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个直男没有未来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夏连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校工阿姨拿着小纸条在食堂口里扬着。
“这里。”
他放下饭碗走了过去，纸条上娟秀的钢笔字写着“1230分，请到教职员室。”却没有留下署名，他刚没走几步又被叫住塞了张新的“赴陇闻，□□室。”他漠然地瞥了一眼。
这明显是差别对待啊？语气都明显不一样。
“老徐的字啊？”周扬连忙咽下嘴里的饭，凑近一看“找你俩聊天呢吧”
“大中午的聊个屁天”夏连江真不懂到底该说他天真，还是该说他笨。有时候是真想拆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面糊做的。
“赶紧吃完了一起上去”他又对旁边那八百年没吃过饭的饿鬼催促道。
“知道了，别催”饿鬼接过纸就往桌兜里放，然后头也不抬地又挖了口饭。
一阵难以言喻的咸酸味从味蕾贸然炸开，他一脸迷惑道“咦，这底下的饭都馊了。”
“馊什么馊！老大你挖的是我的咸鱼肉饼饭！”周扬看着都快哭了。
赴陇闻砸吧两下“我还没咽下去呢，要不我还给你。”说罢捧起勺子就往嘴边一凑。
“别别别！我不要！！恶心死了你！”周恒有些唏嘘道，拿着饭盆就往他反方向挪。
。
两个人拖拖拉拉，快到一点了才走到校务处门口。
“你们找谁？”当值的风纪委员伸手拦住了他们。
“老余”夏连江干脆把纸递给他，让他看个够。
赴陇闻一眼望去就相中了桌子上一只额为显眼的招财猫，脖子上还系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铃铛，手一摆一摆的可好玩，他忍不住伸手逗了逗它。
“余德承老师请到校务处！”风纪拿起麦克风木讷讷地叫唤道。
他被风纪委员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一大跳，立马把手给缩了回去。
校务处里坐着的一个半秃顶男老师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说着还不完抹掉落在嘴边的饭粒“诶！来了来了！”
“真是抱歉啊，占了你们的吃饭时间”他把他们一路带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飘入他们鼻腔。
"坐吧。"他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他们坐下。
夏连江坐在沙发上不安的搓揉着自己的双腿。
老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报名表和几只荧光笔就开始圈资料"连江啊，老师让你来一趟呢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奥数比赛。"
他指着新列入的成绩栏目“总体来说你的入学考的成绩非常不错，尤其是数学方面几乎是学校这么多年来考得最高的分数。”
“嗯”夏连江在一旁看着，有些郁闷地点点头。他拿起资料翻了翻，里面都是形形色色的比赛守则和奖金制度，和他在国外参加过的没什么两样。
“虽然你刚转来，但你的参赛资格表校方已经预先做了一份，最快明天早上八点钟左右就可以交给你。”
老余挪了挪椅子，眯着眼睛往门口挂历上一瞅“要我明白可能有点快，但你就当这是参加课外活动一样就好。要是有兴趣，下星期三左右就可以进班，就是委屈你这几个月可能报不了社团了。”
县城最近开始注重竞赛教育，学校也有操办竞赛的心思。二中初衷是希望学生的付出与努力都能得到显现，不要埋没在这个小圈里。
夏连江掀开报名表，里面林林总总都是ac班的数学英才，他看着上面的时间，今年一共有四次比赛的机会，每一次都是全国性的，运气好的以后还能有保送机会，这对他以后考大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历练。
"没事"他无所谓道。
只是现在的他有些拿不定主义，希望回去能找个人谈谈这事儿。
赴陇闻侧耳听着，总觉得手里搁着个东西硬邦邦的，他趁着两人不注意偷偷盘了一下，僵硬地把把视线投回门口的招财猫上
“完蛋”
“我想问一下价钱方面的问题。”
他从来都不会担心自己的成绩，出来的结果一般都在自己心理预期上下，所以现在率先要解决的是自己钱包穷得叮当响的问题。
“这个嘛”老余拧开手边的保温壶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课程的话我们学校有津贴，至于竞赛图书的花费”
"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下"一千多"
他见夏连江还有些犹豫，又继续道“这类比赛的初赛获奖率很高，平时数学成绩一般的孩子也能获奖，以你的水平更是不用担心，更不需要有压力。”
“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小县城经济能力有限，校方也在尽量帮忙申请全额津贴和助学金。如果你实在有困难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私人帮你想想办法”老余的表情很认真，似乎在阐述一件不容质疑的事实，他是真不愿意浪费这个可贵的人才。
夏连江一言不发地低头捏着手上的报名表，修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令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思绪“我需要考虑一下。”
“可以，当然可以。先回家跟家里人先商量一下，咱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对吧”
“呵”赴陇闻笑了
老余睨了他一眼，沉重的鼻息中尽是难以平息的恚怒“你笑什么”
“我为我同桌感到骄傲。”赴陇闻顺理成章道
“骄傲有个鬼用！我还没说你呢！”他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上面各科成绩栏都用红字写着满满当当的0。
“你到底怎么回事？以前成绩挺好的啊，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个吊车尾？再这么下去明年就要跌到bd班去了。”
“反正我的成绩本来就是这样”赴陇闻扭过头，连个理由都不愿意编。
闻罢，夏连江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我靠”这晃眼睛的通通红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本以为100分制考0分已经有够离谱的了，居然有人在120分制里连一个选择题也没蒙对，在某方面来看他还真是个神童。
"你要是我孩子，我就把你扔马桶里淹死算了。“老余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真是无可救药。
两个极端一个被夸一个像个木桩子一样站着被骂,这差别对待让路过的老师不忘往里瞅了一眼。
“嘿“赴陇闻背在后面的手悄然碰了碰夏连江
“干嘛？”
“有东西送你”赴陇闻邪笑着将手往左一递，把东西塞到他手里。
夏连江怀揣着不安地拿出来，摊开一看“”
谢谢你,真贴心还特意送我一个锅背。
毫不知情的老余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脸上充满了惋惜“要打工毕业以后几十年慢慢打，读书的时候就必须专心读书”
"我知道"他点点头，敷衍了事。
老余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更生气了，可他又不想冲他发火"你看你，你看你，你这孩子真是，唉算了，我也不逼你了，你自便吧！"
看他们两个一直在后面拉拉扯扯的，老余皱着眉头问了句“你们在干嘛？”
“牵手”赴陇闻道
“”牵你个头，溜一边凉快去。
夏连江看了眼时钟，在这蹉跎了会儿距离打铃也就只剩下五分钟了，他还打算抽点时间去趟厕所。
他从老余手里接过文件袋，挪了挪脚步"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老余站起身，帮他把门锁打开
"那你今天回去想清楚。"他冲着他挥了挥手"等你想好了再来通知我。"
“还有你，赴陇闻。”他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地望着他。
“哎您放心，不早恋，别瞎想，两个直男是没有未来的。”赴陇闻连忙打断道。
“我说完了吗？！我是让你这次小考给我拿出点成绩来！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把你妈妈姐姐给你找过来？"
“知道知道”
“知道一次就够了！”老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别介别介。"赴陇闻连忙摆摆手"这次我一定努力，绝对不让您失望！"
"那还差不多。"老余拍拍他的肩膀"你快点去上课吧，我看着你上去，我再回办公室。"
夏连江从校务处出来后一路走一路想，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确实不应该错过。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教务处的大门，快步冲回去尝试把手里的铃铛黏上，可惜没几秒它又掉了下来。
“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没事”他拔下那串银色的铃铛，放进招财猫的领结里，假装没事人一样快步走了出去。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啊？！”
只见赴陇闻倚着悬梁，眯着眼睛向他脅肩諂笑。
“笑狗屁！”他狠狠地踹了赴陇闻一脚。
“老余，怎么样？他应下来没？”一回到校务处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道。
"还没呢"他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许铭，乐呵呵道"小许你先看看吧。"
"他怎么说？"许铭问
"没说答应不答应，估计还在考虑呢。"老余走到饮水机前往泡着枸杞的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说实在刚改考卷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这解题思路清晰简明。你看看这题，就这题明摆着不让他们好，都要超出高三程度了他填填改改最后居然算出来了。”
“就是字有点丑，改完他那份都要凌晨三四点了。”同为改卷老师的许铭一想到那丑到人神共愤的字就憋得难受，能把字写成这样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是残疾。
“国外长大的孩子写不惯这字嘛，以后总归能练好的”
老余摸着下巴多瞅几眼，然后激动地拍了拍桌子“这分数真是越看越吉利！我要拍下来发群里，简直就是我们镇上未来的大骄傲！”
“你们班可真是捡了块宝了”c班的老师羡慕地奉承道。
"哈哈哈过奖了"
从各个方面来看确实是快瑰宝，就是英语偏科问题有点严重。只希望他们两个当同桌可以裨补缺漏，互修长短。
男人目光转了转，看向一旁空着的位子，幸好英语老师今天不在，不然收到成绩后准被她给气得多躺几天。
“头疼啊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他
看着电脑上低得可怜的英语成绩，咬住了嘴裡的軟肉，真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他们正聊得开心，老余看了看时间"哎呦，快迟到了，这饭都没吃完，一会儿还得赶紧去b班上报到去呢。"
“这么快？还没打铃呢”其中一个老师说
“今天课程资料挺多，我得先上去准备一下”他焦虑地摸了把头发，盖起吃剩一半的盒饭，抽起外套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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