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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愿回忆的晚上


盛夏的傍晚总是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时候,微风拂柳,夕阳西下,是难得的安逸淡然之时。

        然而与周围静逸不同的是江城大学的操场,一群穿着秋衣的男孩子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球场外围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围观的学生,尤其是以女生居多。

        一个漂亮的扣篮之后,球场上立刻响起了欢呼声,正当人们看的兴致高昂的时候,有个女孩突然挤进来,一边挤一边道:“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人们都被这个突然挤进来的女孩搞得很不爽,站在前排的女生皱着眉恼火的瞪了她一眼,那女孩却根本不予理会,径直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视线在球员当中搜索了一圈,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立刻用双手卷成小喇叭,兴奋又激动的大喊:“沈寂北!沈寂北!这里!”

        她的喊声实在是够中气十足,球场上有人听到她的声音,转头叫了某个人一声,调笑道:“北哥,你的小女朋友来了!”

        沈寂北闻言转过头,尽管球场外围满了人,可是他却一眼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那个穿着深蓝色水手服的少女,看到她的一瞬间,嘴角也情不自禁的逸出了笑容。

        明明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笑,可是却引得球场上围观的女生们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人小声感慨,“真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让沈寂北笑出来,我跟他初中就在一个班,从来没见他笑过,我还以为他就是个面瘫呢。”

        说完,人们都不约而同的转头打量了一下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孩。

        一身深蓝色的水手服校服,一看就是一中的学生,扎着利索清爽的马尾,留着齐刘海,因为太过激动,略带婴儿肥的脸颊都是红扑扑的,满满的胶原蛋白,红唇白牙,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完成好看的月牙,嘴角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青春明媚的令人嫉妒。

        少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对她的打量,反而是继续大喊道:“沈寂北加油!”

        上半场一结束,沈寂北便朝着她走过来,两个人坐在球场边聊天,正说的高兴,就听到球场上有人惊叫了一声“小心”,再一转头,就看到一颗篮球正急速的朝他飞射过来。

        他们坐的地方恰好是学生们放暖水壶的地方,球的速度来的实在太快,他甚至都来不及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球朝着那排暖壶砸过来,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然而想象之中的痛却并没有降临到他身上,千钧一发的瞬间,有人忽然扑过来挡在了他后面。

        随着“砰”的一声之后,暖壶在他们身旁炸裂,热水泼了叶筝一身,浸湿了她的夏季校服。

        100度高温的沸水,沈寂北眼看着她露出的手臂上被烫红,没过多久皮肤上便起了水泡,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抱起她便向校医院冲去。

        那天的夕阳西下,叶筝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明明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还是笑着跟他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又气又急,忍不住训斥她,“你疯了是不是?伤成这样以后怎么穿裙子?”

        她却只是笑,摇头说:“没关系啊,反正我穿裙子也是为了给你看的,大不了以后不穿了。”

        那一天的校医院里,他第一次深深地吻了她,紧紧地拥着她说:“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爱你的。”

        而她说的是:“我爱你,比你爱我还要深。”

        *

        沈寂北看着展开手臂挡在他面前的女人,她那个样子就像是护着雏鹰的老鹰一样,保护的姿态淋漓尽致。

        有那一瞬间,他心里是有些喜悦的,他以为她是为他而来的,然而她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炎宁,我们回去吧,我不想让你出事。”

        归根结底,她最在意的那个人,原来还是宋炎宁。

        而宋炎宁没想到叶筝会来,四目相对,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哀求和恳切之色,心顿时软了下来。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瞪了沈寂北一眼,还是松开了他的衣领,转而将叶筝拉到自己面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筝的脸上满是忧色,拉着他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这里,所以就跟过来了。”

        她就知道,以宋炎宁的性格,听了边静那番话肯定会来找沈寂北对质,所以他一离开,她也打了个车跟在他后面,结果跟她预料的一模一样,他果然来了沈寂北的律所。

        然而这话在沈寂北听来却完全变了味,嘴角漠然划开一个冷笑,他讽刺道:“你俩还真是够了解对方的,既然这样,麻烦叶小姐看好你的姘夫,别让他像个疯狗似的来找我的麻烦。”

        “你!”

        “对不起沈先生,真的对不起。”叶筝连声道:“我向炎宁替你道歉,希望你别介意。”

        “炎宁?”他耻笑,脸上满是厌恶和讽刺,“叫的还真是够亲密的啊。”

        如果他没记错,他们重逢这么久,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叫过他一声“寂北”,可现在却这么亲密的叫着宋炎宁。

        真让人恶心。

        宋炎宁还是有些不甘心,瞪着沈寂北,冷声道:“可是我不想看他欺负你,今天的事不解决,我跟他没完!”

        叶筝无奈,只能劝他,“算了炎宁,他没欺负我,我们走吧。”

        “没欺负你?那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搞的?别告诉我,你疯了,自己去撞得。”说起这个,宋炎宁就觉得恼火不已,有些愤懑道:“叶子,他把你害成今天这个地步,你还要为他开脱到什么时候?”

        “我……”

        不待她说话,一旁的沈寂北冷笑一声道:“还别说,她这伤还真跟我没什么关系,的确是她自己疯了撞的。”

        宋炎宁怒目而视,“你他妈给我闭嘴!”

        一直以来,叶筝都不想让他俩碰面,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两个男人一碰面,势必会出现眼前这种情况,果然不出她所料。

        无奈的叹了口气,叶筝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算了炎宁,看在我的份上,别继续了。我真的不想看你出事。”

        听了她的话,宋炎宁心里顿时有一阵暖流划过,惊喜的望着她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你是在担心我?”

        其实与其说担心他,倒不如说她是不想再引火烧身,让沈寂北找她的麻烦。

        但眼前的情形显然多说多错,她只得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嗯,我担心你,不想让你出事,所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你承认了,叶子。”宋炎宁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握着她的狂喜道:“这是你第一次说你担心我。”

        一旁的沈寂北从始至终就这样冷眼看着他们两个,当看到宋炎宁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时,那股一直按捺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厉声道:“你们两个要调情就滚出去调,别在我办公的地方恶心人,看着就让人想吐!”

        “你!”

        宋炎宁还想说什么,叶筝却伸手拉住了他,转头对沈寂北抱歉道:“对不起沈先生,我们先走了。”

        “叶子,你给他道什么歉……”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叶筝连拖带拽的将他拉了出去。

        直到会议室的门被关上,沈寂北忽然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咖啡机,滚烫的水泼了他一腿,可他却像完全没感觉到一样,浑然不觉。

        骗子。

        都是骗子。

        那个曾经说着会比他更爱他的的女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

        离开上云律所之后,宋炎宁便开车将她送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叶筝一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直到她家楼下,宋炎宁回头看了看她漠然的脸,心里隐隐有些懊恼,忍不住问道:“叶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叶筝这才转头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别多想。”

        “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但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我知道,我都懂得。”叶筝叹了口气,准备去解安全带,“炎宁,我今天很累了,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准备下车,宋炎宁却又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叶子。”

        “嗯?”她闻言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他。

        “当年的事……”宋炎宁抿了抿唇,语气郑重且深刻道:“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要为你负责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想到那个晚上,叶筝的脸色变了变,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留下一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便下车离开了。

        晚上的天已经很黑了,叶筝头都不敢回一下,就这样一路冲到了楼上,直到楼下响起了宋炎宁驱车离开的声音,她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那个晚上,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的晚上。

        赤身裸体的她和宋炎宁。

        双眼赤红,怒不可遏的沈寂北。

        她对爱情所有的期待和留恋,都终止在了那个晚上。

        她不想回忆,也不愿回忆。

        *

        这天下午下班,叶筝回到家的时候,白禹正和边静站在楼下不知道说什么,边静一脸漠然,显然懒得理他。

        倒是白禹的表情很是积极,甚至还不顾边静的抗拒,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挑着笑道:“你好好想清楚。”

        “不用想了,我对你没兴趣。”边静皱着眉狠狠地在唇上一擦,冷冷的说:“我告诉过你了,一夜情不是什么大事,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需要你负责,而且你那天晚上的表现是真的不怎么样,就当是互相满足生理需求好了。”

        白禹竟然也一点不生气,反倒是笑了笑道:“有意思,老子就喜欢你这个调调,这些钱你先拿去花,不够再跟我说。”

        他说完,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塞进她手里,边静蹙了蹙眉,不屑的冷笑,“姓白的,我说过了,我不是出来卖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说你是出来卖的啊。”白禹笑的张扬肆意,伸手在她的脸上拍了拍,“我说了,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女人。我给自己女人花钱,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要,拿着你的钱滚。”边静说罢,便将那一沓子钱丢给他,谁知白禹却直接拉开她的领口,将钱塞进了她深不见底的沟壑里。

        末了,他又低头往她的胸口里深深地看了一眼,附在她耳边暧昧道:“还是那么白那么大,老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做一次?让我好好摸一摸。”

        “变态吧你!”边静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忍不住啐他。

        谁知白禹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的更来劲了,低头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晚点我还有事,改天老子再来找你玩。”

        他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面前破旧的棚户区,啧啧两声,若有所思道:“这地方又穷又破的,实在不适合我的女人住,你再凑合几天,我名下还有套房子,回头我让人去收拾一下,过几天你搬到我那里去住。”

        “滚!”边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自作多情,谁要跟你住!”

        “哈哈,有个性,我喜欢你。”白禹爽朗的大笑了两声,上了车便快速离开了。

        直到白禹的车消失在眼前,叶筝才走上去,回头看了看白禹离开的方向,蹙眉问道:“静静,他来干什么?”

        “他有病。”边静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厌烦,“低声道:”妈的,贱男人。

        或许是那一次让白禹发现了她还是个处女,意外勾起了他的兴趣。

        狗日的白禹睡她一次竟然还睡上瘾了,这几天总是会跑到酒店或者Mix截她的道,死皮赖脸的要让她做他的女人,还给她钱。

        但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做白禹的女人。

        她知道白禹的条件很好,有钱有权有貌,是江城名号响当当的白公子,他能瞧上她,那是她祖上烧了高香。

        身为律师,有人找他打官司,指控她组织卖淫,而她心里也清楚,当年白禹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要为自己的代理人争取利益。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他在法庭上把她形容的那样不堪下流的样子,那些词语,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依然能倒背如流,在监狱里的时候,她甚至常常会梦到白禹在法庭上指控她的样子,然后她会从梦里惊醒。

        更何况,像白禹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有真心呢,不过是觉得她作为一个“妓女”竟然还是个处,而感到新奇罢了。

        收回思绪,边静转头看了叶筝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方才白禹给她的钱一股脑塞进了她手里。

        “这是干什么?”叶筝有些莫名。

        “你不是说要攒钱吧孩子接回来吗?这些钱你拿着,等孩子回来之后,得给他买衣服上学什么的,用钱的地方会很多。”

        “静静……”

        叶筝抬起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她想告诉边静,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可边静却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道:“别谢我,反正是白禹的钱,不花白不花,等回头你把孩子接回来了,让他叫我一声干妈就行。”

        握着手里的钱,她看着边静充满喜悦的样子,最终还是还是不忍心告诉她真相,点了点头道:“好,我先替他谢谢你。”

        “哦对了,这个我忘了给你。”边静说完便跑回了家,叶筝也跟在她后面上了楼,看着她拿起一个白色的小纸袋递给她,“宋炎宁下午来找你,你不在,他就把这个东西留下了,让我转交给你的。”

        “这是什么?”她有些奇怪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最新款的iPone。

        “宋炎宁说你没有手机,联系你不方便,所以给你买了一个,你就收下吧。”

        “这……”叶筝有些无奈,有时候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宋炎宁这个毛病,总是喜欢先斩后奏,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还不能拒绝他。

        正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炎宁。”

        “喂?”

        “叶子。”一接起电话,那边便传来了宋炎宁预约的声音,“怎么样,这个手机还用的习惯吗?”

        叶筝叹了口气,语气沉沉道:“炎宁,算我求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这样,我真的很有负担。”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需要有负担。”宋炎宁的语气也很郑重,“叶子,我早就说过了,当年的事,我会对你负责到底,也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哦对了,这周末有一个七夕聚会,我也没有女伴可以带,你没事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原本叶筝是不想去的,她这人向来讨厌那种人来人往的场合,但是想到宋炎宁不止一次的帮过她,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好,这周末我不上班,可以陪你去。”

        “那天好了!”宋炎宁显得很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周末下午我去接你。”

        *

        “寂北,寂北?”

        “嗯?”

        当身边的白茹月第三次叫他名字的时候,沈寂北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白茹月有些无奈的咬了咬唇,皱眉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感觉,跟你说一句话要叫你三遍。寂北,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重,太累了?”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休息不好吧。”沈寂北避开她的视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等会儿我爸妈就要来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在他们面前尽量精神集中一点,千万不要出岔子?”白茹月看着他恳求道。

        今天白家父母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做订婚前的最后准备,所以白茹月显得很紧张。

        但相比之下,沈寂北就显得淡定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太过淡定了,有时候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沈寂北只是在想那天宋炎宁和叶筝的事。

        她一早就知道宋炎宁回来找他的麻烦,甚至特地打车赶过来,面对她对宋炎宁的维护和了解,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在那个女人面前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是。

        为了能方便看订婚宴厅准备的怎么样,所以白家父母特地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这个酒店,也就是叶筝工作的地方。

        一想到他就和她在同一个空间里,沈寂北心里越发有些异样,视线也不由得在整个大厅里瞟来瞟去,有意无意的在搜寻着什么一样。

        等他把餐厅里所有的服务生都打量了一遍之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叶筝是保洁,这也就意味着,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沈寂北竟然隐隐有点失落。

        “来了来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茹月忽然拍了拍他的手臂,他猛然回过神来,发现白茹月的父母白承松和卢桢已经走了进来。

        “伯父,伯母。”

        “坐坐,别客气。”

        白承松一直都很喜欢他,当年如果不是他,白禹那个不成器的玩意估计连司法考试都过不了,所以白家夫妇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他从美国留学回来之后,白禹自作主张把妹妹白茹月介绍给了他,白家夫妇倒也算赞同。

        “小月,你哥呢?”一坐下来,白承松便开始问儿子的去向。

        “我怎么知道,他那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白茹月撇了撇嘴,表示对哥哥的鄙视。

        “这个臭小子!”白承松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又扯出一个笑,问沈寂北,“寂北,你们的订婚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还挺顺利的。”

        白承松忽然道:“要我说啊,干脆就别那么麻烦弄什么订婚宴了,直接结婚吧,你们看呢?”

        “这……”

        沈寂北顿时有些急了,正要拒绝,不远处的忽然传来一阵乒拎乓啷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你放开我……”

        熟悉的声音让沈寂北一愣,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就在距离他们的几米的一桌,一个男人正紧紧地抓着一个女人的手不放,甚至还伸手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拽。

        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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