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季满足了
宋季刚从浴室出来就猛打了一个喷嚏，她找到遥控器把空调风力调大，这才坐在床上擦头发。
原先以为南水市的线下应援只有十几个人，还担心去了会不会被石安认出来，结果到了才知道，不是十几个而是三十几个人。
“其实原先定的就是十九个，没想到后期一直有姐妹想过来。还有几个是没有看到走红毯想留下来见一面的。”可可边解释边笑，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
“挺好，人多热闹。”宋季点头，人多正和她的心思。
这么近距离再端着小炮筒拍照，那真的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因此宋季没有拿相机，站在那和幸运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然更多的是她站在那里听幸运符们讲怎么喜欢上的石安，石安怎么好怎么好。
“我们的口号，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平安符保石安，快快乐乐每一天！小石头向前走，符符为你罩所有！”
还有应援口号？
宋季听到粉丝们喊的话心里直呼长见识，不过，她没记住。
“姐妹，应援口号是？”
被问的女生一笑，给宋季念了一遍。
宋季回味了一下，这应援口号朗朗上口，寓意也很好，不愧是石安的粉丝。
“如果有带礼物的姐妹，先不要送，等我们喊完口号，然后再一个一个送。有秩序一些，让安安知道我们南水市的粉丝都是最有素质的好不好！”
“好！”“可以！”
宋季也跟着应了一声，还别说，这种大家聚在一起只为心中所喜的感觉真奇妙。
让她瞬间就回到了高中，那个全班同学为了运动会的总分喊口号的下午。
宋季有些兴奋，连对掉马甲的排斥都少了几分。
石安如约而至，穿着大长袄下车和粉丝们打招呼。
身边的平安符虽然激动，但都很有秩序，理智又克制。
宋季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追星状态，而不是昨天在机场见到的那样，堵着围着，很不得把石安拆分了完事。
“安安，我们有礼物哦~”随着可可的话音落下，女孩们整整齐齐地喊出了应援口号。前半句宋季没有喊，随着情绪被调动起来，她也跟着一起喊了，喊的很大声。
接着粉丝们一个一个送上礼物。
宋季站在横幅后边，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有些遗憾。
她应该也带个什么礼物来的，不管贵贱，表达的都是一片心意。
“这样，拍张合照好不好？”有人提议。
宋季认出来了，那是经纪人程玲，还有后边帮忙接礼物的是助理周青青和执行经纪方豪。昨天她回去还专门到超话去搜了一圈石安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有谁。
以防万一宋季很认真地记住了几人，这样追行程的话看到工作人员就一定能看到石安。
宋季个子高，拍照的时候被安排到了第二排，石安过来的时候她本能地想挪远一点，可是身边的女孩不想她往旁边挪。
“你个高，站在这能露脸。”
“哦。”宋季无奈，平安符里不乏有个子高的女生，她前边站的人就不是很低，因此旁边这位女生就不想站在那女生后边，怕拍照时脸露不出来。
“来，321！茄子！”
拍照的一瞬间，宋季条件反射的伸手压下帽檐，腿微曲，稍微躲了躲。
“谢谢谢谢！”石安两只手举在胸前轻轻鼓掌，粉丝们都还没散开，她扭身准备从横幅后绕出来。
宋季正盯着石安的头发发呆，她这突然转身把她吓的一僵，赶忙往旁边让开，半侧着石安的方向挪到了另一位个头和她差不多高的粉丝后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很心虚，不想被石安认出来她在追星。
站在粉丝群里看着石安上车，宋季长吁了一口气，接下来她要回酒店修图发微博，明天回家。
石安下边去中旗市的行程她就不准备跟了，妈妈的忌日临近，她要去扫墓。
微博一发出来就有很多人点赞，宋季看了一眼自己的粉丝，已经有三千左右。
每条微博的点赞都上千，宋季觉得能获得粉丝关注是个很神奇的事，这些人通过她的照片认识石安，同时也喜欢她拍的照片。
认可石安的同时也认可她。
宋季合上电脑去吹头发，摸着自己堪堪过肩的头发，突然想到了石安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
明明是个女生，明明是长卷发，明明个头小小，明明笑起来那么灵动，可为什么穿上王子装就那么的帅呢？
这种反差感令她着迷。
脑子里飞快过着石安走红毯时的模样，酷酷的帅帅的，很英气。
如果可以，她想石安能穿着这一套衣服到草坪上，或者骑着一匹白马，黑马也行。
宋季觉得，这将会是她体验感最好的一次拍摄。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宋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放下吹风机关灯睡觉。
还是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在家里不追行程的时候，宋季又回归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不过比着三个月前吃完睡还是有所改变，在日常的吃睡上加了健身这一项。
追星这事，没有一个好的体能肯定不行，光相机都有多重呢。
当然还少不了考古，从石安出道的作品开始，有空就看，看的时候还顺带着刷微博，看石安的动态，看超话里平安符们剪的混剪。
超话看得多了，她就发现石安的粉丝也分各种类型，女友粉、妈妈粉、事业粉等等还有什么被她拍的返图惊艳到的颜值粉，身份牌五花八门。
宋季认真分析了一下自己追星的心态，越发觉得像是妈妈粉，看石安怎么看都很可爱，特别是越了解石安的过往越心疼，保护她的决心就越大。
范洁茹知道她不追行程之后带着范菲菲来串过几次门，范菲菲没有获得签名照还哭了一场，宋季为了安慰她专门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挑了几张私藏的石安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大年三十，宋墨亭非要带着宋季回家过年，宋季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原先以为宋墨亭回的是他妈妈那边的大家族，却没想到回的是司秀文的家。
“我妈你知道，客厅坐着的是我妈的朋友，张姨，钱姨和白姨。”宋墨亭知道宋季对自己妈妈的感情别扭，没有强制她叫什么，只是在玄关的时候简单给她指认了一下。
“年年回来了，哎呀，这下跨年人就更热闹了。”司秀文听见动静起身迎接，看着宋季就像是看女儿一样。
宋季在司秀文期待的目光里张了张嘴，别别扭扭地叫了声阿姨。
“哎！”司秀文这下乐开了花，拉着宋季进客厅，“姐妹们，这就是年年。”
“这么俊呢！”“长得真得劲。”“你好！”
司秀文的朋友和她年相仿，都六十有余，但看那体态和打扮，说是三十都有人信。
“阿姨们好。”许是开了头，这第二声再叫倒不那么别扭了。
“好好好！”“好好，哎，看着就是喜人！”“哎哎，好好好！”
宋季被安排坐到沙发中间，几个阿姨不知道从哪掏的红包一个一个塞到她手里。
“不用不用！”
她都多大人了，还收什么红包。
“拿着吧。”白姨拍了拍宋季的手，说话温温柔柔的，却不容她拒绝。
“那我就收着了，阿姨们新年好，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新的一年能心想事成，身体健康，笑口常开，万事如意。”宋季起身冲着几个人鞠躬感谢。
这种祝福的话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过了，久到还以为忘记了，没想到就像是条件反射，一开口就顺到了尾。
“这孩子，好好好！”
“妈，阿姨们，我的呢？”站在一边像是被冷落的宋墨亭羡慕的搓了搓手，却被司秀文给嫌弃了。
“你个公司大老总好意思找我们这退休大妈们要红包？”
宋墨亭无奈一笑，“行，我错了我错了。”说着从兜里掏出红包一个一个递上。
“应该我给阿姨们发。”
经宋墨亭这么一闹，宋季逐渐放松了下来，坐在人中间倒也不觉得那么别扭了。
这些阿姨都是真心对她的。
年夜饭是大家一起准备的，宋季原先还想着帮忙，可阿姨们实在是太过精干，她这入门的厨艺过去了实在是帮倒忙，没办法只好在一旁当闲人。
吃完年夜饭，又喝着小酒跨年，宋墨亭被几位长辈指使着出去放烟花，他使坏拉着不想动的宋季一起到了楼下。
烟花炸开的瞬间宋季高兴地像个孩子一般，又跳又叫，几位长辈站在二楼大阳台上看她这模样哈哈大笑。
宋季听到笑声回头看去，阳台上正站着四个身影，虽然背着屋里的光有些看不清脸，但宋季能想象到几位长辈看着她时慈祥的模样。
她夸张的冲阳台上的人招手，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过得真正意义上的年。
虽然饭桌上没有了父母，但阿姨们的关心暂时弥补了她的空缺，让她的这个年多了许多温暖。
宋墨亭又点燃了烟花，炸开来映出的光照亮了阳台上的人。
宋季看到了长辈们宠溺的笑，但也看到了司秀文正和白姨在烟花下接吻。
“嗯”宋季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的确又吻了一下。
“宋墨亭，诶，宋墨亭！”
宋墨亭听见宋季叫她，揣着刚点燃的烟花棒冲过来塞到她手里，“好看吧！”
“阿姨和白姨她们……”宋季说出口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如果宋墨亭不知道的话，她这算不算是毁坏人家之间的关系。
“没事没事。”
宋墨亭见宋季这样，反应过来，偏头看向阳台上的母亲，他从小就知道了。
“年年，这就是我妈妈当年的秘密。”
宋季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如果这么说的话，当年司阿姨和白姨才是一对，她爸爸才是第三者？
见宋季一脸世界观被颠覆的表情，宋墨亭笑着揉了揉宋季的头，“年年，这个世界不是你所看到的，非黑即白，就像大人们的爱情。”
“所以不该出生的从来都不是你呀。”
比起宋季，宋墨亭的降临更像是一场错误，但是他又是无比幸运的，母亲爱他，父亲爱他，白姨也爱他。
所以尽管来的荒谬，但他的存在却一点都不可怜。
宋季看着宋墨亭，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扑到宋墨亭怀里嚎啕大哭，为自己的任性与荒唐，为每一个痛苦的日夜。
她是被祝福的，是被期待的，是有人爱的，是被需要的。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
“年年，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件事。”等宋季情绪稍稍稳定了，宋墨亭拍了拍她的背说道。
“什么？”宋季鼻音很重，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
宋墨亭摸出纸巾给宋季擦脸，“你的小名是我起的。”
宋季讶异地瞪着宋墨亭还以为他在说笑，可见他神情认真，不像是说谎，而且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你说为什么叫年年？”
“因为那时候我刚上幼儿园，识的字不多，只知道过年时能收红包，能见爸爸和妈妈。因为过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所以我希望我的妹妹能一直开开心心。”
宋季曾经问过季梅为什么起年年这个小名，季梅只说希望她能开心，却没有解释这名字和开心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而今天，2021年，大年初一，宋墨亭亲口告诉了她这个名字的由来。
“哥——”
“在呢。”
这是宋墨亭第一次听到妹妹叫他，他从宋季还是襁褓婴儿时就在期待，在宋季十八岁当天也在期待，在父亲葬礼上还在期待着。
这一声“哥”，宋墨亭等了将近二十八年。
宋季满足了，她真的满足了。
尽管真相听上去有些荒谬，可仔细想想却又合情合理。
她所有的芥蒂、自责、后悔与孤独，都在宋墨亭和阿姨们的关怀中逐渐被放下。
此时此刻她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在父亲葬礼后，宋墨亭对她说的那段话。
“这一切的发生都不是你的错，因为你不懂什么是爱，你不会爱，所以你拿爱伤害过自己，也伤害过父母。可是，你要知道，我们的长辈们连自己的爱都理的是一团糟，他们又怎么能教会你如何去爱呢？”
“爱从来都不能够被模仿，爱只有你真正的经历过，才会体悟它到底是什么，到那个时候你自然就会对这些事释怀。”
宋季觉得她像是摸到了爱的脚，尽管很艰难。
“好了，烟花放完了，我们回去吧。”宋墨亭和宋季把剩下的烟花放完这才收拾了收拾回了别墅。
“年年怎么哭了这孩子，宋墨亭是不是你欺负她了！”司秀文看见宋季红彤彤的眼睛，气的就要抄家伙揍宋墨亭，吓得宋墨亭一跳躲得远远的。
宋季赶忙上前解释，“阿姨，哥他没欺负我，就是过年了我想父母了，有点难过。”
司秀文和白姨对视了一眼，自是发现了宋季对宋墨亭称呼的变化，心里高兴的同时安慰宋季，“老宋和阿梅不在了你还有我们，以后有事就找阿姨，阿姨们给你撑腰。”
“对对对！”“找你张姨，张姨给你撑腰。”“还有钱姨。”“找白姨。”
宋季刚止住的泪又有些止不住了，她紧抿着唇想把眼泪憋回去，眨眼间却顺着脸颊滑落，把几个长辈心疼的搂到怀里安慰。
宋墨亭在一边又高兴又庆幸。
这四位长辈，吵吵合合，关系得有快四十年了，比他的年龄都大。
每次见面都没少被摧残，现在宋季出现，应该是能代替他承受长辈们的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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