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梵花山
石安身上的香水味一直往鼻子里钻，宋季觉得她有些窒息，心脏不按规律的开始狂跳。
“所以，你对私生饭的定义是不对的。”看宋季耳朵红的厉害，石安不再使坏，站起身又坐了回去。
“呼——”宋季偏过头长吁一口气，终于放过她了，石安突然挑战她的心理防线可把她吓得不轻。
周青青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宋季是那种很有原则的人，要不然她还真怕石安吃亏。
“私生饭是粉丝群体中比较极端和疯狂的一类人，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利用跟踪、偷窥、偷拍等错误甚至违法的行为骚扰明星，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石安说着打开温好的牛奶喝了一口。
“可以说不管是哪个公众人物，只要有粉丝的都很讨厌时私生饭。”
“可是姐姐你只是粉丝呀，平常也都是站在一定距离拍拍照片不是吗？”
对于一些粉丝来说，偶像冲她笑一笑都能让她尖叫半天，更别说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宋季被石安撩拨的头脑发热，一时缓不过来，石安说什么她都点头。
“那你看，我工作室的很多员工也是因为喜欢我才应聘的呀，这算是私生饭吗？她们通过正规的途径到了我的身边，并且没有伤害我，甚至爱护我关心我帮助我，这难道是私生饭吗？”
宋季摇头，的确不是。
“姐姐，我现在是和宋季在谈招聘，而不是和宋你四季，理智的追星人是会把爱好和事业分开的，不是吗？”
“可是……”宋季想反驳，但与石安清澈的眼一对视就又红着脸败下阵来。
她又不用工作，追星就是她的爱好啊。
“所以，你能来做我的私人助理吗？不属于工作室，以我个人名义聘请。”
石安又是卖萌，又是威胁，又是讲道理的，好招烂招使尽，就是不见宋季答应。
周青青看石安倔强的模样，放下奶盒，摇了摇头，准备拉她走人。
这人都不同意还留在这儿干嘛，竟让人看笑话，有能力的人多得是，不差这一个。虽然宋季三次帮助石安让她蛮有好感的，但这孩子也不至于这么拉着面子求人。
“该回去了。”
“姐姐~”石安被拉着起身，这一声叫的可谓是又委屈又难过。
宋季终是败给了石安这声“姐姐”，使劲点头答应了。
她决定加入平安符成为石安粉丝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愿再看到捧在心尖尖的石安再受什么伤害和委屈，既然石安需要她不做站姐做私人助理，那她就跟在身边护着她。
就像是石安说的一样，正规入职不算私生饭，而且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需要做什么？”
“护我周全，我在哪你在哪。”石安一喜，立刻又拉着周青青坐回沙发上。
“具体的工作时间。”
“这样，我现在的这部剧还有一个半月杀青，在这期间你想当站姐当站姐，想干嘛干嘛，也不用躲着我怕我发现你马甲。等这部剧拍完再跟着我，怎么样？”
宋季知道石安身边的工作人员，除了周青青就还有一个曹详，现在程玲也在，她跟着就显得人有些多了，这样安排自然是最好，能有缓冲时间够她学习一些助理的知识。
“可以，你决定。”
“这样，我们留个电话，然后加微信。”石安直接拿手机现加，她怕写纸条上再转眼就忘。
“其他的薪资啊什么的，等正式入职了再和你细谈。”
“可以。”宋季备注好信息，手机突然响了，刚想接通那边又挂了。
石安见宋季给的电话是在用的满意点头，这下对达成的口头协议多了几分信心。
周青青看着两人飞快变脸加好友，一整个人都惊呆了，石安这性格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宋季也是这般就挺奇妙的。
“那我们走了，有事情短信联系。”
“用送你下去吗？”
“你要是愿意的话，别别别，留步，开玩笑的啦。”石安见宋季拿着房卡就要出门赶忙笑着摆手，和周青青挽着手走了。
宋季关门蹲下身，手捂着脸无声笑了起来。
虽然理智在操控她远离石安，保持一个粉丝该有的距离，但是石安的靠近让她有一种追星成功的自豪感。
恐怕说出去要羡煞一众平安符了吧！
这种好事要第一时间和好友分享，宋季看了一眼时间，不算特别晚，立刻打电话给范洁茹分享她这有点狗血剧情的追星之路。
石安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王贤已经不在了，内卧床上，母亲眼睛通红靠在父亲肩上。
“妈妈？您这是？王贤说什么惹您生气了！”石安就跟一个被点燃的炮仗，扭头就要去找王贤说理去。
“诶诶诶！没事，安安，妈妈有话和你说。”
石安被叫住又一个扭身快步走到床跟前坐下，“妈妈，是不是外公外婆？”
王景芝知道女儿这是猜到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点头说道：“妈妈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认识你爸爸那年刚25岁，没多久怀上了你。”
“爸爸那个时候没出息，要什么没什么，你外公外婆不同意我们的事，并且要你妈妈打胎。”
“妈妈逃了出来，和你爸爸两人到了金烟市，生下了你，这么多年没再和家里联系。你小时候一直问为什么不走亲戚，是因为妈妈怕，怕你受委屈。”王景芝说着眼泪又湿了眼眶。
她怕呀，石安差点保不住啊，怀着的时候差点被打掉，生下来了又因为条件艰苦差点养不活。这么多年不仅自己不敢回家，她也不敢带着石安回家，她怕父母讨厌石安。
与其让石安的一腔欢喜被水浇湿，还不如就没有这个欢喜来的好。
“所以，王贤是我表哥？”
石安没想到自己其实是有祖父祖母的，更没想到有舅舅，还有表哥。
“当初为什么要打掉我？”石安不解，如果真的去打了，那也就没有她了。
王景芝摇头叹气，“安安，你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就要求你的礼仪习惯吗？”
石安摇头，她从懂事起母亲就一直要求她很多礼仪姿态，俨然是要把她当大家闺秀养的，本来她也的确很淑女，可惜她后来上了几年军务艺术，经军事化管理之后一些性格和习惯就变了。
“我一直说过，咱们是书香门第，要求和规矩很多，我怕你有天认亲了家里长辈挑毛病。”
但是从丈夫生病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王景芝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石安能快快乐乐平安的长大，管它什么家族规矩。
她在教条下长大，亲身体悟了脱离教条的困难，她不想把石安再推进去。
石安就只能是石安。
“那今天为什么又告诉我了？”石安不解，难道没有王贤，父母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她，她原本是可以有亲戚朋友的。
王景芝摇头没有再说话，王贤相认之后，就告诉她明天小弟要来找她，大概率上她是要回家了，父母能不能接受石安又是一个未知。
“爸爸，那是不是您也有瞒我？”石安突然反应过来，怀疑的看向石敬承，她爸爸之前也是对家里避而不谈的。
石敬承本来想蒙混过关，但扛不住女儿的追问，只好把一切都给摊牌了。
“爸爸祖上一直当兵，我下海经商，你爷爷气的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石敬承也是叹气，他和妻子的父母都是老一辈的人，思想实在是有些顽固。
“不带你回家是因为爸爸和家人的关系一直没有处理好，而且……你的那些堂兄们都进过军营，我怕你个女孩家受不了。”
石安从3岁就被送去学舞蹈，10岁考入军务艺术表演系，在那种军事化管理的学校都喊苦，那真进军营还了得。
“那的确可能是有点受不了。”说到这，一切都明了，石安冷不丁来了这一句，成功把担心的两口子给逗笑了。
石敬承把石安和妻子都搂在怀里，终是松了口气。
“爸妈，回家的事你们决定吧，如果你们对过往的事还有芥蒂，那我就不与他们见面，反正，我是你们的女儿。”
“好好好！”
程玲和周青青等在外间，聊起了石安刚刚去找宋季的事。
周青青把石安执意聘请宋季做助理的事给程玲讲了一遍，程玲一开始还觉得不妥，但想了想决定不再阻拦石安的选择。
她跟着石安这么多年，也知道石安性格，一旦她认定对她有益的事，再怎么劝阻都没有用，只有她亲身体验才能醒悟。
既然这是石安第三次提出聘请宋季，说明她对宋季是真的欣赏和需要。
“那件事之后，安安很少这么执拗过什么，既然她们都谈好了，那我们只能尽最大能力去侧面考察宋季的人了。”程玲仰头靠在沙发上，疲惫的闭上眼。
这越红就越会招黑，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石安，多个人也好。
“明天晚上我会请吴导吃饭谈电影的事，石大哥和王老师应该是另有安排，不用管。护好石安就行，估计再过几日，王贤粉丝的风向该变了。”
既然王贤是石安的表哥，那么她们和对方的工作室就是亲戚关系，本身还在考虑的情侣营销现在要变成兄妹营销了，想想也觉得挺好笑的。
第二天早上石安出酒店门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圈粉丝，去片场的路上只有进出酒店时是和粉丝等人离的最近的，在粉丝群里看到宋季能让她有一些安全感。
因为她知道除了身边的程姐，青青姐，详哥以外还有一个宋季能在危险到来时快速出现。
总算是没有猫到什么看不到的地方拍她了，石安想着冲宋季的方向摆了摆手。
宋季见镜头里石安冲她摆手唇角轻扬，放下相机去看，对方已经上了车。
她之前披着马甲时一直怕石安看见她，现在反而更期待石安冲她招手微笑。
这种被偶像记住的感觉原来这么奇妙，宋季看着面前的平安符们，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她们费尽心思想和石安聊天接触的感觉了。
人一旦很喜欢什么东西，就会有一种攀比心理，就比如她热爱摄影，就会想去获得奖项和夸赞，就想比前辈获得更多的掌声。
追星的心态也是一样，会拿着偶像去和别的艺人对比，会拿着与偶像关系的远近在粉丝之间进行对比。
“难怪会有私生饭。”宋季自以为分析到了一些粉丝的心理，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得赶快回去把照片发出去，昨天和范洁茹视频聊天，对方说要来中旗市玩两天。
宋季到中旗市也有一个月了，除了拍石安就是修图就是追剧，附近的景点一个没去，范洁茹说她正好周末休息，可以过来找她玩两天。
“宋季！好久都没见你了！”范洁茹一下飞机就给了宋季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一个月之前还见过。”宋季接住扑到身上的范洁茹转了一圈缓解冲力。
的确，来中旗市之前范洁茹还和宋季一起吃过饭。
“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范洁茹站稳挽住宋季的手臂，宋季另一只手拉她的行李。
“行，三秋三秋，我们先回酒店放行李还是直接去景点？”
宋季知道范洁茹要来之后就按市场价找大堂经理借了他的车，中旗市这么大，还是开车玩方便一点。
“我都计划好路线了，行李放车上，我们先玩了再说。”
“那也行，只要你不觉得累。”
“不累，第一站，国家博物馆。”
明明两个人同岁，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范洁茹的精神劲很足，再加上她长相偏幼，宋季和她在一起时总觉得像是带着一个妹妹。
国家博物馆，位于中旗市中心，是全国最大的综合性博物馆，集合了很多文化区域的精髓，是每一位来中旗市旅游的人必去的展览场馆之一。
也许是周末，来博物馆的人还不少，范洁茹怕和宋季走散，一直挽着她的胳膊。
偶尔宋季会拿脖子上挂着的小相机给范洁茹拍照。
现在的范洁茹不比第一次宋季给她拍照那么僵硬，许是和宋季有了默契，两人拍照很快，出片也很好看。
“这是真的很大，下次我们再把剩下的逛一逛。”两人逛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饭点出来，还有剩下的大半没有看。
“如果有机会的话。”宋季看着手机找附近有没有餐馆。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安排，我都准备好了，这两天从早到晚你的时间都交给我。”范洁茹按住宋季的手，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把手机收起来。
“真的假的？你不是都没怎么出来旅游过吗？”宋季不太相信，范洁茹自己不出去旅游，因为制定计划太麻烦，要出去也都是和家人一起。
“切，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范洁茹原本得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这人是真不会说话，就不能夸夸她。
她这攻略前后做了有快半个月了，自从宋季开始追星，她的微博内容就全是和石安有关的，就连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会聊到石安，说一些新了解的饭圈的文化。
在以前，宋季都是听她讲一些趣事，而现在却反了过来，让她觉得宋季已经逐渐不再需要她。
宋季求助的眼神到现在了她还历历在目，那是一个骄傲者向命运称臣俯首后的眼神。
那是她从追随者变成拯救者的开始。
“开玩笑了，那就听范向导的安排好了。”宋季笑着又把范洁茹哄好了。
下午范洁茹又带着宋季去了梵花山。
据传，古时有一位官宦家的女子在出游时遇到了化缘的一名僧侣，两人擦肩而过间竟觉得前世有缘，似曾相识，后来那女子上山拜佛，求签时又遇到了那名僧侣。
两人一见如故，一来二往便互生情意。可官宦世家的女儿婚姻又哪能自己做主，次年便被圣上赐婚，大嫁前夕这僧侣一步一跪，从山脚拜到佛前，就妄求佛能显灵。
佛没有显灵，女子出嫁，这僧侣一夜白头，再也没有下过山，最后圆寂在寺后的院子里。
他生前在这山上栽杏树，就连死后寺庙后院内也长了棵银杏，这么多年又粗又壮，专家鉴定这树得有千年。
后来世人都说这僧侣情深，化身为树，只为等那女子一望。
山上种满了银杏树，每逢秋天山就变得金灿灿的，就像是写满了梵文一般，因此称这山为梵花山，那寺称为千望寺。
秋天有很多人来千望寺烧香求姻缘，也有情侣来这银杏树上挂红绳以祈得僧侣的祝福。
现在才四月份，树上叶子光秃秃的，只有红色的祈福带迎风飘着，倒显得有些萧瑟。
“你要祈愿吗？”范洁茹准备买香火拜一拜，顺带着写一个祈福带。
宋季不信这些，摇头拒绝。
母亲去世抢救前，她跪在急诊室门口，求遍了佛祖与上帝，可母亲最终还是离开了她。
这些都是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我去逛逛，一会儿寺门口见。”宋季指了指寺院对范洁茹说。
在寺院转了一圈，除了佛以外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后院的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倒是有些看头，不过这树冠光秃秃的只有红色祈福带，没什么好看的。
“我看有求签的，我们去求一个怎么样？”范洁茹拜完找到宋季非得拉着她去求签。
既然范洁茹信这个，那宋季她也不好扫兴，只好陪着。
求了签又找住持解签，那住持先是看了范洁茹的签文，然后在两人身上扫了几眼，摇了摇头。
“您摇头的意思是？”范洁茹不明，所以她求的姻缘不行？
住持又看宋季的签文，再看看范洁茹似是明白了什么。
“这位姑娘，姻缘可遇不可求，一切早已有了定数，还要多多关注身边人。”住持对宋季说罢把签文还给她。
“我呢？”
“姑娘，这姻缘来去无影，还是要细细分辨，不要如飞蛾扑火最后被情所困。”
范洁茹接过签文谢过住持，跟在宋季身后面色有些复杂。
宋季的定数是身边人，而她又被提醒勿要认错感情，所以她们之间……
“想什么呢？这些都不可信的啦，我求立刻给我变个对象，他能吗？”宋季感受到范洁茹情绪的不对劲，半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她。
“不过这梵花山也真是秃，下次秋天再来，满山的银杏叶拍起来应该会很好看，你不是喜欢汉服吗？下次穿汉服来拍。”
范洁茹一笑，是啊，神佛本就是迷信，她要追求爱情又何必被这些所绊。
想着就把手里的签文揉成一团丢进了沿途的垃圾桶里。
她爱谁喜欢谁是她的自由，谁都阻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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