?小姐,你呢?”慧心一脸好奇地看向云拾月。
“我啊……”云拾月眺望着远处姻缘树下的情侣们,隐约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天也是像现在一样明媚的阳光,她独自一人来到月老庙的姻缘树下,熟练地爬到树上,将那块写着“苏洵”与“云拾月”的木牌摘了扔下去,带回家扔进火里焚了。
没人知道,前世的她是如何地自作多情,在苏洵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自己之后,她又悄咪咪一个人来到月老庙挂了这块牌子。
直到他纳了金兰为妾,直到云拾月亲眼所见他对金岚的种种用心,她又偷偷将那块牌子烧了。
“还真是可笑啊!”云拾月不自觉说出了口,旁边坐着的慧心和薛蓉儿都怔住了。
他们都以为云拾月是在为今日言鹤之陪着琼翎公主去买扇子的事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许久后,薛蓉儿问她:“拾月,你喜欢言侯爷吗?”
云拾月没反应过来薛蓉儿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问道:“怎突然问这个?”
“若你不喜欢他,这话就当我没说,”薛蓉儿说道,“若是你喜欢他……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他父亲忠信侯膝下本有两个儿子,大公子战场上中了毒箭,年纪轻轻就没了,虽娶了妻,却没有孩子。”
“如今只剩下定远侯这一个儿子,即便日后他能娶你为妻,但为了子嗣着想,即便他们家里人不想,陛下也会做主让他纳妾,若真的如此……”
薛蓉儿的母亲便是妾室,而她又是妾室所生,其中的滋味,她断不想让云拾月去尝。
云拾月看着薛蓉儿一脸认真的样子,就连旁边的慧心也听得皱起眉来,她笑了起来,说道:“我从未说过喜欢他,更没想过要嫁人,我如今只想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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