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为什么不能是我
石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才醒，睁眼反应了一会儿才分清是在酒店自己的房间。
爬起来先洗漱了一番，看见沙发上放着的娃娃这才记起后天是要拍吻戏来着。
记得昨天她好像入戏很深，石安抱着娃娃回忆了一下，李文英和她分别时的态度明晃晃的在提醒她不要把角色的情感带入到演员的身上。
按了按眉心，石安觉得有些头疼，这才几天感情戏她就入戏成这样了，那要真的拍吻戏和床戏那还了得。
“宋婉秋喜欢代文英，石安不喜欢李文英，李文英有家庭，都是角色的感情，不是我的，我喜欢的人不是李文英，是……”
石安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念叨了好一会儿，这是之前拍戏一位前辈教给她的方法，如果发现自己入戏了就做一些心理暗示。
觉得自己缓的差不多了，石安又想起了宋季。昨天没注意到，宋季看到她对文英影后那般模样不会误会什么吧。
一想到这些有的没的，石安坐不住了，穿上衣服就去隔壁敲门。
“醒了？”宋季没想到门口是石安，转身回屋把烟掐灭，然后去开窗透气。
“你不是说不抽了吗？”
宋季开窗的手一顿，“有吗？”
石安坐在沙发上点头，“我不是说如果不开心了找我吗？我让你开心。”
宋季扯了扯嘴角递了个笑，“你先坐一会儿，我冲个澡，一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不用了，订外卖吧。”
“我都可以。”宋季说罢拿着衣服进了厕所。
看着镜子里潦草的自己宋季揉了揉脸，不开心吗？好像是，原来自己情绪失控的时候会抽烟啊。
石安用手机买了些清淡的饭，坐在沙发上等宋季。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宋季这么潦草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眼里是血丝，浑身烟味。
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
宋季冲完澡套了件衬衣，随手拽了条西裤就出来了，在石安打量的目光中坐下擦头发。
“我订了皮蛋瘦肉粥还有肉夹馍。”
湿漉漉的头发被宋季撩起，洗过澡的她像是出水的莲花，清疏又带着些妩媚，很难形容具体是什么感觉。
石安心脏猛地一滞，接着便又快速的跳动起来。
捂住胸口的手心能感受到心脏剧烈的撞击，石安彻底分清了戏里戏外的情感。
她看着李文英会害羞，会想要靠近，但一直都没有过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种喜欢是一种自我欺骗，大脑能被误导，但心脏的跳动节奏一直没有变化过。
面对宋季，她却总会心跳加速，看到什么就会不自觉地联想到宋季。就连昨天，入戏的她看见宋季，总会有一种出轨被抓包的心虚感。
她是宋婉秋时喜欢的是代文英，可她是自己时，喜欢的是宋季。
“你为什么么不开心？”
石安知道宋季自杀过，看宋季这般模样怕她想不开，试着看能不能开导她。
宋季擦头发的动作慢慢停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样子是在斟酌。
“你不是我的粉丝吗？偶像帮你开导，机会难求，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石安说着手臂撑在沙发上往宋季那边凑了凑。
“你以前说过谈恋爱会公开？”
石安手拄着下巴回想了一下，有次采访好像说过，“我会公开谈恋爱了，但不会公开恋爱对象。”
宋季不开心和自己恋爱会不会公开有关系吗？
听石安这么说宋季紧抿着唇，纠结着要不要开口提醒石安李文英已婚，劝告她尽早脱身。
“怎么啦？”石安想不通，明明前几天还笑眯眯和自己对戏的宋季怎么就一下消沉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石安，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助……”
“叮铃铃——”
宋季的话被门铃声给打断，石安手指戳了戳宋季的胳膊，“应该是外卖，你去拿一下呗。”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石安一点都不客气，打开外卖盒就开吃。
“你刚刚想说什么？”
看着狼吞虎咽还不忘问自己话的石安，宋季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了。”
再缓缓吧，就让她再贪心一点。
石安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看宋季状态与过往无异这才放心的回房。
先是研究剧本，接着便是观看影片练习接吻。
第二天拍戏时李文英明显感觉到石安在戏外避着自己，本来还想出戏对待石安的靠近，却没想到小姑娘自己先发现了问题。
有进步，为了防止人戏不分学会主动避让了。
李文英看了一圈片场，找到宋季的身影，对方正坐在马扎上拍照。
明天要拍吻戏，石安不会控制不住一下子又人戏不分了吧，要不提前对一下细节？用方法代替体验？还真的是让人头疼。
宋季看到拍戏时石安盯着李文英那含情的眼神就气闷，她觉得石安现在是戏里戏外都沦陷了，又醋又不解，却也无可奈何。
孰不知自己也是当局者迷，但凡她不被自己的情绪带着，她就能看出来石安只是入戏了而已。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吃醋，喜欢上石安本就是她的不对。
昨天已经下定决心藏好这份感情，那么她自是不会做不理智的事，一切如常，就好像昨天面色沉郁的人不是她一样。
下午休息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李文英拉住石安想问问她吻戏的事。
“先……呃，文英老师。”石安闭眼凝神试图分清戏内戏外后这才睁开眼。
“你吻戏需要提前练习吗？”李文英没有保持代文英的状态，甚至语气刻意冷漠了些。
石安没有直视李文英，略偏着头，视线遥望坐在那里吃饭的导演，尽量保持半出戏状态。
“不，不用了。”
李文英看石安紧张的模样，偏过脸忍了一下笑意，她对戏的演员那么多，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入戏了会极力克制的后辈。
记得之前和一位男演员合作，对方入戏后总是用各种理由接近她，明知道她已经结婚了还在那上演深情放手的戏码。
当然随着时间推移，情感就淡了，立的喜欢崇拜她的人设却一点也不倒。
这年头，绯闻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石安愿意控制就说明她在演戏上的悟性是高的，一旦能够在拍戏与生活找到平衡，她将会突破现在的瓶颈，将来会有更高的成就。
谁不喜欢一个有天赋、努力懂事又漂亮可爱的后辈呢。
“行，如果你想提前试戏就找我，我丈夫还是很尊重我的职业的。”
“嗯嗯！”石安猛点头，拔腿就走。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小杨，宋季呢？”石安回到自己的位置，左右没看到宋季，心里总是不踏实。自从昨天认清对宋季的感情之后，石安就给自己了一个心理暗示。
想入戏时就不去关注宋季，想出戏时看一眼宋季，她就能很快的调整情感的变化。
这会儿看不见宋季，石安有些慌乱。
宋季不知道石安一下戏就找她，范洁茹到中旗市出差，说要来探她的班。
“宋姐的朋友过来找她，两人去吃饭了。”
“噢。”石安眉头一挑，没有追问，心里却在猜测这朋友是男是女。
宋姐跟着她工作以来，好像一直都没有说过有什么很亲密的朋友，平常也不见她和谁聊天。
倒是那个在金烟市见过的女生，宋季虽然说是朋友，但看那女生看宋季的眼神，不像是看好朋友的那般单纯。
难道是她？
“中旗市好冷。”范洁茹搓了搓手，接过宋季为她倒的热水。
宋季看范洁茹夸张的表情失笑，“你们公司在中旗市有业务了？”
“嗯，一直有，只不过我以前的级别是不会到这边出差的。”范洁茹边说边观察宋季的反应，她可是为了宋季专门接的这个工作。
“当总监了出差倒多起来了。”宋季没有听出范洁茹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吐槽升职后的劳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范洁茹笑脸一僵，低头喝水，这人是真的不开窍还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今年过年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又开始催婚了。”
要不是家里催婚催的紧，她也不会这么匆忙的出差来找宋季。这次来就是要把事情说开，若是宋季不喜欢她，她就接受家里的相亲安排。
反正她从小唯一有的执念也就是宋季一人。
“催婚？”宋季感觉好久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个字眼了，上一次听到好像是干妈要宋墨亭带一个对象回去，不论男女。
“可是我心里有喜欢的人。”范洁茹借着下菜的功夫抬眼去观察宋季的表情，捕捉到了一瞬间的错愕，接着便是理所当然。
“到我们现在的年龄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对方怎么样？喜欢你吗？怎么不给家里说你有喜欢的人？需要我帮你参谋吗？”
情感的事不是小事，更何况可能是影响一生的爱情。
范洁茹被宋季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愣一愣的，望着对方关切的神色，她恨不得立刻告知对方自己的心意。
“是个很优秀的人。”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那么直白，她怕直接说了宋季会起身离去。
“喜欢好久了，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了。她学习好，长得好，什么都会。篮球，跑步，唱歌，跳舞，钢琴……没有什么她不会的。”
宋季边点头轻轻回应表示自己在听，边往火锅里下肉，顺带着给范洁茹夹两筷子。
“毕业之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后来又碰见了。她没有年少时的那种朝气了，变得内敛忧郁，我当时就想着，原来神也会悲伤，原来神也是普通人。”
“她变得不怎么喜欢说话了，可能是觉得做比说更重要吧。”
宋季：“……”
“我一直以为能以朋友的身份永远陪伴着她，我以为我会是她最重要的人，却没想到有一天她生活里有了另一个人。她最珍视的镜头没有再对准我，她换了一个人拍，追着她拍，好像是永远不会腻一般。她的生活里慢慢没有我的位置了……她眼里只有另一个人，我还想着自己不会吃醋的，可心里的感情终究是不允许我看着她渐行渐远……”
宋季垂着头，没有去看范洁茹，她没想到，对方喜欢那么多年的人会是她。
听着范洁茹的哭声宋季也有些难过，这种难过不知为何而起。
可能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心疼范洁茹无疾而终的爱，也可能是出于不能给予回应的愧疚。
“宋季，你说，我应该怎么告诉她我喜欢她？”
宋季眉头紧锁望着泪流满面的范洁茹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范洁茹的爱太过小心翼翼，太过沉重，她承担不住。
“茹茹我……”
“我知道了，看来我是要加入相亲大队了。”范洁茹抬手打断宋季的话，自嘲一笑。
她的自尊心只能让她做到这种地步了，宋季的为难她也看了出来，她不想再听到什么更伤人的话。做不成恋人，她退回到朋友的地位就是了。
“对不起，我其实没有意识到。”宋季并没有止住话头，有些事她必须要讲清楚。
“我的确是喜欢上了石安，在与你重新相遇的时候我和石安的缘分就开始了。有些事就是说不上来的巧，也许你觉得很扯，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扯。可的的确确在我遇见石安之后我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你知道的，我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直到遇见石安之后，为她拍照的欲望空前强烈，甚至我愿意去做她的助理。因为她和我们不太一样，她有与我们不同的鲜活，这是我所想要的。”
“茹茹，对我来说，爱情和友情同样重要。你是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从那个时候我就把你当家人看了。你对我的恩无关于情爱，你明白吗？”
父亲去世后，宋季浑浑噩噩度日，自闭又颓废，若不是范洁茹坚持不懈的陪伴与开导，她可能会真的在某一日重新划开手腕上的伤疤。
果真是爱上了石安吗？范洁茹紧咬着唇哭的不能自己。
“我过去以为你是不会喜欢女生的，直到参加了司阿姨举办的派对，我看你神色如常，我就想我是不是有可能了。”
宋季抽纸递给范洁茹，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
“同样是女生，为什么我不可以，宋季，为什么不能是我……”
“对不起，感情的事我自己也无法控制。”宋季想起自己在面对石安时的身份，心里也是发堵。
她也想问问石安，如果能够接受女生，为什么是李文英。
两人的感情都是一块死结，谁也不能帮谁疏解。
哭够了，掏心话也说够了，被好奇的路人也打量够了，两人这才结账离开。
范洁茹提出想要认识认识石安，宋季自是不会阻拦，她也正有让两人认识的心思，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两人一人一副墨镜，大晚上的到片场，要不是剧组的人早就熟了她，估计以为是什么明星朋友来探班的。
主要是这个头这气质和脸，第一天开始工作，宋季坐在那里都有人认错过。
“为什么都在看我们。”范洁茹生平还没受过这么多人的侧目，跟在宋季后边略微的紧张。
“没事，圈子里的习惯，一是八卦，二是咱们晚上戴墨镜的确是挺招摇的。”
主要是范洁茹眼睛哭的有些肿，实在是不好意思晾着大肿眼泡，宋季好心的也戴墨镜陪着，不至于她过于尴尬。
到了片场，宋季在场中演戏的人中寻找，没有看到宋季。
“那位是李文英吗？”范洁茹激动地去掉墨镜，被场中的灯光刺的挤了挤眼睛，适应了后往场中看去。
“真是李文英！我超喜欢她！”
宋季应了一声，墨镜下看什么都黑乎乎的，找不到石安。
“诶，龙龙，看见石安了吗？”
身边被叫龙龙的年轻小伙子看了一圈片场，摇头，“我记得好像是今天的戏演完了，是不是走了？宋姐，你们没有一起吗？”
宋季皱了皱眉，摸兜拿手机，摁半天都没开机，手机没电了。
“你想要和文英影后合照吗？”宋季看范洁茹一脸花痴样，思考着要不要先让她找李文英拍个照再回酒店。
范洁茹摸了摸眼睛摇头，算了，她这脸好好的到影后身边都能被秒杀，别说现在还是肿眼泡。
“那我回来帮你要签名？”
看场中的戏没有完的样子，宋季没多少耐心等下去，刚刚范洁茹先付了款，所以她也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没电的。不知道石安有没有发信息找她，车钥匙还在自己身上，她又怎么回酒店，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宋季脑子冒出来一大串问题，越想越慌。
范洁茹察觉到宋季的心不在焉，也不准备久留，又看了两眼李文英后跟着宋季出了剧组，坐上车跟着一起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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