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留下买路财
掌柜打完欠条，自去吩咐伙计，火速赶回中山郡无极县，向家主禀报，然后回到议事房继续商谈。
“小哥说的粮食又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咱们家有几亩薄田，今年的收获有些多，想制成一些新食物，小子取名叫粉条，如果甄家有意合作，后续会有样品和食用方法送来。”
“粉条？这种新食物小可未见过，不好做决定，还请小哥见谅。”
“嗯，确实是小子思虑不周，待制成之后咱们再谈合作。小子种植的是些大海另一边的庄稼，带了一些来，掌柜拿去吃了看，若有意经营这些粮食，咱们也可以合作。时候也不早了，我等告辞。”
“何妨在敝店歇息一日再走不迟。”
“多谢，只是我二人还要采买制作粉条的器具，就不打扰了。”
“既如此，小可也就不多挽留了，以免耽误小哥的大事。”
出了甄家粮栈。杨英忍不住问道：“怎么不直接卖掉镜子？换些铜钱回去也好”
“老爷子，咱们都不清楚镜子能卖多少钱，想去别的郡县卖，又颇困难。这些问题对甄家来说就不存在，很多郡县都有甄家的粮铺，售卖的渠道很多。甄家为了自己的二成利润，一定会想办法提高售价的。”
“你小子不怕甄家把钱吞了？”
“不是说了咱们会制作么，甄家这种豪商不至于目光短浅，不过老爷子的担心也有道理，咱们得想想办法，防患未然。咱们继续逛逛，再问问其他商家，采购器具等物。”
马邑县城的北面，一座破败的小庙立在山岗之上，牌匾和神像早已不知所踪，除了资深本地人，谁也不知道这里供的是哪路神仙。
小庙四周的林间、草地，散落着一个个低矮简陋的草棚子，都是几根树杈搭就骨架，胡乱盖上茅草那种。
数百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无精打采的席地而坐，不时传出阵阵哭声。
小庙之中，十几条汉子一言不发，眼巴巴的看着坐在神案后的首领。
首领是一名浓眉大眼的汉子，国字脸上同样带着菜色，眉头皱成了一团，手指不时敲击着神案，发出“咚咚”的声音。
一名面黄肌瘦的青年匆匆走进庙中，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刘大哥，六名受伤的兄弟血是止住了，但伤的很重，要是没有药救治，能不能活还难说。另外，今日又饿死了四人，要是再没有粮食，要不了几天，咱们这群人全都得饿死。”青年语气显得无力，却感觉不到悲伤，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被称为刘大哥的首领闻言，叹息一声，从神案后站起，说道：“天天饿死人，可恨那王和狗贼，又来和我等争抢活路，兄弟们都好几天没有揽到工做，哪还有粮食。某去看看，再做定夺。”
饿死的四人静静的倒在地上，其中一名妇女的怀中还抱着一名婴儿，婴儿用力的吸着母亲干瘪的，不时发出嘤嘤的哭声。
刘大哥抱起婴儿，婴儿的小嘴离开了死去母亲的，顿时不住的哭，只是声音小的难以听到。
看着怀中的婴儿，刘大哥牙齿咬的格格响。片刻之后，像是做出了决定，把婴儿交给那名面黄肌瘦的青年，厉声说道：“陈谷，这个孩子交给你，找几个还有力气的把尸体埋了，谁要是敢打孩子和尸体的主意，我刘安必把他剁成肉泥。梁真，叫上三十个青壮，带上家伙，随某入城，弄粮，弄药。”
张远和杨英订购了需要的器具，美美的吃了一顿，牵着马，马背驮着铜钱，继续在街上乱逛。
“小子，看不出来，你比老夫会做生意多了，三言两语就让人帮你卖镜子，老夫可想不出代售这种主意。”
“也没有您老说的那么厉害，其实我就知道点皮毛，以后还是要找个专业的人帮咱们打理生意。”
“那是你的事，老夫决定以后撒手不管了，指着你小子安享晚年就成。”
“那可不行，您老还得教我骑术和武艺，我这大腿一骑马还是疼的厉害。还有你那空手打虎的本领，我是拍马也赶不上。”
“诀窍都教给你了，多练习大腿就不疼了。武艺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下，不过你小子也够厉害了，才习武一年半，就能用枪杀了一头老虎。”
“您老要让我试炼，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冷不丁的把我带虎窝去。那么大一个老虎，差点把我吓尿了，拚死干死一头，手脚都软了。结果你老又去哪赶来一头，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那可是老虎，不是咱们家养的小猫。”
“你小子会怕？咋老夫觉得你看见老虎兴奋的不行，挺着根破枪跃跃欲试的，出手又快又狠，把老夫教你的使了个淋漓尽致。可惜了一张上好的虎皮，尽是枪眼，想换几个铜钱都没人要。”
“您老这话说的我伤心，怎么就不可惜我的小命，反倒对一张虎皮念念不忘？空手我怕干不过它呀，被您老把枪给抢了，硬着头皮斗上一阵，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子，还好没落下疤痕，要不然将来找媳妇真的只能翻墙窜屋了，就这还得您老收场，把老虎打死，救了我一条小命。”
“你小子别装了，当老夫看不出来吗？故意不打死那只老虎，想试试老夫的功夫，要不给你露一手，你小子一定以为老夫是江湖骗子。小小年纪心眼不少，脸皮又厚，怎么就想着娶媳妇了？你知道娶媳妇是怎么回事吗？”
“嘿嘿，我哪敢呀，您老那是武艺盖世，高深莫测，小子难以望您项背，只得混个年纪到了，娶个媳妇终老山林算了。”
“你敢，老夫教你功夫是让你打猎抓鱼的吗？不干出一番事来，老夫打断你的腿。嗯，前面有个死胡同，老夫内急，一时找不到茅房，这里蛮偏僻的，就不挑了吧，你小子跟着来把把风，虽说偏僻，可也保不齐有人来围观。”
“好咧，不过您老出手，必定是排山倒海，这等场面岂可错过？要不要小子等人到齐了，堵住他们，您老不完事谁也不许走。”
“不用了，反正好奇心重的都会跟来，不过老夫就算了，老了，腿脚又不利索，能省就省点力气吧，你小子要体谅老年人，別让老夫被伤着了。”
“行，行，您老自便。”
二人牵马走入胡同，杨英找了个旮旯方便，张远漫不经心的把马拴在胡同里唯一的树桩上。
“兀那小子、老瘸子，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砍，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罢看了二人一眼，补充了一句：“留下钱财赶紧走，小屁孩娇嫩，老头又是瘸子，大爷拳头重，打坏了不值当。”
张远打量了一番，十多人，手拿短棍，一个个衣衫褴褛不如叫化子，面带菜色恰似饿死鬼，料想不是专业强盗，便不着急上手，说道：“好汉们，这路是你们开的，交买路钱也应该，可你倒是把路开好了再收钱行不行？前面一大堵墙挡着，咱们也过不去呀，算了，不走这条路，请各位让让，咱不走了，绕道回去。”
“小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不管你们走不走这条路，都得留下钱财……，还有马也得留下。”
“老爷子，这些人也太不讲理了，咱们都不过了还要交钱，您老看是怎么回事？”
“依老夫看，这是缺乏圣人教化，不知道饥不吃嗟来之食，渴不饮盗泉之水的道理，只知依仗勇力劫掠钱财，是为强盗。”
“这样啊，那您老身体不便，且请安坐，待我上去讲讲道理，代圣人施以教化，此乃功德无量之事，遇上了可不能错过。”
“小子不可自误，道理咱们也懂，事出有因，只须尽数留下钱财，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为首的汉子喝道。
“尽数？我和老爷子没有把钱都带来，马驮不动，这只是一小部分。不跟你说了，咱们这就讲道理，施教化，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群好汉正是刘安一伙人，入城不敢带那几把生锈的破刀，弄了些短棍贴身藏着，在城里转了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有钱的护卫不少，又有巡城兵丁，惹不起，没钱的比他们强不了多少，抢了也没用。
正在一伙人丧气之际，张远和杨英可能没看黄历，不知道今日不宜出门，两大袋铜钱驮在马背上，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前走过去。
二人这种炫富的行为很拉仇恨，刘安他们看不惯这副趾高气扬的爆发户
只是替天行道的好汉们没有想到，张远外表具有极大的欺骗性，瓷娃娃一般的小子，怎么看都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一番装傻充愣之后，竟然如猛虎般扑上，对众好汉施以拳脚，加以教化。
刘安一伙好汉，经常打架、械斗、抢地盘，斗殴经验不少，如是前世张远，能逃命都是烧了高香，但现在他开了挂，仗着清楚人体结构，力大身活，又学了高明武艺，专朝好汉身上疼痛最敏感，又不致命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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