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日光洒落掌心上，小鹿女下意识拢合手指，耀眼的瓷片溜出手掌，调皮地往顺着手臂移动，往她的身上到处钻，大脑一下空白地反手往手臂一片，停顿休息地瓷片被抓住。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缝隙，一瞬间下意识屏住呼吸地侧着脸往下看，心里暗暗雀喜。树荫遮蔽下，身后的人类慢慢睁开眼，这一幕画面落进人类的眼中。

        “你抓不住它的。”一道声音响起，暗哑地嗓音打断了怪物的喜悦。

        怪物回头一看，身后的雾雪正用看不懂的眼神盯着怪物手臂上的光斑，她抬起手接住树叶缝隙里落下的一枚光斑，嘴角慢慢上上扬，视线移到自己的掌心上，开口道：“我们为什么还在森林里？”

        雾雪收回手，扶着背后的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发现自己晕倒地次数越来越多，恐怕接下一段时间之内，月食会再度爆发转变。

        小鹿女不明所以，望着依靠在树下正沐浴阳光的人类，脸色惨白。身上唯一衣服早就丢在雾里的森林里，此刻人类的模样看上去宛如是一个被森林哺育的孩子。

        “有声音过来了。”怪物开口。

        雾雪眉一拧，转而警惕四周，正扫过对面灌木时，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自地下传来，背后的树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头顶上的树枝不断掉落。

        “你们是什么人！”树后发出声音，温柔细小的嗓音听上去不是在质问，反而是一种告知对方自己很弱的情况，再以开口质问的态度躲在树后不敢露出真面目，也许对方真的很弱的错觉。

        等到对方冒出一个脑袋，才发现他头上戴着白森森的骷髅头，身体壮硕，肌肉鼓鼓的，四肢粗壮，似乎一拳就能将雾雪的身体击飞。

        当怪物上前时，会不由观察对方与其的身体差距，意外地看出看上去拥有很吓人的身体的对方，他竟然没有怪物的身体高大，连他壮硕的手臂也没有怪物上半部分的人身手臂粗。

        “你们是蚁族？”尼尔拉德询问，他刚刚从部落离开，没想到在蚁族部落边境处撞见面前的两人，也从未见过的如面前两人身体相似奇怪种族。

        雾雪拦住怪物准备上去的嗅嗅习惯，她瞥了眼对方隐藏在灌木之下的腿部，一根漆黑铁链似乎困住他的脚，铁链另一头锁着恐怕是很重的物体，以至于他每一次轻微动作都能引起身旁灌木枝叶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

        “你又是什么人？”小鹿女歪了歪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睛打量对方脑袋上的骷髅，顺便拨开拦住自己上前的人类，贴心地将人类推在树上靠着。

        被猛地一推，雾雪闷哼一声，听到肋骨折断声，脸色瞬间白几个度，虚弱地靠着树说：“你……个狗东西。”

        自然听见骨折声，小鹿女下意识地后退，而灌木里站着的尼尔拉德走出来，脚上绑着几条铁链，后边拖着铁球。双脚脚各自拖着一个铁球，移动时在地面上有长长的拖痕。

        尼尔拉德露出好心人的表情，伸手指着后面方向，对雾雪两人说道：“不远处的山岩处，那边有药可以治疗你的伤，要不我带你们走一趟？”

        小鹿女立即点头如捣蒜，但其实对所谓治疗的药不感兴趣，湖水般的眸子里亮起星星，更像是对名为山岩的地方好奇，顺便好奇那边的有什么药能救治人类的伤。

        “我不去。”雾雪脸色一黑，五指捂着生疼伤口，瞅着怪物灿烂的笑容，就像是丢了一块肉骨头，就摇着尾巴屁颠颠地跟着人跑。

        尼尔拉德笑了笑，摊手耸肩，这是一种对陌生种族的提防，也算是一种自我安全意识的保护，有些个别种族中，时常发生啃食同族的事情，更不论异族生食现象，但有警惕性总归是好事。

        “如果是担心不对劲的地方的话，倒是不必有顾虑，毕竟那里是我的家，还有药的话，我妹妹十分擅长治疗，是我们族内出了名的第一医师，但是她最近要嫁人了，不过她见到受伤的人，总是会优先照顾病号，她忙着嫁人之间还是有点时间帮忙这一点倒不用担心。”

        说完，尼尔拉德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一望无际地蔚蓝，几朵云片缓缓淡出天际，朝两人露出为难地表情，提出自己要先一步离开，解释道：“可能要下雨了，如果你们不来也是情有可原，但我不能触到雨水。”

        铁球拉出长长的拖痕，尼尔拉德离开之后，小鹿女露出茫然的表情，瞅瞅灌木被压出痕迹的位置，甚至树木阴荫下的拖痕，上半部分人身慢慢往前倾，但下半部分的鹿身一动未动。

        “我自己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伤也会很快恢复，你要是想去，现在还来得及去追上。”雾雪瞥了眼天空，阳光正灿烂地洒落树叶上，甚至天上连一片黑云都不曾出现，空气中未有湿冷的感觉。

        小鹿女揪了一把树上的叶子，往嘴里丢了一把，咀嚼着树叶露出很好吃的表情，往人类身旁走，四只蹄子往肚子里一埋，躺坐在人类边上的灌木叶前。

        “你害怕他？”小鹿女又揪了一把叶子，这里的食物跟雾里的森林完全不一样，满满的汁液可以任由她喝痛快，当她观察人类脸上的表情时，意外地与人类看过来视线相撞。

        雾雪冷哼，怪物伸手递过一把叶子，正是怪物嘴里吃得正欢的同款叶子，她信了邪，一把将叶子玩嘴里塞，一嘴难以置信地苦涩填满嘴巴，跟着就是中毒似地发麻。

        嘴巴一圈都是火辣辣地，接着就肿了起来，雾雪捂着嘴瞪眼看怪物，被苦涩硬生生逼出几滴眼泪，结果怪物还笑着问：“这叶子真的好甜你要不要再来点？”

        雾雪没好气地背对怪物，支起脸颊时摸到光滑的肌肤，这一次恢复的速度快得连自己都吓到，讶异之余，才意外地发现肋骨恢复如初。

        这下雾水露出慌张神色，想起那人走之前说他妹妹是医师，连忙起身，冲旁边塞了满嘴叶子的怪物说：“走吧，你不是很想看看那边吗，我们现在还能有时间追过去。”

        小鹿女咽下叶子，嘴角残留了绿色的残片，露出灿烂的笑颜，也跟着站起身，两只手举着胸前激动道：“刚刚不是说不去，现在真的要去？”

        “走吧，快跟上。”雾雪提腿往前一步，朝压出拖痕的灌木里走去，侧着脸看到身后的怪物跟上来，她浅浅勾起嘴角，将视线转移前面的拖痕上。

        树林地面上一指高草之间，有攀附着盘根错节的树根上，长着青绿茵茵的青苔，远处的光线落进前面的路上，雾雪每一步似乎都朝着光迈步，她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林间响起鸟叫，嘤啭宛然，怪物顿下步伐，侧耳倾听，好似从未听过这样愉悦的声音，雾雪也停下脚步，并未开口催促，而是静静地看着光下的听鸟叫的怪物。

        这是雾里的森林没有的声音，小鹿女睁开的眼睛亮起星星，接着张望四周，那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找到正确的方向，不知觉地开始原地踱步，四只蹄子发出急切嗒嗒的响声。

        一只蝴蝶停落花前，吸了花蜜后，抬着甜甜的味道，路过小鹿女身旁时，却不料猛地一下被抓住，小鹿女张开口准备吃下时，嘴巴里被丢进甘甜的食物。

        小鹿女眯起眼睛开始咀嚼，松开手任蝴蝶飞远，她人类看过去，同时嘴巴再度张开，似乎还想再吃刚刚的食物，这样的食物比树叶还要甘甜醇滑。

        雾雪低声发笑，又丢了一颗桑果，看到怪物露出满意的表情，砸吧嘴吧又再度朝她张开，她摊开洁白的手掌，上面没有第三颗桑果，刚刚的桑果是最后两颗。

        “再来点啊~”小鹿女啊地张着嘴巴，奔到人类面前，俯身朝人类索要刚刚的食物，这要是能天天吃，她一定不会再吃树叶，哪有这玩意儿香~

        雾雪敷衍地揪了几片不知名地叶子，参着花根茎也一并扔进怪物嘴里，怪物身后地尾巴不停摆动，摇动欢快尚未意识到现在嘴巴里的食物有什么不同，或者对于什么都能吃的怪物来说，食物未有高低等级区别。

        怪物的胃似乎是个无底洞，雾雪盯着怪物咀嚼正起劲的鼓鼓的脸颊，手上的动作十分快速，将折下的树枝也一并扔进去，听到咔嚓咔嚓的声响之后，她脸上的表情一僵，不禁地扫了眼怪物下半部分的鹿身，挺能吃啊。

        沿拖痕一路走，周围的树林逐渐减少，甚至地面长着草也没有林子里那些有精神，歪歪扭扭地朝一边倒着焦黄的身体。

        “前面没路了。”

        雾雪和怪物站着小山崖边，俯身看到下面仍然有拖痕的路径，四周是奇石峭壁，前方一条路唯有跳下才接着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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