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撞你的凶手到底是谁
在沈寂北的印象里,周起霖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一个人。
那就是他的姐姐,沈寂楠。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手上的豆浆油条忽然就变得有千斤重似的,他就这么蹙着眉站在外面看着里面那两个人。
一碗粥很快便喂完了,坦白来说,这可能是叶筝这一辈子吃过的最煎熬的饭了。好不容易吃完了,她刚松了一口气,正要跟周起霖道谢的时候,他忽然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倾身过来准备给她擦嘴边残留的粥。
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就像是做了无数次一样,叶筝反倒是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向后躲了一下。
可是周起霖却并不给她躲闪的机会,反倒是伸手按住了她的肩,硬是把自己要做的做完了为止。
“只是给你擦个嘴而已,至于吓成那样吗?”周起霖一边打量着她的脸,一边仔仔细细的替她擦了嘴,又整理好了有些凌乱的衣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叶筝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只能屏住呼吸极力的向后躲着。
正当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的时候,病房门忽然响了一声,叶筝下意识的抬起头,接着便看到沈寂北冷着脸站在门口正凝视着他们,显然已经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的手上还提着早餐袋,应该也是一早就出去给她买的,一看到他那个表情,叶筝就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接下来怕是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倒是周起霖显得极其镇静,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动荡,只是随手将手里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里,淡淡的说道:“回来了?”
沈寂北冷冷的睇着他,声音生硬的道:“你回来的挺早。”
周起霖倒是也一点都不慌乱,反倒是淡定自若的点点头,“嗯,刚从日本回来,听说她最近出了事,所以我就直接过来看看。”
沈寂北其实觉得这样的周起霖有点奇怪。
以前他对叶筝一直都是极其厌恶抵触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变得这么关心她,甚至在听说她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如果周起霖稍微委婉挥着心虚一点,沈寂北心里或许还会觉得舒坦一些,可是周起霖越是坦然,他心里反倒愈发的不痛快。
他这样直言不讳,显然是不把沈寂北当回事,同样也并不在意他是什么心情。
两个男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站在病房里对峙着,叶筝坐在病床上仰头看着他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良久才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寂北你是出去买早餐了吗?谢谢啊,不过我已经吃过了……你没吃的话就赶紧吃……”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寂北已经冷冷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已经吃过了,我都看见了。”
他这一句话便让叶筝有些无言以对,原本她是想要让气氛变得好一些,可沈寂北显然不想买她的账。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么想着,叶筝也闭上了嘴,不再多话。
周起霖自然也意识到了他的夹枪带棒,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说道:“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谈一谈,出来说吧。”
他说完便向外走去,沈寂北在原地停留了几秒,抬眼看了叶筝一眼,将手上的早餐往小桌上一放,生硬地说道:“给你买的,能吃进去就再吃点,吃不进去就算了。”
他这话哪有一点细心体贴的意思?
叶筝忽然就有些恼火,别过脸不想去看他,沈寂北抿了抿唇,见她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便转头向外走了。
*
沈寂北出来的时候,周起霖正站在走廊的尽头抽烟,他蹙了蹙眉,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去,也不迂回,第一句话便开门见山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周起霖把手上的烟头捻灭在窗台上,抬头看了他一眼。
“据我所知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日本,今天一下飞机就直奔着医院来了,别告诉我是你有病,来医院看病来了。”沈寂北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的瞪着他,他的语气不好,这他知道,但是没办法,看到周起霖对叶筝那种关切,甚至还有一丝觊觎的眼神的时候,他实在是没办法说出好听的话。
周起霖环着手臂,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你一大早就吃了枪药?沈寂北,说话注意点分寸,我不是你同辈的朋友。别忘了,叶筝现在还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她一天没有跟解除合同,我就还是她的老板。身为老板,关心一下手下的员工,这有什么问题吗?”
“就只是以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去关心的吗?”沈寂北冷嗤一声,显然不信他的话。
“不然你觉得呢?”周起霖抬了抬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沈寂北忽然有些难言。
如果说让他直言不讳的指出来周起霖对叶筝的私心,他又怕如果周起霖真的有这种心思,他一句话搞不好就把这层本来还隐藏着的窗户纸捅破了。可是如果不说,他又觉得心里实在憋闷,更何况周起霖表现的太过明显,让他很不舒服。
在心中仔细斟酌了一下,沈寂北最终还是不得不选择了让步,抿唇道:“好吧,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起霖轻轻瞥了他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叶筝现在身体毕竟还不好,而且等她出院之后还需要养孩子,她的职位我会一直给她留着,你回去告诉她,等休养好了就回来上班。”
他说罢便准备走,沈寂北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周起霖,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周起霖闻言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沈寂北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然就有些愤懑,拔高声调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还有,麻烦你好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姐才是需要你的人,叶筝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妈!”
宣誓主权的话没有对周起霖动摇半分,等他说完之后,周起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楼梯口,至于他的话,周起霖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原地站了良久,直到心情彻底镇静下来之后,沈寂北这才强打起精神又重新回到了病房。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病房里空无一人,早已没有了叶筝的身影。
沈寂北怔怔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脑中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最坏的方面去设想。
就在他几乎要报警的时候,脑中猛然想起了隔壁病房的边静,按捺着慌乱地情绪立刻跑向旁边的病房,推开门却发现叶筝正坐在病床前照顾边静吃早餐。
而她吃的,则是早晨沈寂北带回来。
听见声音,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回头朝他看过来,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边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扔掉了手里的筷子,惊恐的钻进被子大喊道:“坏人来了,坏人来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走啊!走啊!”
她现在其实并不只是对白禹有这样大的反应,而是对所有的陌生男性都会产生恐惧。
叶筝也被她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立刻去安抚她,“静静,静静你镇静一点,别害怕,他不是坏人,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
“我不认识他,让他走,让他走啊!”边静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歇斯底里的叫着。
叶筝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放下手里的早餐向外走去,拉着沈寂北先离开了。
事实上沈寂北只是想赶紧找到她,并没有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问题,于是也有些不安,两个人站在走廊里,他看到叶筝的表情不大好,迟疑了良久才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让边静这样的,我只是……”
“算了,不用解释那么多了。”叶筝抬手制止了他,有些疲惫的说道:“边静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跟男人相处,甚至连医生都已经换成女医生了。就像我那天和白禹说的那样,等边静情况好些了能出院之后,我会带着她和孩子先去白禹名下的房子住一段时间,等到她好一些了再做打算。”
她这话一出口,沈寂北自然便已经了解到她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也有些着急,拉着她道:“一定要这样吗?你们现在的情况并不好,身边没有男人的话会很危险,我留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不可以吗?”
叶筝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烦,“她刚刚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根本就不能和男人接触,你让我怎么办?”
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不管是她真的想摆脱他,还是暂时找个借口,都代表着她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他。
沈寂北也自知现在情况特殊,如果一再强硬的话,只会弄巧成拙。
饶是心里再不情愿,最终还是抿唇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到时候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嗯。”叶筝点点头。
“对了……”沈寂北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周起霖说,等你出院之后,还可以继续去他那里上班。”
“是吗?”这倒是让叶筝有些惊讶,原本她以为,以周起霖的性子,怕是早就把她开除了呢。
两个人相顾无言的站在走廊里,叶筝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他眼中的复杂和纠结,她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方才因为周起霖,他会变成那样,她其实有想过和他解释些什么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她最终还是一句都没有说。
清者自清,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都知道沈寂楠对于周起霖的意义是什么,她又何必强行解释那么多?
*
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叶筝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很多,只是边静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这天她扶着边静正要去楼下的花园散心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一转头,竟然是宋炎宁。
说起来,他们两个其实也有很久没见过了,之前偶然的一次,她倒是见他和白茹月在一起,之后听人说,宋家大少爷似乎要和白家小姐联姻,虽然这个消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她也就没有去掺和什么。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宋炎宁显然也没料到会遇到她,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激动,就连声音都在发颤,“筝儿,真的是你。”
他说着便迈步上来准备牵她的手,叶筝见状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抿着笑道:“炎宁,好久不见。”
是啊,确实是好久不见。
他记得不久之前,他还是个单身的人,有足够的理由去追求她,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身边站了白茹月,同时也宣告着,对于叶筝,他真真只能是当做一颗朱砂痣了。
她的躲闪和疏离,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他和叶筝,真的是不可能了。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宋炎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后,有些奇怪的道:“筝儿,你为什么会来医院?还穿着病号服……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急切,表情很是关心,叶筝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宋炎宁!”
这个声音隐约有点熟悉。正当叶筝在想是谁的时候,只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子迈着步子朝他们跑过来,抬手在宋炎宁的肩上打了一下,颇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跑哪儿去了?见查完人就不见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上满是愤懑,叶筝这才发现,原来是白茹月。
见宋炎宁不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人,白茹月有些奇怪的转过头,在看到叶筝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随后变得讽刺起来。
“哈,原来是见到老相好了,怪不得一副望眼欲穿的表情,眼睛都快看瞎了!”
时至今日,白茹月对叶筝依然没什么好感,一看到她就不自觉得想起了沈寂北。
听了他的话,宋炎宁也有些不悦,蹙眉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们以前难道没有……”
“白茹月!”她的话还没说完,宋炎宁已经猛地拔高了声调,怒瞪着她。
一旁的叶筝见状也有些尴尬,却还是笑了笑道:“白小姐和宋先生应该是来做婚前体检的吧,看样子好事将近了,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白茹月闻言一愣,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叶筝大概是看到了她手上的单子。
尽管结婚是事实,但坦白来说,白茹月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宋炎宁的事,于是下意识的往身后一藏,不肯服输地说道:“是啊,我们就是要结婚了,等婚礼的那天请你,你敢来吗?”
“当然。”叶筝笑了笑,“宋先生是我的朋友,参加朋友的婚礼,这有什么不敢的呢?”
“宋先生”、“朋友”这种词一瞬间刺到了宋炎宁内心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怕她再说下去只会让他更难过,宋炎宁咬了咬牙,一把攥住白茹月的手,硬声道:“筝儿,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联系。”
“好。”
双方道别之后,宋炎宁便拉着白茹月大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宋炎宁本就正值盛怒,手上的力道也没轻没重,白茹月几乎是被他拖着向前走,一路上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痛呼道:“宋炎宁你疯了!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疼!”
听到她说疼,宋炎宁这才松开她,抬手将她一甩,白茹月脚下一扭,直接装到了身后的一辆车上。
“疼?嗯?”宋炎宁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还知道疼?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疼!”
在叶筝面前说那种话,无异于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阴险!
白茹月本就不是会逆来顺受的人,她一边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抬头瞪着他,挑衅道:“对,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你心疼了?看到你不能和你的叶筝妹妹在一起了,所以心疼了,难受了是不是?活该!”
“你!”宋炎宁气结,猛的抬起了手。
白茹月虽然知道他生气了,却也没想到他会动手,看到他扬起巴掌的一瞬间,她先是一愣,随即讽刺的笑了。
“打啊,我看你打,宋炎宁,你要是不打,我瞧不起你!”
宋炎宁低头看着面前挑衅的女人,扬起的巴掌在半空中颤抖着,可最终却还是没有落下来,只是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罢了,其实他们都是悲哀的人,他得不到叶筝,她又何尝不是得不到沈寂北?
仰头做了个深呼吸,宋炎宁不想再和她争执下去,转头上了车,也不管那个被他落下的女人,发动引擎便准备离开。
直到他的车开出去很长一段,白茹月才终于捂着自己的脚踝瘫坐在地上,忍不住小声的哭了起来。
真的是好疼好疼啊。
宋炎宁这个混蛋,就这样把她丢在了这里,难道要她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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