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抓到叶婉心
沈寂北想了想道:“好像有吧,他以前经常喝酒出去应酬,确实说过自己胃不太好,怎么了?”
“哦,没什么。”张医生笑了笑道:“就是那次你父亲给我拍了他的中药药方,说是给他治胃病的,可是我看那单子上面的药,好像不太像是治胃病的药,有一些如果长期服用的话,对人体还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听说给他开药的也是一位老中医了,很有名气,我毕竟是西医,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果断。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跟你父亲要那个方子去中医院看一看,看看对他的身体是不是有帮助。”
沈寂北点点头,“好。”
*
从张医生的医院离开之后,沈寂北的精神就一直有些不大集中。
其实他倒是有想过去沈家大宅看看沈奇枫的,但是一想到他那副嘴脸,沈寂北顿时就有些烦躁,但从张医生的话来讲,沈奇枫似乎病的有些严重,就算他有千般不好万般辜负,但到底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于情于理他还是应该要去看一眼的。
归根结底,沈寂北最后还是要来沈宅。
车子在沈宅停下之后,沈寂北仰头看了看面前宏伟考究的古朴宅子,这宅子是外公给他母亲设计的,只是如今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开门的是沈家的保姆,除了沈奇枫叫他来之外,沈寂北近年来很少主动登上沈家的门,因此他今天一来,就连保姆都有些惊讶。
一进屋,沈寂北就对着客厅环绕了一圈,蹙眉道:“家里没人?我爸呢?”
“董事长在卧室休息。”
沈寂北闻言冷嗤一声,“青天白日的居然会在休息,而不是在公司作威作福,这还真不符合他沈董事长的风范。那叶婉心哪儿去了?”沈寂北打量了一下家里,挑眉道:“好像连那个宝贝的沈二公子也不在家。”
“哦,太太带着小少爷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沈寂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保姆,问道:“对了,我听说我爸最近身体不好?”
“是不大好的,董事长最近精神状态一直有些差,而且很爱睡觉,听说前段时间在公司里还不小心晕倒了。”
沈寂北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提步朝楼上走去。
说回来,沈寂北记得自从沈寂楠出事之后,他就从沈家搬了出去,每次回来,他都很少在沈家四处走动,总有一种这里不是他的家的感觉,现在就连上了二楼都觉得有些陌生。
在沈奇枫的卧室外面站定,沈寂北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便传来沈奇枫沙哑的声音,“谁?”
“我,沈寂北。”
听到他的名字后,屋里有一瞬间的静谧,沈寂北都怀疑沈奇枫已经是默认让他走人的意思了,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了沈奇枫的声音,“进来吧。”
在外面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沈寂北这才推开了房门。
只是一推开门,沈寂北便立刻蹙起了眉。
沈奇枫的房间拉着遮光布窗帘,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就像是不透光的地下室一样,让人着实有些不舒服。
沈寂北走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先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铺洒在房间里。
沈奇枫看到他来,其实多少还是有点高兴的,只是脸上却表现的一脸不悦道:“谁让你拉窗帘的?还有,你今天来做什么?”
“这么黑的房间,你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沈寂北反唇相讥,环着手臂靠在墙上,一脸冷漠的说道:“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大好?怎么样了?”
他讥刺的语气让沈奇枫立刻有些不痛快,皱眉道:“你那是什么语气?说起话来一点教养都没有!”
“教养?”沈寂北挑眉,冷笑一声道:“您可没教过我这种东西。”
“你!”沈奇枫被他一句话顶的哑口无言,忍着怒气道:“你今天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要是来气我的,现在就滚出去。”
沈寂北面不改色道:“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平日里还是多注意情绪吧,动不动就这么暴躁,可是会减寿的。”
“你!”沈奇枫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他,一张量几乎长成了猪肝色,手指在半空中抖了几秒钟,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背过气去。
沈寂北见状也都不再说话,直到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才道:“我今天来是想问你,我听张医生说你最近在吃中药,方子在哪儿?我想看看。”
沈奇枫仍然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冷声道:“你问方子做什么?”
“还不是你那好老婆,突然说什么要用中医治疗,结果现在给你治成了这个德行。”沈寂北的脸上满是轻蔑,“所以才说想看看你的方子里面是不是有猫腻。”
沈奇枫立刻冷下脸色,“你们在怀疑婉婉?”
坦白说,每次沈寂北听到他叫“婉婉”这个名字,都会觉得恶心至极,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把自己当成纯情小少年似的,真是让人恶心。
“是啊,就是在怀疑你的婉婉。”沈寂北干脆赌气道,“自己现在命都快没有了,居然还在为她开脱,还真是真爱啊!”
“闭嘴!”沈奇枫指着他愤怒道:“你有资格在这里说这种话吗?我躺在这里的时候,是婉婉一直在照顾着我,你人在哪儿呢?”
沈寂北摆了摆手,“行了,我也不想在这儿跟你废话,你要是觉得你的好婉婉没有一点嫌疑,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当事人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还能再说什么?
尽管沈奇枫脸上还是一脸怒意,但沈寂北也不愿多说,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叶婉心和沈子西。两人看上去好像是去逛了商场,叶婉心手上提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袋子,每一个都是奢侈品牌,而沈子西更是提着一堆玩具。
沈寂北站在楼上看着他们母子俩,冷哼一声道:“真是玩的够开心的,沈奇枫那点养老钱估计都要被他们败光了。”
叶婉心显然也没预料到他会来,手上的袋子顿时变得尴尬至极,想藏又没办法藏,只好往地上一放,笑了笑道:“寂北,你怎么来了?”
沈寂北压根懒得去理她,下楼便径直向外走去。
*
叶筝原本想要赶紧回公司上班的,但是周起霖觉得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太好,所以拒绝了她上班的提议,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
因此这些日子她除了照顾边静和孩子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做。
今天幼儿园的老师留了一份沙画作业,叶筝陪着沈遇一直弄到晚上十点多才终于完成了。
沙画是老师随意分配的,模版是一家三口的背景,涂画起来有些复杂,沈遇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很不高兴,他原本想要海贼王的路飞,可老师却分配给了他一个这么女孩子气的模版,还这么难做。
好在总算是完成了,在幼儿园玩了一天,晚上回来又搞沙画,叶筝带着沈遇洗过澡之后,他很快就睡了。
叶筝抚摸着沈遇的沙画,却有些愣神。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的心里就一直很不安,像是要出什么事了一样。
其实沈寂楠的那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过去了,那根刺早已长在了她的心上,轻轻一碰就是连皮带肉的疼。
叶筝闭上眼睛甩了甩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离开了沈遇的卧室,给他关好房门准备去睡。
客厅里只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叶筝走到灯前,正准备关灯的时候,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敲门声起初不大,轻轻地两下,像是试探一样,随后渐渐趋于平稳,一下接着一下。
叶筝关着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站在半黑的客厅里,听着这一声声的敲门声,心跳也被那声音渐渐掀起了波澜,随着他的频率一点点的加快起来。
外面夜色正浓,叶筝一下一下喘着紧张的气,惶惶不安的听着那声音,仿佛一下下的敲在她心上一样,让她惊恐和窒息。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叶筝咬紧下唇,拿起玄关放着的沈遇的棒球棒,颤抖着身子躲在门后,慢慢抬起手握在门把上。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一样,敲门的人忽然用了劲,声声擂门,吓得叶筝浑身一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家的防盗门。
那人像是被逼急了一样,不停的用拳砸着门,叶筝浑身都开始战栗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上的惧怕和惶恐越扩越大,在胸口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喉间跃出来一样,叶筝几乎被逼的想要落泪。
敲门声持续不停,叶筝向后退了退,正要去拿手机报警,门外却传来了一道有气无力地声音。
“筝儿……”
叶筝的脚步一顿,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那扇门。
是沈寂北。
他怎么来了?
叶筝把手上的棒球棒放回收纳袋,咬着唇,慢慢的拧开门锁。
楼道里面装的是声控灯,在沈寂北疯了似的敲门下,早已被震亮,叶筝拉开门,沈寂北垂着头,衣衫凌乱的站在外面,一手撑在门框上,一手还停在半空中,想要下手敲门。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沈寂北一震,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站在里面的人。
在叶筝这么多年的记忆中,乃至在她今后的生活中,她从未见过沈寂北这么落魄又无助的样子。
她拉开门站在里面,沈寂北半倚着门框,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脸上满是失意孤寂的表情。领带被他胡乱的拉扯开,衬衣的纽扣被他解到了第二颗,而他黑色的西服外套,正被他丢在脚下。
叶筝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咬着唇看着外面的男人。
沈寂北看到她开门了,咧开嘴想要和她笑一笑,可是却没能牵起一个弧度,最终无力的垂下了嘴角,嘶哑的叫了她一句,“筝儿……”
他的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像是濒临死亡的老人一样发不出声,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像是一把带着锯齿的刀在叶筝的心上狠狠地刮过,激起一阵凌厉的痛,也为她的心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的周围带着浓浓的酒气,叶筝被他这一声震得不轻,眼泪几乎都要掉了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
“筝儿……”沈寂北又叫了她一声,声音很低,带着诸多抱歉。
叶筝看着他一脸的失魂落魄还有狼狈不堪,向前走了两步,带着焦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搞成这样?”
沈寂北看她走进自己,僵直的伸出手臂,想要抚摸一下那近在咫尺的娇颜,可是就在他的指尖要触及叶筝的脸颊时,他却戛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慢慢的垂下了手臂,自嘲的低喃道:“没有了,没资格了……”
“沈寂北……你的声音怎么了?啊?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叶筝颤抖着声音叫他,指尖都发起了颤。
他到底是怎么了?
叶筝向前迎了两步,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声音更加的焦急,充满了恐惧,“沈寂北,你说话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你喝酒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筝儿……”沈寂北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想向前走一步,却失重的向前栽去,叶筝急忙向前扶住他,他顺势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几乎有些让人晕眩,抱紧叶筝的一刹那,她不由得皱起了眉。
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软软的,有他熟悉的玫瑰花沐浴乳的香味,沈寂北把头埋在她的肩窝,用力嗅着他记忆里最熟悉的味道,像是要在最后一刻将她的一切牢牢地刻在脑海里。
“沈寂北……”叶筝抱住他的背,尽量放轻声音,却还是难掩焦急的紧张,“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公司出事了?你告诉我……”
“筝儿。”沈寂北又抱紧了一些,带着些苦涩问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
“不要说了,不要说那些,就说你在关心我,就说这一次,好不好……”
她还没有说话,沈寂北已经打断她,小孩子气地在她耳边恳请似的低声道。
他不想再听她否认的话,那些话真的让他的心里好痛。
叶筝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一时惊吓在了他的怀里,放了反应,停了一下,才慌忙的想要推开他,急急的问:“沈寂北,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这样?你快说啊……”
叶筝没能推开他,沈寂北紧紧地抱着她的腰,把头卡在她的肩上,恍惚的说:“筝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这些日子为了找证据,我一直不能见你,我……”
他说了一半,忽然就停住了,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叶筝急忙推开他,却见他皱着脸,很难过的样子。
叶筝一惊,“你是不是想吐?”
沈寂北点点头,叶筝急忙拉起他的手冲进了卫生间。
他一定是喝了不少酒,叶筝担忧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吐得昏天黑地,那种惊天动地的声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叶筝蹲在他身后,不停地在他的背上顺着,轻轻的为他拍,有些嗔怪的责问道:“怎么喝的这么多?你到底怎么了?你喝了酒是怎么来我这的?谁开的车?”
他们这个样子,像极了刚结婚的时候,他在外喝酒,她就乖乖的为他点着一盏灯,等着他回来。
沈寂北吐了一阵,有些虚乏的停下来,看到她还站在自己身后,用力的挥开她的手,叱喝她道:“你出去!”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么不堪的一幕,他只想把自己所有的狼狈和伤痛都关在一扇门里,自己去感受和治愈就好了。
他只希望她能看到他的强大和无畏,他只希望自己能在她的心里留下最好的印象。
哪怕是最后一刻,他仍然这么希望着。
叶筝咬了咬唇,转身出了卫生间,去门口捡起他丢下的外套,又锁好房门,悉心的为他接了一杯水,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沈寂北已经吐够了,全身无力坐在地上,身后靠着浴缸,低垂着头。
叶筝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蹲下,拉起他的手,把水杯放在他的手心,轻声道:“漱漱口吧……”
他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她温柔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水杯,机械的喝了一口水,漱口之后吐到马桶里,静静的看着她的脸。
叶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有些气恼的说:“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酒,今天不要回去了,就在我这将就一晚上吧。”
沈寂北像个孩子似的,很乖的点了点头,扶着浴缸慢慢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向外走。
看着他东倒西歪的样子,叶筝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的腰艰难的走向卧室。
这是他第二次进她的卧室,叶筝没有关窗,蓝纱质地的窗帘随着晚风轻轻地吹拂起来,有些幽然的感觉,夜风拂过他的脸,沈寂北打了个颤。
叶筝把他往床上一放,他就重重的陷进了床里,迷迷糊糊的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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