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其实，身处困境往往是当局者迷。

        雾雪再度爬上高墙，高出纵观全局，眼前的迷宫显然挡不住视线之外的全貌，如此一来，已然到了祭坛附件的位置，很快就能辨别要往前的路径。

        前方有一片长着暗红色树叶的树林，不知是否是错觉，雾雪似乎看到那里站在一个人。那人淹没在夜色中，唯独那双眸子发出极亮的幽光，一只手扶着树梢边，另只手垂下身侧下，脖子上端有一根绳子，似乎支撑整个人的重量。

        跟着爬上来的伯纳德显然看到对方的身影，朝雾雪解说：“那不是人，只是树的影子。”似乎对那一幕骇人的景象早已熟悉，他翻身坐上墙头，嘴巴大张着喘气。

        但显然伯纳德熟悉也有出错的时候，远处的人影还是摇晃，风中带着腥甜的味道，月光透过暗红色的树叶缝隙，洒落在那具挂着树上的尸体脸上，那人的发着幽光的双眼正汩汩流下鲜红的液体，悬空的身体下是一滩血水。

        当伯纳德瞧清楚时，他发出一声惨叫，慌了神地往那具尸体的方向跑，这一跑似乎惊动某些东西。

        雾雪立即从冲过去按下他的身体，远处一道黑影闪过，她压着伯纳德的身体，反手将他的胳膊背在身后，抬眸警惕地看向不远处的暗红色的树林。

        “放开我，那是我姐姐！我要去救她！”伯纳德咬牙拼命挣脱，可惜没能从雾雪手里挣脱出来。

        雾雪朝身后的鹿女喊道：“帮我按住他，别让他跑了，前面有古怪！”

        正当她觉得不对劲时，被伯纳德称之为‘姐姐’的那具尸体疯狂摇动，似乎树枝上有人狠狠拉扯她的脖子，她的脸上没有一块好肉，几乎被打得血肉破绽。

        树枝上露出一端奇怪的手指，那节手指莹白拉着绳子往上提，伯纳德的姐姐就这样慢慢被拉上树枝里。很快里面响起了咀嚼声音。

        声音咔嚓咔嚓啃着骨头似的，一根白森森的骨头从树枝上抛出来。

        一颗白球落在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那颗球实则是一颗上面只有一缕长发的骷髅头。

        头颅滚落地面上，空洞的眼睛对着伯纳德的方向，似乎会将他因恐惧而睁大眼睛的模样吞噬下。骷髅脸部还残留未啃齐全的软烂的肉，头颅上的肉能看出是被外力撕裂的，上面的肉被啃噬得很干净。

        树梢上飘下一块头皮。上面的还有被狠狠拔下的头发。剥下皮的头颅旁边就是被拔下头发的头皮。

        伯纳德几乎要喊出声，他看到姐姐的惨死的画面，他却不敢冲上前为她复仇，这一刻恐惧占据脑海，连一丝复仇的生气也全然消失。

        伯纳德将拳头横在嘴边，他狠狠地咬住，深怕自己喊出声，被树梢里的怪物听见。

        “那是什么东西？”小鹿女眯着眼睛，看向树梢里的那节手指，意外地没看到全身模样，似乎被暗红色的树叶包裹了身躯。

        雾雪在刚刚的场面中也失了神，她收回望着地面上那颗头颅的视线，将目光投向树梢里。

        她眸子微微含着冷意，语气也极为冰冷：“一种爱吃腐肉的植物，依赖繁茂的参天古树，一旦树上所有的营养被吸收了养肥后，会变成一只女人的手。”

        此物，名曰：雨神2。长在远离人居住的偏远丛林，喜吃腐烂的动物尸体，一旦栖息的大树没有了影响，它就会变化成手的形状，潜伏在路边偷袭路过的动物，吸干动物体内的血液，然后控制干尸找到适合自己居住的新家。（雨神，是我做噩梦时梦到的怪物，纯属脑洞私设，且勿当真。）

        雨神，不喜湿漉漉的雨天，一旦听见雷电声便会缩进树木里，等雨过后，才重新钻出头来。它并非会主动残杀动物，有时遇上动物因争夺领域征战时，鲜甜的气味也会吸引它变成手移动到此处，等待可口的腐烂的肉。

        吃饱了雨神没有任何攻击力，甚至就跟普通的植物没什么两样。但它也有狡猾的地方，为了躲避这种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雨神的形态会模拟栖息的树枝形态。

        雾雪一步踏上去，软绵绵的触感包裹住脚，地上的树叶已然腐烂，空气中带着糜烂水汽，暗红色的树叶从树梢垂直掉落，落入地面上，也即将成为腐烂的一员。

        雨神吃饱了，对来到的猎物并不敢兴趣，甚至连她来到跟前，也丝毫不惧。

        “人类你快回来！”伯纳德又惊又怕地喊，他刚刚出声，连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朝树梢上看去，深怕将熟睡的怪物唤醒。

        雾雪这时已经来到那颗头颅前，地上的骷髅空洞洞的眼部毫无生气，她抬头看了到树梢上挂着的那根绳子，树梢上不止一根，有些上了年头长出青苔。

        雾雪蹲下身，双手插进湿漉漉的腐叶，翻找了一会儿，果然里面还不止一颗。这株雨神并不是新搬迁至此的新邻居，而是雪族的老邻居，这里也似乎成为它的专场用餐领域。

        当伯纳德泪眼朦胧抬起头时，就见人类一手抓着几颗人头走来，左边的拇指穿过牙床勾着一颗，其余四只吊着有头发的几颗，右手单独捧着刚刚出炉的新鲜头颅，鲜红的糜烂肉跟另一边只有白骨的头颅形成鲜明对比。

        雾雪将头颅放在地上，一见到地面上的头颅时，伯纳德的痛苦涌上喉咙，这一瞬间他没忍住，也不惧树梢里的怪物是否会听见，他放声大哭。

        姐姐不会再对着他笑了，也更不会在讨父母生气时带着他逃离，这一刻泪水中他看到死去的姐姐站着面前，温柔地告诉他别哭你得坚强起来，要把家人救回来，我相信你！

        伯纳德哽咽着呢喃对姐姐说，我竟然会因为害怕失去了你，他抱住姐姐的头颅压抑不住情绪，泪水划过森白的骷髅，哭声染上悲哀的气氛。

        “姐姐！”伯纳德抑制不住地叫道，他知道此刻不能再哭，于是他擦了擦眼睛，红着眼抱起姐姐头颅，想到姐姐的尸体被树梢上怪物吃掉的那一幕，心中不禁地涌上悲凉，反复询问自己：为什么姐姐为遇见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他失去家人！

        即使问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他想不到姐姐这样好的人会死的如此凄惨，他将姐姐的头颅放进胸口上，低声对姐姐承诺：“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我痛恨自己地懦弱，我不会再软弱选择逃避，这一切本该可以避免，我要向大医师复仇！”

        伯纳德眼中燃起怒火，他发誓要将生命燃烧，也一定要将奥奈苏拖下地狱，让他向姐姐赎罪！

        伯纳德将姐姐头颅放下，他抬起头看向人类，看到雾雪正跟身边的鹿女交谈，似乎是对她们面前的那一排头颅有异议。当听见她们说头颅可能不是同一个种族的时候，他起身朝她们走去。

        雾雪观察面前的头颅，这是在场头颅中年代最悠久的头颅，上面颜色相较比起其他来说要暗沉些，“这是人类的头颅吗？”走过来的伯纳德说，他看到雾雪捧着这颗头颅反复研究，竟然徒手拆开天灵盖。

        听到伯纳德问话时，雾雪手上的动作未停，打开的头骨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她高举着头颅露出高兴地模样，“也许她不一定会是人类，她的头型比起正常的人类来说要大很大，你看她比我大还要大出一倍，可跟你们雪族的头比起来，又相差很远。”

        “骨头上长着有两排牙齿，牙齿很尖锐，哪怕过了那么多年之后，这颗头颅的牙齿依旧很锋利，咬合力应该是被一个树咬断的程度。”小鹿女指着头颅，拧着眉头并不想知道这刻头颅的种族。

        雾雪将头颅戴在头上，好似刚刚好，正好可以当个帽子，当她透过骷髅的眼部时，她的眼前是一汪海洋。

        连询问她怎么了的鹿女看过来时，在她透过骷髅眼部的视线之内，鹿女的黑□□浮起来，她的四肢不停游动，好似她们置身于大海深处。

        她摘下头颅后，发现那一汪海洋消失不见了。

        “刚刚戴上头颅的你，变得很奇怪，好像一瞬间，你变成了另一个人。”小鹿女开口，她似乎看到另一个人，拥有蓝色大波浪卷发的女人，容颜明明跟雾雪不同，却只在一瞬间就消失在雾雪身体里。

        “我刚刚看到你好像长出蓝色的头发，真奇怪。”伯纳德也疑惑地发出声，他看到黑色的长发不断边长，落在地面上的发梢转变成天空蔚蓝的颜色，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错觉。

        雾雪轻笑说这怎么可能，随手将头颅丢在地上，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乱玩，朝暗红树林后面的方向走，伯纳德急急忙忙地追上来，他朝着走得飞快的雾雪忙声道：“祭坛正门在红林旁边，直接过去会被他们发现的！”

        “那我们从那里绕过去。”雾雪指着栖息着雨神的方向，她抬步朝前走着，伯纳德鼓起勇气，“我们会从奥奈苏手里救下他们，这点害怕算什么！”

        当他们以为绕开正门时，恕不知正在这条的尽头，奥奈苏等待他们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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