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杏的恐惧
扬灵一路从乔松居逃出来,原本以为不会再与她见面,于是与谢湘风餐露宿,星夜兼程,为避免被人注意,不得不舍弃大路和客栈,急急从小路荒野赶往大月北境。他这次在亘州剿匪,带的全部是心腹,竟然被人暗算掉下了悬崖,定是自己人出了岔子,芮国已经不再安全,他必须即刻悄悄返回自己的根基之地——大月北境。
“主子!这么冷的夜,还能喝到这热乎乎的藕粉羹汤,浑身暖和!里面竟然有葡萄干、杏仁?”谢湘捧着扬灵布袋里的藕粉冲成的汤,赞叹道。
“主子!你这个布袋里的玫瑰鲜花饼太美味了!都城有名的糕点铺子都没有这种小吃!”
“主子!属下那日在草市与您见面,瞧着您胖了一圈!”
……
一路上,谢湘喋喋不休,令他总想起魏若兮,还有不争气的舌头,一直贪恋着魏若兮做的美食。令他天天脑子里都回想起失忆时与魏若兮在一起的日子。他一边唾弃自己的想法,一边又忍不住回忆。
回到了北境,那些从乔松居带出的两大布袋食物正好吃完,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终于不被味蕾支配去想那个蠢女人了!于是全心布局查证,就在自以为把这个女人忘掉的时候,她却来了!毁了容貌、带了一身的伤、还或许可能被糟蹋……他不敢再想,定定望了床上的魏若兮片刻,便翻窗离开了,临走还不忘把窗户从外面紧紧关好,北境的风冷冽,比不得恪州。
第二日,婆子来问是否今晚送女子来伺候,大王点头应允。婆子心道,大王从不近女色,这次从远方办事回来后,竟然喜欢上了芮国女子,不过他倒是没有嫌弃这些女子被糟践过,许是经了人事的女子更懂得伺候人?婆子的心下所想如同野马般肆意驰骋……
大月都城城门外,驾着牛车的车把式正翘首等待着那三名人贩子,可直到太阳西沉,也不见踪影,回首望了望笼子里的两个女人,终是叹了口气,转身驾车离开了。而大月北境的一处乱葬岗,臭气熏天,三具遍体伤痕的新尸散乱的趴在地上,引来了十几只野狗。
“也就是说,此三人踹了魏若兮的背,并没有做其他的?”扬灵原本烦躁的眼神渐渐平静。
“是!主子!三人交代,见到魏姑娘的时候,她的脸就已经划伤了。至于其他的,魏姑娘为何会沦落至此,他们均不知道。不过,他们既然踢了魏姑娘,那就该死!”谢湘据实禀报。
“主子!正堰侯全家入狱后,一直喊冤,今日又过了一遍堂,正堰侯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却依旧咬着牙关,不承认与儿子密谋杀您!”谢湘继续道,“不过,主子,正堰侯当年一路跟随上代北境之王,劳苦功高,现在仅凭您坠崖当日记忆,就将他下了狱,下面的一些老臣已经开始对主子不满了。”
瞧着谢湘忧心忡忡,扬灵扬起戴了面具的脸,冷冷说道:“劳苦功高不等于恃宠而骄。本王说是他做的,那就是他做的!隔几天就用一遍刑,别要了他的命!其他人等,不用去管!”
谢湘领命,迅速消失在了书房,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今夜的月色如冰,洒下一庭院的银辉。
伴随着一阵铃铛清脆的响声,管事婆子带了一个女子前来,扬灵卧房门口的守卫打量了女子一眼,只见她身披一件硕大的斗篷,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婆子立即上前解释了一番,守卫这才放她们进去。
“春杏,今晚你先在这外面的侧间等候,等待大王召你侍寝!”婆子叮嘱完,便将女子身上的斗篷撤走。
春杏正是被买来其余四名女子中,容貌最出众的那个。今夜,她一身大月舞姬的装束,妆容艳丽,火红短小的上衣露出一截紧致的腹部,肚脐上坠着银色脐钉,下穿火红纱制长裙,一直开叉到大腿,赤着洁白的双足,手腕脚腕上均戴了一串银铃铛,随着迈步,发出叮当脆响。
春杏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等待着次日去做粗使丫头,但婆子突然说了,大王要她们去伺候,她顿时心花怒放。听婆子说,大王之前不近女色。她便心下有了打算,若是自己将大王伺候满意了,说不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个王妃也不是不可能!
望着婆子送来的衣服,她第一印象是羞耻的,拿起那枚小小的脐钉细看,登时感到肚脐一阵疼痛,这穿进皮肉里去得多疼!但是,为了自己能光彩照人,不得不忍着疼痛,将脐钉刺入!
她紧张的坐在侧室的罗汉塌上,惴惴不安的等候着大王。
直到了亥时,她听到门口的守卫向大王问安,于是赶紧从罗汉塌上站了起来,随着一阵冷风窜入,高大颀长的身影携了一身月色走了进来,随着房门的关闭,颀长的身影复又落入了一片黑暗。
春杏赶紧上前跪下,伴随着她的动作,手脚的铃铛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响亮。扬灵眉头不禁一皱,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硬硬的,还带着自己暖暖的体温。那枚被魏若兮戴在自己脚踝的铃铛早就被取下了,他一直想扔了它,但每次总是鬼使神差的又放在了腰间。
“把铃铛摘了!太吵了!”冰冷低沉的声音从面具下发出,晦涩难听。
春杏原本希冀的场景没有出现,大王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只丢下这句话后,就大步进了里面的卧房。
“起来吧!”声音自卧房中传来。
春杏这才敢起身,慌忙摘下手脚的铃铛放在一边,又是发出一阵刺耳脆响,她慌乱的双手捂住铃铛,心虚的向里屋望了望,见大王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复又手足无措的站在侧室。
不知过了多久,卧房的烛火熄灭了,看过去一片漆黑。大王似乎睡下了。春杏洁白的双手不安的绞着,最终下了很大的勇气,她紧咬着下唇,抬起脚,轻轻的向大王的卧房走去。
黑暗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春杏只听得到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声,不安分的咚咚撞击着胸腔,她借着月光,一步一步,像走在刀尖上艰难迈步,但是为了能爬上去做人上人,她豁出去了。
进了卧房的门,春杏看到,宽大的拔步床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躺在上面,金色的兽头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银光,愈发狰狞可怖。她全身微微颤抖,说不上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但仍旧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
就在她靠近拔步床的霎那,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长臂一身,修长的手指紧紧掐住春杏消瘦的脖子。
春杏被掐的喘不上来气,瞪大了眼睛,泪水横溢,那金色面具像是地狱的鬼前来索命,她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她认为自己即将死了的时候,那只手突然放开了。春杏倒在地上,努力大口吸着气,恐惧的望着坐在榻上的大王。他穿着白色里衣,前胸衣襟松散,露着一小片紧实洁白的胸膛,赤着双足,踩在脚蹬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目通过面具,冷冷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春杏从未如此恐惧过,她赶紧调整了姿势,双膝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声音发颤:“大王饶命!我只是,想,想侍寝!”
“滚回侧室跪着!”
春杏如临大赦般,连滚带爬的出了卧房,安分的跪在了侧室。
黄铜兽炉里的熏香缓缓燃着,春杏眼皮越来越沉,身体一歪,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扬灵听到外面动静,顺手摘了面具和左耳的兽形耳坠,起身,套了件玄色外衣,然后自床头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了两个小白瓷瓶,揣进广袖中,便匆匆由窗户翻了出去。
魏若兮如日间婆子所说,平躺在床上,一直未醒,只是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扬灵避开巡逻的护卫,翻进窗户,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今日虽处理着北境的事务,但脑袋里时不时就响起谢湘的那句话:她被人踹了后背。于是心里就也时不时有些烦躁。
他轻轻翻了翻魏若兮的身体,让她侧了过去,右手轻扶着她瘦弱的肩膀,然后屏住呼吸,左手轻轻掀开她的里衣,腰间一大片青紫映入眼帘,在周围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扬灵抬手拿了靠枕放在魏若兮身前,让她不至于趴过去。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白瓷瓶,用指腹沾了些药膏,轻轻擦在魏若兮背部青紫处。
“嘶……疼……”魏若兮含糊的说道。
扬灵手下的动作下意识一顿,忽然说了句:“徒儿轻些。”扬灵顿时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说了这么一句话。但见魏若兮没再说话,扬灵接着轻声问了句:“还有哪里疼?”
“膝盖。”少女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小幅度晃了晃右腿。
扬灵复又掀起魏若兮右腿上白色的绸裤,露出的膝盖红肿一片。
蠢女人怎么搞了这么多伤!扬灵皱了皱眉头,轻轻将魏若兮的右腿放在怀中,方便上药。他专心致志,没看到背对着的魏若兮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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