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生的死亡

陈建军1980年出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在某个四线城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工作。作为一个连小镇做题家都算不上的人，陈建军在键盘侠的描述的世界里真是平凡的如蝼蚁一般的人。但那又怎样呢？小镇做题家已经能在小镇上算最顶尖的5%了。还有那么多也在上学，但学习中等，甚至学习不好的人。他们被新闻遗忘，但他们扔活在这世上。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一样有自己的爱恨情仇。哪怕枯燥平凡，但世上最多的不都是这种人吗？

        陈建军工作二十年了，生活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每天早上睁眼开始工作，晚上下班回家。生活早已让他疲惫，安稳又缺乏情绪了。他觉得这样一天一天老去，一天一天看着孩子们长大，枯燥无奈但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偶尔也想起年轻时的遗憾，年轻时可笑的理想。现在自己整天的幻想就是买中彩票一夜暴富，不由的苦笑一番。这时候陈建军电话想起来了。

        “建军吗？我是耗子，我家老爷子肚子疼一天了，刚才实在扛不住了给我打电话了，你在医院吗？我领老爷子去看看”打电话的是陈昊，建军的高中同学。在电业局上班的陈昊高中学习不好，复读一年上了个中专，两年之后毕业就回去接父亲的班在电业局上班，平常沉默寡言，就是在自己这种关系不错的同学面前说话还有点结巴。平常不开口，现在开口怎么好意思拒绝呢。陈建军看看墙上的挂表已经指向五点二十了。要是没事马上就可以下班了，但这时候仍自然的说到，没事的，耗子，来吧，我这边还有好多事呢，一时半会走不了。我在病房医生办公室等你们。

        等老爷子来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建军安排好床位，去给老爷子诊查，老爷子已经不舒服好长时间了，诊所看过，社区医院看过，在本院消化科门诊也做过胃镜了，一直吃奥美拉唑，今天突然腹痛、胸闷。拿着胃镜结果老爷子一边描述“建军，我早上九点吃过早饭就开始疼，我自己吃了一粒奥美拉唑，然后中午到下午又开始闷气，心慌，到楼下社区号了号脉说我得了冠心病，给我开了这个脑心舒，吃了五粒。下午我咋感觉心慌的厉害，手也抖。我是不是中风了。建军，给我做个头CT吧。”

        陈建军一边安慰老爷子，一边在心里说：一大早就不舒服，逛了一大圈，熬到晚上来，唉！这是多害怕医院。要不是扛不住恐怕也不会来找我吧。然后陈建军叫老爷子躺好，查体的时候只有剑突下压痛，腹部是软的，没什么异常。心电图也好好的，老爷子前些时候的胃镜结果也没什么溃疡之类的大问题。会不会就是个胃炎，陈建军就开始安慰老爷子“没啥事，老爷子。你早上吃了什么早餐？”

        “我吃了油条，鸡蛋和牛奶。”

        “哦。”陈建军心里咯噔一下，老觉得那里不对劲，然后陈建军摸了摸陈浩额头，“耗子，我在这上一天班，我手是不是特别凉”。陈浩说，“没有吧。你手温还可以”

        “那去护士站拿个温度计吧！”

        测完体温，陈建军就知道今天晚上是绝对早下班不了了。老爷子温度已经在39度以上了。然后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陈建军慢慢给老爷子解释，然后安排抽血，全腹部CT检查。等结果出来。“胆总管下段结石。”陈建军呲了牙花，赶紧叫外科会诊吧。电话打过去，外科会诊意见很快出来：胆总管下段结石，但目前没有见到明显梗阻，化脓指征。建议转科观察，有手术指征随时手术。刚把结果告诉老爷子，老爷子哗的一声哭出声来了。“建军呀，我不做手术。你给我保守治疗。我也不转科。”“没事的老爷子，现在没有黄疸，没有胰炎，咱们先用上好消炎药观察着。不一定手术”。然后陈建军抱歉的看着会诊医生，说“不好意思，要不先在我这老年病科住着，真有手术指征随时给您转过去。”“没事的，就是晚上夜班得多费心了，叫绝对禁食。”“好的，好的，谢谢您了”。

        等安顿好一切，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  。陈建军苦笑一声。自己也算在小县城中等的阶层。活的也是这样苦逼。每天早上七点准时上班，每天晚上不定时下班。外人眼里还算不错，自己要是抱怨，旁边人准会安慰到“比工地强多了，风吹日晒的都轮不到你！”久而久之，陈建军连句牢骚话都只能在心里说了。

        “出去吃碗面吧。”刚走出医院病房楼，外科会诊医生娄医生也换完衣服出来了。“好嘞。”今天麻烦人家了，娄医生比陈建军大几岁。陈建军也不好意思拒绝，在加上这会也饥肠辘辘了。找个附近的小面馆，娄医生爱抽个烟喝个小酒，两碗面，一瓶牛栏山，两个凉菜。娄医生这辈子也是平凡普通也憋屈，另外有章节介绍。不然娄医生也不会烟酒不离手。陈建军是不太会喝酒，抽烟解个乏倒是常有的事。陈建军就喝了三两，实在喝不动了，就在一旁抽烟陪着娄医生闲聊。“建军呀，我一辈子没干过啥坏事吧，咋就叫我这样了。”娄医生一喝多就开始了。祥林嫂一样的开始讲他的过往。陈建军头大，这会都几点了，回去免不了一顿唠叨。心里这样想，脸上仍不动声色。“老哥哥，不说了，都在酒里。我再陪你走一个。干！”陈建军为了早点走，硬着头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终于瓶中酒完。陈建军赶紧结账。怕娄医生再倒。出去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带上娄医生，先送他回家。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过十二点了，陈建军大气都不敢出。怕惊醒老婆。自己悄悄的洗漱完，躺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喝完酒口渴难耐的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拿起手机翻翻微信，翻翻新闻，准备睡觉。白酒喝完之后那种头晕，口渴，心慌的感觉真是难受。陈建军很快就扛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去，半夜陈建军醒来，就觉得浑身都是汗，心中烦闷，陈建军心想这酒怎么这么厉害，强撑着起来，喝了口自己准备的开水。然后又混混沉沉睡去。睡梦中，陈建军只觉的自己又出汗了，并且汗出的越来越多，心中更加烦躁，心跳的也更加厉害，甚至有种跳出嗓子的感觉。并且开始有种疼痛感开始慢慢沿着胸口向整个胸部、喉咙蔓延开来，他实在忍耐不住，想睁开眼，想大声喊叫，想动手开灯。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脑子倒是一直清楚，陈建军猜测到，“我难道是心梗了吗？快来人呀，真痛苦。”但身体不能动，心里疯狂的喊叫，但没有一个字能喊出来。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心脏跳动的也越来与厉害。拼命挣扎缺没有任何动静。越挣扎那种憋闷感越强烈，陈建军知道自己的汗已经湿透了被褥。真痛苦呀，虽然悄无声息，但是真痛苦，。陈建军在心里想到，走的安详估计说的就是自己这种情况吧。其实一点不舒服，只不过没有别人知道，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安详。陈建军挣扎了那么长时间。仍然一个指头都动弹不得。自己也就释然了。慢慢的感觉到自己开始离开自己的身体了，这时候反而舒服多了，那种疼痛，憋闷，心慌的不舒服感觉慢慢离自己而去了。“我这是要死了吗？”陈建军在心里默默的问道。也罢，与其痛苦挣扎，不如就这样吧。坦然接受之后陈建军意识就慢慢的模糊起来，痛苦也慢慢消失。这一辈子还真没有什么不甘和留恋的。活着也好，真这样走了也不错。这是陈建军彻底丧失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不知道这样昏昏沉沉了多长时间，陈建军再次感觉到了身体的燥热，等睁开眼的时候，确实是热，屋里温度估计有三十五六度吧。也不是自己睡的房间了。“难道是医院，我抢救过来了？”陈建军想到。“建军，起来吧。今天该去学校报道了。”陈建军揉了揉眼，这时候听到的是父亲的声音。再看看自己是躺在父亲家的床上。陈建军一头雾水。起床后看到父亲的容貌，陈建军惊呆了，再看看自己，没了大肚腩。房间的衣服都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看看书桌上的大红色的入学通知书，1999年8月30日报道。“穿越了，我居然死亡之后穿越到了18岁。”我死的时候没什么执念呀。居然也会穿越。该死的穿越，难道自己还要再过一遍那种普通乏味，平谈如水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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