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卢墨内心os
三月初八。
卢墨凭着记忆找到了鄢城的府衙。
鄢城的乐官选拔，就在此处。
此刻，府衙门口摆了几张长桌，几位乐官坐在此处，正在依次登记人员。
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将府衙所在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卢墨好不容易排上队，恰好看见隔壁队伍站着的几个女孩。
为首的青衣女子，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卢墨凑耳一听。
“此次选拔，我一定要当选。”
跟在后面的几个女孩立马附和：“当然了，刘姐姐可是我们学堂最厉害的乐手。”
被奉承的女子一脸得意的笑。
卢墨唇角一牵，清浅的笑意浮上面孔。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嘲弄。
恢复原身这三年的记忆后，卢墨现在看见这青衣女子，便知道了她是谁。
鄢城新造尹刘昀之女，刘静雨。
她们一同在鄢城最出名的学堂习乐，刘静雨是她们当中最有天赋的。
而原身，塞了钱进学堂的，在学院里，成绩不太行。
还被以刘静雨为首的小团体孤立，甚至经常被嘲讽她空有一副美貌。
原身嘛，在音乐这方面确实不太行。
但这也不是刘静雨欺负她的理由，虽然天赋不行，但原身是真的很努力。
想起家里的那架名琴，卢墨轻叹口气。
不过，如今的卢墨，不再是之前的卢墨。
而她，也会狠狠打这些看不起她的人的脸。
很快，队伍便轮到了她。
登记的官员头都不抬，直接问道：“姓名，年龄籍贯，所擅长的乐器。”
卢墨流利回答：“卢墨，年十七，籍贯鄢城，擅长乐器是古琴。”
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响起几道哧哧哧的笑声，虽不大，却能清楚的听见。
卢墨偏头望去，正是刘静雨等人。
因着偏头这一动作，卢墨没看见登记的官员在听见她的名字时，忽然凝住的动作。
懒得在这个地方跟他们起争执，卢墨转回头只装听不见。
登记的官员正在填写信息，听见这几道不怀好意的笑声时，握笔的手一顿，当即抬头看过去：“报完名就尽快离开，不要耽搁别人。”
卢墨没想过会有人帮自己，惊讶的看向那人，那人却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卢墨虽没看清他的模样，可一旁一直注意这边的刘静雨却清楚看见那人。
出色的容貌，高挑的身材，一袭黑衣。端坐在桌前，背脊笔直。
刘静雨眸光一闪，这不是唐大人家的公子吗？继而又想到他刚刚在帮卢墨说话，脸色顿时一变。
狠狠看着站在他跟前卢墨，刘静雨心里暗暗呸了一声，狐媚子，又凭着这幅容貌到处勾搭人。
报完名，卢墨拿到了一根盖着公章的竹简，上面写着三日后凭借此竹简到竹林学堂报道，此次选拔所有过程都在那里举行。
——
回了家，卢墨拿出原身的那架名琴。
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在弦上，悦耳的音色顿时让卢墨眉目舒展。
不得不说，原身真的很有钱。
片刻间，一曲流畅的旋律便响了起来。
试弹片刻，卢墨对自己尚未生疏的技艺感到有些满意，还好还能流畅演奏。
这几天，得把曲目全部练习一遍。
眼眸垂下之际，卢墨看见了古琴上，有一尖锐之物的痕迹。
指尖抚上那处痕迹，记忆扑面而来。
那是原身练琴时，用钗子狠狠扎上去的，虽不知为何，卢墨却莫名心疼她。
一直专攻古琴的她究竟是为何，明明天赋不在于此，却为何一直如此执着。
卢墨想，待她复活点达到八十的时候，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她一定要回一趟那个让原身充满害怕与痛恨的家。
一想到这儿，卢墨便充满了干劲。
一大早，卢墨背着古琴便踏上了去往竹林学堂的路。
到了学堂门口，发现报名的人是真的很多很多。
在一处空旷的院子里，高台上站着几位身着官服的男子和一名女子。
此刻，一男子看着众人开口：“因报名时没有考试，所以，此次选拔第一轮乃车轮战。”
男子说完，那名女子补充道：“各位排队到我这里抽取竹简，数字相同者，则需要进行比试，获胜者进入下一轮。”
卢墨跟随众人抽了签。
因为人数众多，第一轮选拔是在不同的院子里，分别由一名乐官进行评比。
看着手中的竹简，卢墨笑了笑，这倒是好久没参加过这种车轮战了。
前世，因着从小展现的天赋，待到大学时，基本都是代表学校或者代表市、国家出去表演或比赛。
看着卢墨拿着竹简发呆，一旁的刘静雨嗤笑一声，站在她身旁的一女子立马狗腿笑道：“真不知道夫子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参加，难道是为了来丢咱们学堂的脸吗？”
另外一人笑道：“可能是为了衬托我们刘姐姐有多优秀吧，同在一个学堂里，为何两人差距这般大。”
几人说话毫不顾忌，所以卢墨清楚听到。
听见差距这般大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卢墨，眼睫不禁颤动。
“她一辈子也及不上她姐姐。”
“卢墨，你可真差劲，你看看你姐，再看看你自己，简直云泥之别！”
学堂里的众人，平时也经常把原身和刘静雨做对比吗？
可怜原身逃离了那个只会将她和姐姐做对比的深渊，又掉进了学堂这个深潭。
卢墨抬起头，背脊挺直，目光看向站在几人中间的刘静雨，声音轻缓平静：“我的参与，就是为了衬托刘小姐的优秀吗？”
刘静雨看着她，一言不发。
身旁的女子却迫不及待道：“那不然夫子非要让你参加的原因是什么？难不成，你天赋极佳，之前一直隐藏实力，而夫子慧眼识珠吗？”
卢墨轻笑：“你怎么肯定这不是真的呢？”
看着女子瞬间变黑的脸色，卢墨笑弯了眼：“祈祷着你刘姐姐进最终选拔的时候不要遇见我吧。”
说完，卢墨就离开了。
虽然她不知刘静雨真正实力如何，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能力打败她，但，恶心恶心对方也是不错的。
瞧瞧刘静雨那瞬间阴沉的目光。
真让人开心。
被噎了的女子生气不已：“刘姐姐，你看她，脸真大，竟敢大言不惭的说让你祈祷最终选拔的时候不要遇上她。她能不能进下一轮还是两说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刘静雨眸光沉沉，听见这话，不禁心中烦闷，冷声道：“行了别说了，拿好自己的竹简，去比试吧。”
“刘姐姐！”那女子跺了跺脚，还想再说什么。
刘静雨沉声喝道：“够了！你们自己先进了第二轮再说。”
“走了走了。”身边的同伴扯了扯她的衣角，不敢再对刘静雨多说一句话。
此刻的刘静雨，脑海中全是卢墨刚刚说话的模样。
她，难道真的一直在隐藏实力？
不对，进学堂三年了，每次大小考试她都是最后一名，甚至还偷偷躲着哭过！怎么可能是假的！
她才不信！
这边，卢墨进了比试的院子，这时，台上已经开始第一组了。
其中，一漂亮女子的乐器吸引了卢墨。
编钟，居然是编钟！
能敲好编钟的人，卢墨基本可以说没有见过。
毕竟几千年后的现代，乐器种类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仅有中国的各类秦筝，还有外国的钢琴等。
学习编钟的人，实在是少，学得好的更是微乎其微。
所以此刻，卢墨全身心皆放在了台上。
经过考官的计时开始，台上两人开始同时演奏，两人的乐声各不相让，甚至还有了几分争夺的意思。
虽然一旁有琴声混合，但卢墨还是听出，此女子的编钟实力，不俗。
果然，一曲毕。
一旁评比的乐官眉目舒展，忍不住拍手道：“好！非常好！此组，金莜莜获胜！成功进入下一轮比试！”
敲编钟的女子听见此句夸奖，面上毫无波澜，只站起身子，微微福了福，冷淡道：“多谢。”
说罢，起身离开。台下几名身着家仆衣饰的男子立马上台将编钟抬下台。
卢墨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竹简，九十九号。
何时才能轮到她。
之后的每一场比试，都会有人获胜，有人哭泣有人高兴。
……
终于，乐官的声音响起：“下一轮，九十九号。”
卢墨此刻正昏昏欲睡，被喊醒的时候看了眼天，竟然已经接近黄昏了。
天边已微微泛黄。
卢墨打了个哈欠，捏着竹简登了台。
她是倒数第二个上台的，此刻的院子里，人已经走了不少，听着动静，学堂里的人应该走了大部分。
登上台，打开盒子，拿出古琴。
身旁站着的女子对她笑了笑：“承让了。”
那笑，说不上友好，莫名带着几分轻视和势在必得。
卢墨眸光一闪，知晓了这人大概是认识原身的。
不过，这次只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随着乐官倒计时的声音开始，卢墨纤纤玉手抚上古琴，乐声响起。
身旁的女子弹奏的恰巧也是古琴，卢墨一开始还放慢着节奏，听着旁边的人怡然自得的跟着自己的节奏走，甚至还起了几分戏弄自己的心思。
不禁微微一笑，下一秒，直接加快速度，听着旁边跟的越来越吃力的琴声，卢墨神色仍然平淡。
一曲还没弹完，身旁琴音已停。
卢墨也跟着停下，台下乐官道：“九十九组，卢墨小姐获胜。”
卢墨看了旁边女子一眼，见对方脸色发白，轻声道：“你学琴时，夫子没教过你，琴声竞技，不可耍阴吗？”
雕虫小技，也想戏弄她？
见对方脸色越发惨白，卢墨勾着唇角笑了笑：“承让了。”
下了台，小爱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第一轮小比试获胜，复活点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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