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暴力
夏涵对200还是400没有什么兴趣，只想静静的补个觉，奈何旁边的人存心要打破这片平静，只好缓缓扭头十分无语的瞥了许绎一眼。但事实证明，一心想要救孤独男高中生于水火之中的另一个男高中生，真的可以做到没话找话硬聊天。
“组长你别这样看着我嘛，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的。”
本以为会收到一句恼羞成怒的轻骂的许绎看着夏涵的表情逐渐迷茫起来，自己也有些迷茫。
怎么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
但夏涵心里想的全都是：怎么现在强装好兄弟都要做到这份上了吗？
“下面进入大会第三个环节，有请陈老师给大家带来心理讲堂。”
……
“组长。”
“……”
“组长？”
“……”
“组长您还在吗您这样我很不安啊我错了组长您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学富五车知识渊博岂是我这种人可以肖想的我错了组长您赏我个声儿呗。”
夏涵低头不看他，听到最后才抬头赏了许绎一句:“你这样容易酿成校园暴力你知道吗？”
“啊？”怎么还上升到校园暴力了？
关键时刻，台上的老师为许绎解了答:“刚才那个视频向我们讲述了，前后桌苹苹和果果的故事，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口角，苹苹却找到校外的明明来教训一下果果，没想到酿成了这样的悲剧，那么……”
“噗。”
“组长——”许绎故意拖长了声音，待夏涵抬起头，才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你暴力我？还是我暴力你啊。”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许绎笑嘻嘻地摁住夏涵蠢蠢欲动的手，更加令人无语的是，夏涵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开。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前面一男一女满脸通红，双手相握，后面俩男的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一脸欠揍笑容，双手相叠。
夏涵:“手拿开。”
许绎:“我不。”
“拿开。”
“不要。”
“……”
“我怕你暴力我。”
夏涵皱眉，想抽出手却被死死压住，“撒开。”
“组长你手好冰哦，我帮你暖暖。”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卧槽，你俩干啥呢？”
后排的男生扒着前面的靠背椅，伸长了脑袋，看着两人相叠的双手，目瞪口呆，后抬头瞄到再前面一排的小情侣露出一个“兄弟我懂”的表情。
“嘘，吴浩伟，你小声点儿，没看到我现在正处于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啊。如果不想看到下一起校园暴力的诞生，给我坐回去，把嘴闭上。”
许绎警告性地指指后座，又指指自己的嘴。
“嘁——还生死攸关呢，你以为遵义会议啊。”吴浩伟嘟囔着，后迫于许绎的淫威，和旁边夏涵凉嗖嗖的眼神，只好坐了回去。
“组长。”
“……”
得儿，又不理人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我帮你暖手了。”
“撒开。”
“我不。”
“……”那你就摁着吧。
夏涵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任由手被某位没脸没皮的同学抓着，头歪靠在座椅上，听了会儿苹啊果啊明啊什么的，感受到右手上传来的温度，不由的感觉有点困。
这人真是……
“哈哈哈，组长你看那个明明……组长？”
许绎向前探出身子，右手撑着前面座位的靠背，偏过头盯着夏涵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嘟哝道:“睡了啊。”
“耳朵尖儿还红红的。”许绎坐回去，也不管什么明明了，“噗，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哎呀，怎么就想不开来这儿呢，据说中考700多。”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许绎恍惚了会儿，楠楠道，“700啊……”
“看着挺冷一个人，没想到啊……”
“绎哥，您搁这儿嘀嘀咕咕啥呢。”
许绎扭头，在座椅的缝隙间对上后面一双八卦满满的双眼。
“草，阿伟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吴浩伟视线下移，幽幽道：“哥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盯着人家学霸看，贼像一变态。”
“去去去，你们这种的才叫变态，像哥这种帅裂苍穹的，叫……”
“叫禽兽。”旁边的孙昊补到。
“日天，干的漂亮。”吴浩伟转头与孙昊击了个掌。
许绎扯了下嘴角，压低了声音说：“去你妈的，那老子也是最帅的禽兽。”
“嗯，衣冠禽兽。”孙昊赞同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什么禽兽？”
“嗷！学霸！绎哥要对你做禽兽不如的事！”吴浩伟一指许绎，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
夏涵：“。”
夏涵半睁着眼睛扭头向后看去，眉眼间有些不耐烦。
吵死了一个个。
趁许绎没注意，夏涵成功顺利抽出手来，再看许绎盯着空出的手底，似乎有点儿……遗憾？
“啧啧啧，看我们绎哥这不舍的样儿，咦～来日天，我们也来牵手手。”
孙昊十分配合地抓住吴浩伟的手，两人在后面含情脉脉，执手相望，后不约而同的扭头——
“呕。”
夏涵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后问:“日天是谁？”
孙昊:“我啊。”
夏涵扶额:“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全名？”
“靠，学霸，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全班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吴浩伟直起腰，指着自己，“您瞅瞅，知道我是谁不？”
“吴浩伟。”
“看看。”吴浩伟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日天你不行。”
“来，认识一下，这是孙昊，江湖人称日天。”
孙昊被吴浩伟一把拉过，微微一笑，跟夏涵打了个招呼:“学霸好。”
“你……好。”
夏涵扯出一个微笑，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被人称作学霸，以前初中好友偶尔开开玩笑叫叫，自己还会笑着应几句再商业互吹一下。但在这里，他听过太多阴阳怪气的“学霸”，渐渐对这个称呼有了点心理上的不适。
“来吧日天，咱别打扰他们俩打情骂俏了。”吴浩伟将自己摔进礼堂的座椅中，“你看这个明明……”
……
“组长。”
“……”
许绎歪头看去:“怎么又睡了。”
·
开学第一天，夏涵觉得自己过得十分迷幻。先是找不到教室，后莫名其妙的成了语文组长，自己还鬼使神差地没去辞职，再后来，就是一位姓许名绎的男子，总是死皮赖脸的跟在自己身后，给抄了英语作业还跟着，关键是自己并没有理由赶他走。
高一也不是没有，有些人可能就是想着吧，跟一个学习好的人打好关系，接下来作业考试什么的那可谓顺风顺水，所向无敌。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发现夏涵不搭理人，便不自讨没趣，悻悻地走了。
走了也好，夏涵自己一人乐得清静。
这位许姓男子此时正坐在自己对面，两人在学校食堂共进晚餐。
不过——
许绎：“你怎么这个点来吃饭？”
夏涵：“你怎么这个点来吃饭？”
“……”
“我住宿，刚洗完澡，这个点很正常。”许绎说着撩了一把半干的头发，“那你呢，组长？”
夏涵：“……避高峰。”
许绎挑眉：“食堂你还想避高峰？是想没饭吃？”说着偏头看了看空空只剩菜汁渣渣的铁盘。
“有面。”
“嗯，没牛肉没大排没香肠没鸡蛋连辣椒油都没有的纯汤面。”
夏涵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老是跟着自己，又被这酷似关心指责的话乱了心，只好装作不耐烦地说：“你不也只剩这种面了？”
“我可不一样。”
“？”
许绎变戏法的掏出一小包东西，“我有香肠和鸡块。”
于是就出现了俩人面对面，在寥寥几人的食堂一起吃着最朴素的面，就着许绎洗澡前买的香肠鸡块的场面。
一顿饭下来，夏涵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人话真多。
但很巧的是，许绎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题挺勾人心的，夏涵听着也不觉得无趣，是不是还会开口问几句。
这算朋友吗？
也许……和以前一样几天后发现无趣也会走的吧。
夏涵拨弄着碗里的半截香肠，迷惑了，征战考场多年的他被眼前的问题难倒了。
管它呢，这道题不会，放弃，下一道。
·
晚自习还是要上的，不管住宿生还是走读生，学校强制要求。
开学第一天，又是自主复习，也没作业，唯一能干的事就是为明天的考试作最后的挣扎，不过很显然，六中的学生并没有这种觉悟，睡觉的睡觉，打游戏的打游戏，别发出太大声音把老师吸引过来就行了。
文岗的工作安排明天才能出来，也就是说今天是没有人来扣分的。德育处还有一大堆新高一的事要处理，暂时顾不上他们高二的。以至于被这群祖国的花朵们钻了空子。
晚间已没有白天这么热，男孩子们火气旺，教室空调依旧打的很低，很快便有女生喊冷了。许绎正好坐空调旁，顺手把温度调高了一点。
伴着不知道谁发出的“操，这谁打野啊，这么菜”，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九年义务教育锻炼出来的良好听力，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全体6班成员迅速进入状态，手机一丢，再随便抽出本书出来摊着，一定要记住手中要抓着笔。这时候团结友爱互助的精神一下子凸显起来——反应过来的去提醒戴耳机的，醒着的去摇醒睡着的，短时间内几乎人手一本书一支笔，装模作样的复习起来。
教室门被推开，班主任扫视一圈后，选择性忽略了几个动作慌慌张张的人，走上讲台。
“来，都别装样子了，我看着都难受。”赵老师拍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拉到自己身上，“这不来给你们找事儿做了吗。来，我们对一下今天发的书。”
台下的学生全长舒一口气，仿佛解放了般，笔一撒手，俯身哼哧哼哧地将书搬到桌面上码好。
“数学选修2-2，没有的举手……”赵老师举着书环视一周，让全班同学看清书的样子，“好，都有了。”
“英语必修六……”
……
“生物选修三……许绎？”
空调旁，男孩子下巴抵在桌子上懒洋洋地举着手，听到老师喊自己名字，才抬起头，指着旁边明显比别人矮了一半的书堆说：“不止生物，我这书起码少了一半吧。”
教室里传来窃窃的笑声，赵老师也笑道：“那委屈你一会儿呗，谁让你是最后一排而且是最后一个呢。”
“行了，有多余的选修三吗？”赵老师扫视一圈后，低头记下名字和书名。
……
“好，没有书的同学……啊，就是许绎，”赵老师手一点，“这段时间先和同学合看一下，书到了我通知你。”
赵老师将书还给前排的同学，对着全班意有所指的说：“好好复习啊。”
老师刚说完，夏涵便感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他条件反射的扭头一看，只见一张便签端端正正地贴在他的校服上，附有几个字——
“组长，接下来要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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