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当顾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
他只觉得自己混身都疼，头很重，想坐又坐不起来，但似乎，又活过来了。
“我现在，是在梦里吗？”顾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野对上那张脸，自嘲地笑笑道：“可真不争气，又梦到你了。”
“你会做梦梦见我吗？”
“也不，只有偶尔做噩梦的时候会梦见。”
顾野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口都被仔细的包扎起来了，缠缠绕绕，恐怕现在的他活像个木乃伊。
他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副银色的手铐，手铐中间链接的锁链很长，另一头连接着床柱，而右手则被插着针管，打着点滴。
脚腕也被锁住了，虽然被白色的被子覆盖着，但他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
真难看呀，现在的姿态。
三年之后的第一次重逢就这么丢脸。
眼前的这个人，跟三年前相比，长相没什么变化，可气质却完全不同。
从前的那个人或许有些锋利，但也不过是少年人的执拗和意气风发，而现在的锋利，却像是踩着无数骸骨浸着无数鲜血的杀气和凌厉。
顾野的眼睛半眯着，那个人更瘦了，显得五官也更立体和挺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还在发高烧。”男人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了。”
男人给他端了一杯水，但没有要扶他起来的意思。
顾野躺着，心想无所谓，于是水又洒到了他的病号服上。
男人拿纸巾擦拭他脸上和脖子上洒落的水。
离得好近。
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气息。
好近。
“这是在哪儿？”顾野随便一动就听见了铁链子淅淅沥沥晃动的声音。
“我家地下室。”顾野还打着点滴，刚刚一瓶点滴刚好打完，李东竹边说话边给顾野换了一瓶新药。
“东条竹内，你有毛病吧，你是要跟我玩囚禁游戏吗？”顾野听了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到。
“有你变态吗，自己虐待自己，枪子那么好吃吗，上赶着往前凑。”李东竹表情相当严肃，“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三天快吓死我了。”
顾野看到他这表情居然笑了一下。
“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了吧。”他想去摸李东竹的脸，但奈何铁链子不够长，手在半空中就被禁锢住了。
“我真的，再也不敢看着你在我面前，再死一次了，之前已经要了我半条命了，你知道吗？”顾野眼底里流露出楚楚动人的神情，和一丝绝望。
“你怎么能”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张脸，哽咽了几次，却说不出责备的话。
他也很疼吧，被一辆车压过，这该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苦。
顾野一想到那天满身是血的人，就说不出口半分责备。
李东竹揽过顾野的脖子，他心里有一百个一万个对不起，但他却说不出口。
他俯下身，慢慢吻他的唇。
顾野耳边都死他的呼吸声，鼻尖充斥着消毒水和他的气味。
两个人缠绵在一起，每一次呼吸，每一次一唱一和，都凝聚着暧昧的气味。
千言万语，离别的辛苦，都凝聚在了相遇的这一个吻上。
“疼”李东竹亲到一半，顾野别开了脸，“压到伤口了。”
李东竹听到赶紧起来，这时的顾野还撅着嘴。
“说吧，你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虽然顾野看起来才像是那个遇到麻烦的人，但他还是先发制人，问道。
“家族里的一点小事，不打紧。”李东竹摸摸顾野的头，感觉温度好像比刚刚还高了，于是赶紧拿出了水银温度计。
“别量了，体温没升高”顾野拒绝的他的温度计。
“明明比刚才热了。”
“你亲我亲的！”
顾野觉得自己要羞死了，这人比三年前更腻歪了。
“别打岔，什么叫不打紧的小事，不打紧到要暗杀吗？”顾野赶紧把话题往正道上拉。
顾野早就知道他有点□□背景了。
早年他在日本学画画，李东竹给他当人体模特，他看见他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纹身就猜到七七八八了。再加上他领他参加的宴会，他家的产业，多多少少都带点灰色成分。
那时他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不过他也没多想，日本□□多是合法的，只要在制度之内，政府也不会多管。
黑暗地带，自然有黑暗地带的秩序，灰色产业，也需要有领头人来管理。
但他没想到他家产业居然这么大，居然把手都伸到中国来了。
“暗杀不很正常吗，我不在这几年，胆子都变小了？”李东竹握着他的右手，因为正在打点滴的缘故，顾野的右手冰的出奇，他在用自己温暖的双手给他取暖。
“三年前，也是一场暗杀吗？”顾野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是，”李东竹不想骗他，“有人想我死，我不想连累周围人，所以假死脱身。”
“连我也要瞒着吗？”顾野问。
李东竹没说话。
“也是，我们也不过是普通
“是。”李东竹点点头，“我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你，没想到”
“所以你就要”顾野晃晃手上的铁链子，“囚禁我？”
在他印象里，李东竹不过是霸道骚气了点，而现在，这么有一丝变态的气息。
不不不，他突然想到了他们曾经的某段对话
突然恍然大悟！
他从三年前就是个变态，绝对的，当时他怎么没发觉。
“我倒是想，你愿意吗？”李东竹挑挑眉。
“有什么不愿意的，有吃有喝，还不用工作，当个米虫不香吗？”顾野对上他的眸子，故意说道。
“那你要天天取悦我。”李东竹十分不要脸的说道。
顾野感觉到他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想不到这不要脸的家伙还会心虚，于是趁他不注意，偷偷亲了他一口。
顾野的吻像小鸟觅食一般，吧唧一口，让人酥酥的，痒痒的。
“行了吧，取悦到了吧。”顾野亲完赶紧把头别了回去，不敢看他，大概是因为还发着烧，他的耳朵还是通红的。
李东竹满意的笑了笑。
这个人，总是时不时的撩拨他。
“行了，撩拨起来又不知道灭火。”李东竹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对着自己，顾野的脸滚烫滚烫。
他太高兴了，能重新遇到他，顾野就已经高兴的要死，管他什么阴谋欺骗，活着就好了，他不去奢望别的什么了。
“乖，等我好了。”顾野笑着说道。
两人距离比刚才还近，顾野的话里带着喘息的声音，大概因为发烧，声音也迷迷糊糊的，但正因为这迷迷糊糊的发音，他的声音里极具魅惑力，黏黏糊糊的低音，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真想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话。
“好了干嘛？”顾野终于摸到了李东竹的脸，李东竹把手盖在他的手上。
“你说呢？”
“咳咳，光说我了，你呢，你这三年怎么样？”李东竹赶紧打住了话题，他觉得自己要跟床上的这人继续撩拨下去，迟早要疯。
“我马马虎虎混日子。”
“混日子混到警察局里去了？”
顾野以为李东竹在问自己档案上两次入狱的经历，于是回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我听说在中国警察挺难考的？”李东竹笑了笑问道。
顾野：“\"
顾野听到“警察”这两个字差点跳起来。
自己卧底生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喵喵喵？？？？？
“没考过，不知道。”顾野开始装傻。
“不愧是我男朋友，就是厉害。”李东竹一点都没生气，甚至看起来还很高兴，并且是发自内心的自豪。
身为□□份子，自家男朋友当上了警察，确实值得高兴。
多威风。
“你早知道了？”顾野觉得自己的一系列操作就像傻逼一样。
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二百五。
“你忘了？你身上有定位？”李东竹摸了摸顾野肩膀。
靠！！！！！！
顾野猛地想起来了！！！
不怪别人，不怪别人，是自己蠢，是自己太蠢了！
他千算万算，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定位。
那还是四年前，他潜伏到一个国际人口贩卖组织救人，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他给自己输入了防止宠物走丢的芯片。
那个芯片非常小，只有几微米，通过打针的方式打入皮下层即可。
原本是防止猫猫狗狗走丢的，但顾野看中了芯片里的定位系统，而芯片又几乎不可能被发现，于是给自己也打了一针。
当初是为了安全起见，怕自己被贩卖到不知名的地方，于是把定位系统绑定给了李东竹。
没想到现在，这个几微米的芯片竟然成了暴露自己的东西。
芯片的定位十分精准，只有几米的外误差，因此只要是他一直在看，自己的行动轨迹，吃喝拉撒，上班下班，喝酒打架，就都全部暴露在他的电脑上。
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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