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幕僚
与此同时，魏王在马车里想象太子得知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傻样，嘴角就没下来过。
“殿下，太子一定想不到今日殿下换了一辆马车出行。”宁重也跟着嘲讽。
“太子素来心高气傲，觉得天底下只有他料事如神，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南宫轩祺撑头晃腿，悠然自得。
宁重掀开车帘，远远望见国师府的牌匾后，道：“殿下，到了。”
南宫轩祺放下腿，挺直腰板，整理领口。
魏王和他的亲卫走到国师府前，此时，高如山从他身后走过来，道：“不用进去了，国师不在府上，微臣见过魏王殿下。”
南宫轩祺转身，问：“太师怎会在此。”
“殿下又为何来这儿？”高如山反问。
南宫轩祺厌恶到看高如山一眼都觉得恶心，于是把视线偏到一旁，问：“太师方才说国师不在府上，这是何意？”
高如山抚了抚胡须，道：“国师府上的下人说，国师带着她的一个婢女出去玩儿了，国师虽为圣女，但终究年纪尚轻，还是个孩子心性。”
南宫轩祺垂首看着自己的手，道：“太子殿下没跟您一起过来？”
高如山把身子正对国师府的大门，缓缓道：“殿下莫急，太子殿下一会儿就到。”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到了极点，倘若不是因为碍于面子，双方早就开打了。
南宫轩祺没有耐心再与他掰扯，压着怒气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先回府了。”
高如山拱手相送，道：“老臣恭送魏王殿下。”
勃然大怒的魏王一回府就乱砸东西出气，怒吼：“气煞我也！气煞我也！怎么每次本王有所行动，太子都要来捣乱，南宫轩琮，你给本王等着，终有一日，本王会亲自摘了你的脑袋！”
……
午正三刻，青筠街。
齐衡在人群里望见了元婧雅，惊呼：“殿下，国师在那儿。”
“停车。”南宫轩琮道。
南宫轩琮和他的亲卫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元婧雅身边，主动打招呼：“国师。”
元婧雅扭头，哂笑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元婧雅抱着六份凤梨酥不便拱手，偏头向阿颖介绍，：“阿颖，这位是太子殿下。”
“婢女见过太子殿下。”阿颖道。
南宫轩琮迟疑片刻，开口：“国师与孤仅有一面之缘，居然一眼就认出孤，真是没想到啊。”
“太子殿下气质非凡、风度翩翩，令人一见难忘，说起来太子殿下与微臣也仅有一面之缘，能得太子殿下记挂，是微臣的福分呢。”
这些吹捧之言南宫轩琮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遍，早已不足为奇，谦逊道：“哪里哪里，国师生得如此美貌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南宫轩琮总算注意到元婧雅怀中的凤梨酥，问，：“原来国师喜欢吃凤梨酥。”
元婧雅微微歪头，道：“微臣生性贪吃，让太子殿下见笑了。逛个街都能碰见太子殿下，想来微臣与太子殿下甚是有缘呢，这凤梨酥香甜软糯，口感甚佳，微臣也给殿下一份吧。”话毕，元婧雅伸出食指中指勾起一份凤梨酥递到太子眼前。
南宫轩琮勉为其难地接过凤梨酥，道：“多谢国师的好意。”
“太子殿下可是有事相商？”
“国师果然聪慧，这里不便说话，我们上车聊如何？”
“好。”
元婧雅和南宫轩琮两人坐在车厢里，齐衡和阿颖坐在外头。
南宫轩琮见元婧雅一直抱着凤梨酥，眼神温柔，道：“国师如今可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呐。”
元婧雅摸了摸凤梨酥的外袋纸，像在摸一只猫，道：“殿下说笑了，若不是因为圣女的身份，陛下又怎会多看微臣一眼呢。”
“国师切不可如此贬低自己，你是能够改变永宁国运之人，将来也定会成为朝廷重臣。”南宫轩琮转动了下扳指，问，：“孤不喜欢绕弯子说话，不知国师可愿效忠于孤？”
元婧雅垂眸，道：“殿下门下宾客众多，应该不缺微臣这一个吧。”
南宫轩琮脸色一沉，道：“怎么，连孤这个太子，国师都不屑来往吗。”
“微臣并非此意，这朝局如同棋局，拨云诡谲变幻莫测，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所以微臣还想再观望一段时间，总得知道未来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才好站队吧。”
“在孤眼里，只分两种人，非友即敌，国师莫不是想成为孤的敌人。”南宫轩琮的眼里多了几分狠厉。
元婧雅嘴角勾起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道：“岂敢呐，微臣只是好奇，太师乃三朝元老，权倾朝野，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稳坐中宫三十年，殿下为何还要担心自己的太子之位会易主呢，既要成为盟友，那双方就得坦诚相待，还请太子殿下如实相告。”
吏部、工部是太子党羽，礼部、刑部是魏王党羽，实力旗鼓相当。更遑论皇室最重嫡庶之分，太子是嫡长子，魏王再得宠，他的地位也越过不过一国储君，元婧雅想知道太子的弱点，更想知道魏王有何处比他强，强到让太子心生畏惧。
“殿下，到了。”齐衡道。
南宫轩琮沉思良久，叹息道：“既然国师无意成为孤的左膀右臂，孤也不好强求，若哪天国师回心转意了，孤东宫的大门随时为国师敞开。”
“好，微臣也随时欢迎太子殿下来访，陛下说了要让微臣好好辅佐诸位皇子。”
元婧雅下车后，看到站在远处的高如山，朝高如山一揖，道：“微臣见过太傅，久仰您的大名。”
高如山也朝婧雅一揖，道：“老臣见过国师。”
两人虚与委蛇地打了个照面。
南宫轩琮掀起窗帘，厉色道：“舅父，国师在外玩了一天很是疲乏，咱们今日就不打扰了。”
高如山起初还没听懂，朝南宫轩琮使了个眼色。
南宫轩琮微微摇头，高如山才明白了他的话外音，道：“既如此，老臣改天再来拜访国师，国师好好歇息。”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元婧雅和高如山对彼此拱手行礼。
元婧雅见高如山上了南宫轩琮的马车后，她搓了搓腮帮子，呢喃道：“笑得我脸都要僵了。”
车上，南宫轩琮把方才元婧雅所言如数转告给高如山，高如山沉思半晌，道：“看来要收服这个纨绔圣女，还得徐徐图之。”
……
酉初，皓月当空，月色正浓。
南宫轩弘、萧墨涵、叶云和蒙飞四人在和丰楼里酌酒赏月，恣意快活。
蒙飞饮了杯酒后，问：“少爷，我有一事不明，高家地位在朝中根深蒂固，后宫还有皇后撑腰，太子为何急于拉拢婧雅呢？”
萧墨涵放下酒杯，道：“太子和高氏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实则岌岌可危，千百年来，皇帝最忌讳功高震主的臣子，近几年陛下已经在一点一点削减高氏的势力，想必不久之后，魏王就能与太子比肩了，对吧轩弘。”
“是。对了叶云，婧雅那边怎么样？”
“太子只把婧雅送回府中就离开了。”
“可是婧雅为什么不答应归顺于太子门下呢？这样一来，东宫有什么行动咱们就能立马知道啊？”蒙飞问。
南宫轩弘摩挲着酒杯略有所思，沉吟道：“太子需要的是能对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之人，倘若他第一次向婧雅抛出橄榄枝她便慨然应允，那太子必会认为婧雅是个贪图名利的小人，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才收服的人，太子才会好好珍惜。”
“殿下所言极是，婧雅这招欲拒还迎，实在是妙。”叶云连忙附和。
蒙飞似是喝高了，脑子一热，打了个酒嗝，嘿嘿一笑，道：“你们都错了，依我看，婧雅这招不叫欲拒还迎而是欲擒故纵，咱们男人不就是吃这一套嘛。”
此时蒙飞还没有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
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云见南宫轩弘和萧墨涵铁青着脸，连忙把筷往桌上一搁，骤然起身，伸手穿过蒙飞的腋下一把将其托起，嗫嚅：“呃……那个，蒙飞喝多了，我带他出去醒醒酒。”
叶云把蒙飞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蒙飞歪歪扭扭地被他拖着走，傻笑道：“像婧雅那样的大美人，一定有不少男人惦记着呢，指不定哪天就让人给拐跑了，叶云你说是不是。”
叶云抬手捂住他的嘴，把人往外头拽，轻声道：“闭嘴吧你，这不喝酒的时候脑子倒是清醒得很，怎么一醉胆儿就肥成这样嘴也没个把门，你再胡言乱语能不能活到明日都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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