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疑云
拉米雷斯确实是个不大的地方，没用几天，安就领他们走的差不多了。
爱丽丝很少去远门，因此对什么东西都感到新奇，经常拉着莱格斯四处看看。卡洛尔和夏佐则兴致缺缺，为了探听消息，经常去查理斯府上找他下棋，有的时候安也在，他不懂棋，所以只会拿着一本书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有时候安很忙，卡洛尔只能和安匆匆打个照面。
可无论怎样，他们都没能再见到伊诺，每次爱丽丝和莱格斯来，都会被唐娜找借口搪塞过去，安也说，希望伊诺静养，直到国王派御医前来。
“莱格斯，你最近有什么收获吗？”卡洛尔问道。
“没有，爱丽丝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她被国王保护的很好。”莱格斯摇了摇头，最近他总是在和爱丽丝单独行动，一方面是因为大家的体贴，想要给他们独处的空间，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样更方便他探听消息。“你那边呢？在查理斯府上可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倒没有，不过查理斯对他这个女儿真挺上心的，伊诺养病的那个院子我路过几次，根本就进不去，让查理斯带我们在他府上走走，也是离那个院子远远的。”夏佐有些郁闷，他以为能发现安的什么秘密，再不济，知道几件他的糗事，能让他笑话一下安也好，结果大家一致的反应都是，不熟悉，不了解，不知道。
“确实，他们都对伊诺很上心，连查理斯的书房里还摆着伊诺小时候的字画。我自己也在查理斯府上探查过，应该是安吩咐过，除了伊诺所在的院子，我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多拘束。”
“你再逛几天，说不定比安还熟悉自己家的院子。”夏佐这个吐槽不是没有道理的，安从小不在这里长大，离开多年，回来之后不是陪着他们就是忙于公务，能熟悉就怪了。
“这样下去也不会有更多收获，我们理一下思路吧。”莱格斯说道，“把我们现在已知的疑问都整理一下。”
卡洛尔点了点头，拿出纸笔，一边写一边说道。
“首先，安消失的那半日去哪？我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听爱丽丝说，最近安一直在忙于为查理斯掌权铺路，他的伯父在拉米雷斯关系网错综复杂，他想在短时间让查理斯取而代之并不是容易的事。现在盯着安的不止我们，偶尔也会有跟丢的情况。”莱格斯想起来他们的人汇报的情况，跟不住安也正常。如果随便来个人都能对安的行踪了如指掌，安恐怕活不到今天。
“好，另一个问题，安对拉米雷斯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奇怪？”夏佐不是很理解卡洛尔的问题。
“确实有些奇怪。”莱格斯沉思道，“一般来说，安这样的身世，对拉米雷斯家，尤其是不想认下他的父亲，和当众羞辱他的他父亲的正牌夫人，应该是充满怨恨的。就算他把这一切只是当成成为贵族的交换条件，他也没有必要如此为这个家卖命。可事实上，他对查理斯一家都很好，会把给祖父的茶叶给自己的父亲也留一份，妹妹卧床不起，他经常会寄珍贵的药材回来，甚至让国王派御医来诊治，表面上和唐娜关系恶劣，私下里却有着异常亲密的举动”
“所以唐娜夫人真的和安的关系很差吗？虽然知道自己的丈夫有私生子会很气愤，但是她嫁过来之前就知道查理斯出轨了吧，而且是满城皆知的那种。”
“没错，安的出现虽然有点打脸，但是可以说是大家本就知道的事情。而且当时的情况是，如果没有安，上战场的人就会变成查理斯，认回安，除了名声不太好听，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为什么唐娜夫人会那么抗拒？”夏佐的话倒是提醒了莱格斯，好多事听上去好像都在情理之中，但是考虑到当时的背景，不合理的地方就会被放大。
“卡洛尔，你一开始为什么会怀疑伊诺就是艾琳娜？”莱格斯换了个思路。
“其实第一眼看见安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熟悉除了长相有几分相似，那双眼睛让我感觉他们非常像。”听见莱格斯的问题，卡洛尔愣了一下。
“安和艾琳娜也没有那么像吧，尤其是气质，差的太多了。”夏佐回想了一下他和艾琳娜相处的遥远的时光，“安是那种他站在那，你第一眼就会看到的人，虽然没有贵族的高傲甚至对于平民的态度还很温和，但是接触深了就会发现他是个冷漠疏离的人，你永远也猜不透他，也难以走进他的内心。艾琳娜虽然身份成谜，有的时候还是会有符合她那个年纪的小姑娘的表情，如果你不刻意关注她，她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就像是隐藏在光里的人一样。”
夏佐说完就看到莱格斯和卡洛尔两个人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们俩怎么了？”夏佐一头雾水。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也有观察如此仔细的一天。”莱格斯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卡洛尔，“只是感觉，不足以让你来到拉米雷斯吧。”
“是，我一直有意试探，直到我给他拿出了这个护身符。”卡洛尔拿出了那个被他精心保存的护身符，“他对这个护身符的反应让我觉得他有所隐瞒，而且夏佐的话提醒了我，安有点过分笃定这个图案就是家徽了。”
“除非这个图案他见过，甚至很清楚这个图案代表着什么”莱格斯沉吟道，“这个图案是布曼家族的家徽？！”
“布曼家族？没听过诶。”夏佐对于这个家族没有一点点印象。
“是唐娜夫人的母族？”卡洛尔不确定地问道，无论是调查安也好，还是调查伊诺也好，唐娜的母族都不是他们的重点。
“没错，我隐约记得之前我见过，不过因为安和唐娜夫人的关系恶劣，我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那安和唐娜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夏佐的疑问让卡洛尔和莱格斯都陷入了沉思，别人眼中，他们是关系恶劣的主母和私生子，私下里，却还有着异常亲密的举动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安不是拉米雷斯家的私生子？”夏佐突然冒出一句话。
“什么？”莱格斯对夏佐的话感到非常震惊。
“打个比方，假如说，安和那位伊诺小姐是恋人关系，很多事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夏佐尽力的发挥着自己的想象，“无论是恋人也好，父亲也好，去参战大概率是九死一生。而且，安是用拉米雷斯家的私生子的身份参战的，就说明，哪怕安活着回来了，他们也不可能再一起了，所以老伯爵宣布安是拉米雷斯家的私生子之后，她才会一病不起吧，否则的话，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哥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是件好事吧。”
“确实，原本爵位就不会落到查理斯大人身上，如果没有安，那么参加战争的就会是查理斯大人可这样的话，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一点？而且冒名顶替又有什么好处呢？”莱格斯陷入了沉思，夏佐的想法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但是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好处嘛，能保全自己恋人的父亲，还能让自己有一个贵族的身份，这样还不够吗？”夏佐越说越觉得自己想得是对的，“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家伙放弃自己的婚姻放弃的那么容易吧。这么说来，我们当时救下的那个姑娘是那位伊诺小姐也不无可能的吧，为了爱情追随自己的恋人到了战场，然后盗取敌人的机密文档什么的”
“可这样风险还是太大了。”莱格斯想了想，感觉还是有些不可能，“如果像你说的，安的过去要如何抹消？打探他身份的人一拨又一拨，不说别人，只是我们都调查过很多次了。别说只是靠查理斯一家了，哪怕是动用拉米雷斯全家的力量，都不可能将安的身份隐藏的那么干净。”
听了莱格斯的话，夏佐陷入了沉思。莱格斯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们是不可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我觉得夏佐说得没错，安可能真的不是查理斯的私生子。”卡洛尔低头说道，所有的疑问都在此刻串联了起来，曾经那些模糊的想法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可是这样还是没有办法解释安和唐娜夫人的关系吧。”莱格斯觉得夏佐的说法还是解释不通。
“如果他本来就没有过去呢？”卡洛尔的话打破了僵局。
“怎么可能？总不会有人是凭空冒出来的吧。”夏佐下意识的反驳道。
“如果只是身份的话，也不无可能。”卡洛尔的话提醒了莱格斯。“打个比方，卡尔和米克，就是没有过去的人。”
夏佐明白了卡洛尔的意思，卡尔和米克是卡洛尔和他游历时用的假身份，假身份是没有过去的，他们的过去，是属于卡洛尔和夏佐的。
“我记得唐娜夫人是左撇子。”
卡洛尔的话让莱格斯愣了一下，他记得，安是会用左手剑的。
“难道说”一个名字在莱格斯心中浮现，能够忠于拉米雷斯家，忠于公主，熟知贵族礼仪，能有把柄让国王拿捏的人
“卡洛尔？！”莱格斯猛地抬起头看向卡洛尔，想要确认对方所想和他是否一致。
“我看过查理斯书房的字画，那位伊诺小姐也是惯用左手。”
卡洛尔看着莱格斯的眼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惊骇，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没有见到伊诺小姐的脸吧，就算见到了，兄妹相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房间里光线昏暗，你也不会注意瞳孔颜色的差异。”
“军人的双手和贵族小姐的手有差别，你说她手上缠着绷带，这样就没有办法通过她的双手察觉她身份的不同。”
“如果真的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他会忠于拉米雷斯家，为什么他会忠于公主，为什么要隐瞒他会跳舞的事实，他在国王手里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甚至都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安会如此受重视，他在赫尔海拉战役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们查到的消息，安他是赫尔海拉战役的献策者和执行者，并且在反击战中出色的完成了突袭和支援的任务。”
“虽然也是很漂亮的履历，但是光凭这些，他被提拔的速度还是太快了。”
“可如果是带兵突袭赫尔海拉、刺杀雷尔夫、盗取情报、引起斯塔尔内乱、指挥反击战，那毫无疑问，他有资格坐上将军之位，甚至可以说，他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莱伊的命运。”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莱格斯吸气的声音。
“卡洛尔，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为什么连到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夏佐听得云里雾里，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我猜的正确，安也好，艾琳娜也好，他们真正的身份，都是查理斯和唐娜唯一的女儿，爱丽丝的好友——伊诺·拉米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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