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牧海
最近,玄英心情好了不少,虽然也是阴晴难料,但好歹没有那么折腾人了。
司昶在玄英桌安上看见一副地图,地图上明明确确标注着各界名称,神界赫然在列。
他眉心一跳,不安席卷全身,难不成魔尊还是对神界打了主意?
“你说——本尊何时攻上神界的好?”
玄英站在司昶身后,微微躬身,凑到他耳边状似询问实则揶揄。
司昶身体微微一抖,很快回过神来,心中暗自震惊这人的修为难以揣测,不知是通过什么当时得到的突破。
身后的人却并不想放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司昶的耳廓,感受到他的颤抖,才直起身,坐到椅子上默不作声。
司昶抬手擦了擦耳朵,那里湿乎乎的不舒服,脸颊涨红:“你……真的打算攻下神界?”
“嗯。”
“可神界不是那么好攻破的,你现在已是万人之上,统领六族,又何必非要那神界?”
这话语语气冲了些,惹得玄英皱了皱眉,他满脸的黯然神伤,几乎就要撇嘴哭出来。
“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玄英定定的看着司昶,满眼失望。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同神界大动干戈……”
司昶语气软了下来,看着这张脸心里难免心软,他舍不得再让阿观伤心。
玄英低着头,看着那份地图闷闷的说道:“本尊心意本想带你去别的地方玩玩,没想到却惹得一身骚。”
“不是的,我不知道……”
“罢了,若是如此,我便带着墨如霜去,我不在没人会去招惹神界。”
“对不起,阿……玄英,对不起。”
玄英笑了笑,有些落寞:“不知为何,你一个妖族却对神界如此向往,莫不是想修得大成后得了神位,好与我们这些污浊之人划清界限?”
司昶皱着眉,心脏抽痛起来,他尤记得南无观死后的惨状,他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人临死前的无助与恐惧,他曾发过誓,若是重来一次定不会在离开阿观一步,定不会再让他失望、伤心、恐惧,可为什么自己还是没能实现自己的承诺呢?
“玄英,听我说,是我思虑过多没弄清楚实情,我道歉。”
司昶绕过桌子,现在玄英身边,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头顶,这是以前他安慰阿观时经常做的动作,可是此时却悬在空中半晌迟迟没有放下。
他是魔尊,应是不愿意在让自己摸头的吧。
正要把手放下,玄英却捉住他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包裹住在脸上蹭了蹭。
这是阿观撒娇时最喜欢的动作,司昶相信玄英的内心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阿观。
司昶眼神修炼柔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内心竟然会因为另一个男人变得这么柔软。
他低声问道:“想好去哪里了吗?”
“溯北。”玄英闷闷的说着:“我还没看过雪。”
司昶沉默片刻,溯北的回忆让他心惊:“这个季节离冬天还有段时间,不然去牧海如何?”
“牧海?”
“这个时节牧海赤潮泛滥,没准可以遇到鲛人。”
玄英点点头,似乎放下了想要看雪的执念:“牧海也好,只是鲛人有何奇特,值得让人一观?”
司昶回忆起他第一次去牧海的时候,正遇赤潮,整片海域如沸血翻滚,隐隐约约看到数条破浪而来的水痕,各色的鱼尾破浪而动,带着点点星光向海岸而去。
他尤记得那女王般的存在,五只鲛人坐在海岸上,这是个无人的小岛,也应该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为首的鲛人海绿色的长发齐腰,拖着同样裙摆般的尾巴,鳞片闪闪发光映着朝霞映着赤潮。
不得不说鲛人的容貌,尤其这女王的面容格外出众,并不素雅并不妖艳,像是光的融合体般耀眼又像是能仅靠容貌就能让人丢盔弃甲的祸水。
那一次应该也是鲛人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人类,准确的说是天神。
“尊敬的战神,不知因何缘故来到此地?”
女王的声音优雅动人,令人沉醉。
“女王陛下,我本在人间视察,见此处赤潮难见便来次一观,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先莱,我的名字。”
“在下司昶。”
风轻轻吹起,先莱把自己的长发别再耳后,笑道:“战神,你与我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司昶低着头,目不斜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这几只鲛人太过……凉爽!
女王不知从何出拿出一件龙绡穿上,也算是避体了,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岸:“来坐。”
司昶坐下,听着女王娓娓道来。
“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神。”
“我见过一个勇猛的战士,他追杀一条恶龙,以一人之力将那恶龙斩杀后也身负重伤,我躲在礁石后偷看到了这一切。”
司昶觉得她说的应该是洛祁没错了:“他叫洛祁,也是个战神。”
“你认得他?”
“他是我兄长。”
先莱低头叹了口气:“他还好吗?”
难不成是大哥的情债?
“他很好,只是太忙了,我也不常见到他。”
“这样啊,你知道吗?我救了他,他身负重伤陷入了短暂的昏迷,所以我救了他,就把他安置在了这里。”
先莱抓起一把沙子,仿佛这沙子还沾染着洛祁的气息:“他是个勇者,我爱上了他。”
“咳咳……”
“当时我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反应。”先莱掩唇笑了笑。
“我……实在想不出他当时的反应。”
“他呀!他的脸通红呢,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我都没听明白他再说什么。”
司昶扬起嘴角,在此处听美女数自己大哥的风流韵事也挺惬意的。
先莱失望的低下头:“可是,他拒绝了我,我能感受到他是喜欢我的,可他还是拒绝了我。”
像先莱这么美丽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吧。
可战神能娶一个……鲛人吗?
司昶有些好奇:“他来看过你吗?”
“来过三次。”
果然,看来洛祁心里是喜欢先莱的吧,以司昶对洛祁的了解,他的这个大哥感情史空白,是个确确实实的老实人,面对女色面不改色,若是不喜欢不管对方是不是接受得了都会直截了当的拒绝。若是喜欢了,也难开尊口,尤其还碰上这么一个鲛人,两人之间的不确定性,更让第一战神第一次有了犹豫不决的时候。
先莱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都是我叫他他才来的。我离不开大海,不能去神界看他,只能叫他过来,只要我一唱歌他就会过来。”
“你只唱了三次?”
“当然,我是女王,唱歌不能太频繁的,会让在海上航行的人们迷失方向的,所以每次唱歌都慎之又慎。”
司昶还记得,当天临别时先莱的依依不舍,她似乎真的很寂寞,也有可能是真的很想听关于洛祁的事情。
若是这次去牧海,要去看看她的。
对上玄英疑惑的眼神,司昶解释道:“鲛人很美很漂亮,他们会同你讲大海的故事。”
“鲛人……很漂亮?那你喜欢吗?”
“我见过女王,她真的很美,我见过他们织出的龙绡也很难得,你真的应该去看看的。”
玄英咬了咬牙,想到什么后突然笑了起来:“这样啊,那衣服……呃……龙绡结实吗?”
“刀砍不断,遇水不湿。”
“那去了那里见到女王,能让她送我一件吗?”
司昶顿了顿:“按照先莱的性格应该是会送你的,你对龙绡感兴趣吗?”
“是啊,阿司也很感兴趣吧。”
“你……想起来了!”
司昶听闻玄英唤他阿司不由得激动起来。
玄英抿了抿唇:“你又胡说些什么?这宫里总共就住过四个人,你第四个,唤你一声阿四怎么就激动成这样?”
司昶有些失望,笑了笑:“这样啊……”
“何时动身?”
司昶算了算日子:“这几天有各族朝拜呢。”
“都推了。”
“那就是……尽快动身?”
“不然呢?等那女王成亲?”
司昶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服气:臭小子敢这么和我说话!等你醒过来我非得……好好说说你!
心里虽然吐槽玄英的行事风格,嘴上却问道:“带上墨如霜吗?”
“要不把妖族什么的都带上?”
司昶听出来玄英语气里的揶揄,嘟囔道:“那算是异动了吧。”
“还不收拾东西去。”
“哦!”
司昶大声应道。
什么人啊,小时候多可爱啊。
老天爷啊!把我可爱的阿观还回来吧!
玄英把手抵在下巴上,看着司昶走出自己的视线,他的眼光灼热,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又在使什么坏。
鲛人漂亮?
看来司昶还真是不自知啊,若给他打扮一番说不定连那鲛人女王都比不上呢!
司昶打了个喷嚏,不耐烦的揉了揉鼻子,他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包的衣服犯了难:“怎么叠衣服来着?”
他试了几下,果断放弃,把衣服团成团尽量缩减占用空间,最后还是又扔出来几件实在太后的衣服,这才拎起包裹放置在一旁。
银子什么的,魔尊宫里应是不缺的,想着要去见鲛人,司昶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洛祁一声,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相好什么的他可不打算掺和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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